第二卷 名山 第七十八章 人肉可以嗎？
隻見小鈴鐺死死的叼著那塊鮮肉，任由周虯抓著它的後頸皮，一臉的滿不在乎。再看那周虯，胸前、臉上、手臂上到處都是抓傷。大牛揉了揉眼，看著周虯這副樣子，在看看小鈴鐺嘴裏叼的肉，大概知道周虯為什麽來找自己了。
“周大哥，這，這真是不好意思啊，我替它給您道歉。”大牛一邊說著一邊就要伸手把小鈴鐺給接過來。
“你不會打算就給我道個歉就算吧。”周虯提著小鈴鐺的手往後一縮，眉頭一皺。
“對不起，它隻是餓了。這樣吧，我陪你錢行不行？”大牛說著把僅剩的錢全都捧在手心裏遞上去。
“打發要飯的呢？你知道我每餐必須吃一斤肉的。你這貓現在叼著的這塊是我今天的早飯。現在被它毀了，這要耽誤我上午的練功。你陪的起碼？”周虯一巴掌拍掉了大牛捧在手心的碎銀子。
周虯的力氣果然很大，外人看來的隨意一拍，大牛的手心都有些紅腫了。
……
不遠處的一個涼亭裏，朱文與朱武又站在那裏，遠遠的看著大早上這一幕。而平時一見麵就互相不對付的朱明和朱磊二人也都聽話的站在他們身後。
“父親，我和朱磊昨天按照你的吩咐演練場戲。之後我對他拳打腳踢，又打又罵，但他絲毫不為所動。你說他有築基期的修為，我怎麽看都不像。哪有築基期的修士被我這個練氣六轉的小孩打罵不還手的道理？”朱明皺眉說道。
朱文用手輕撫朱明的腦袋：“是啊，哪有這種道理。能忍人所不能忍，圖謀不小啊！”
“姐姐的自從回來後迷迷糊糊的說了兩句話就昏迷過去了，如今傷勢越來越重，朱焰大哥找名醫還未回來。現在所有的線索都在這姓徐的身上，他還裝傻。我就不信他能一直忍下去。”此時的朱明一改那日的頑皮性格，顯得格外成熟。可見，昨天那些鬥蛐蛐、和朱磊打架、找大牛的茬都是在演戲。目的就是查明他姐姐受傷的原因。
“他最在乎的就是這隻貓了，每天都揣在懷裏，這次看他怎麽忍？”朱磊插嘴道。
……
大牛沒有因為錢被拍在地上就生氣，而是平靜的朝著周虯走去。
周虯雖然昨天已經確認大牛不是他的對手，但是還是被大牛這份鎮定嚇了一跳。因為要是其他人的話，估計此時已經哭著喊著跪在地上求饒了。
大牛走到周虯麵前，俯下身子，把嘴貼在小鈴鐺的耳朵上輕輕說道：“大人，您先忍忍吧，把肉還給他。我這就想辦法去給你找肉來。”一邊說著還一邊用手試探著想把肉從它嘴裏拽出來。雖然大牛也不知道小小鈴鐺能否聽得懂自己的意思，能否明白自己現在的處境。
奈何平時看起來很溫順的小鈴鐺今天特備的強，咬住肉的小腦袋左右的拉扯著，就是不肯鬆口。一來二去，小鈴鐺嘴裏的肉被拉斷了，小鈴鐺嘴裏留了一小塊，大牛扯下來一大塊。
“周大哥，給。把被它咬過的這一小塊切幹淨了，還有不少呢。應該不會耽誤你今天的練功了。”大牛捧著肉小心翼翼的遞給周虯。
“啪！”周虯又是一巴掌把大牛捧過來的肉給打掉了。“這塊肉髒了，我不要。”
好好的一塊鮮肉就這麽
掉到了地上，沾滿了白色的塵土，像是下鍋前裹的麵粉，看上去有些可口。大牛看著地上的那塊肉，不知怎麽就想起了自己的妹妹，想起了那塊被筷子打掉的肥肉。
“你等一會兒。”大牛依舊平靜的說道，說完就回了自己的房間裏去了。
……
大牛和周虯一大在在這裏吵吵鬧鬧，早已驚動了其餘的人，此時周圍已經圍滿了人。
不一會兒，大牛回來了，提著一塊肉。肉很新鮮，還滴著血。
眾人都有些疑問，不知道他從來弄來的鮮肉。隻有位於人群後方的小方在看到肉的那一刻，突然一頓，好像有些震驚，隨即雙手合十，口中不住默念。
“給，這塊肉是幹淨的，隻是不知道人肉可以嗎？”大牛從慘白的臉上強擠出微笑。
眾人這才留意到，大牛的左臂上有一塊衣服正在滲血。
……
血腥味鑽進鼻孔，周虯雖然也殺過不少人，但此刻被那一塊人肉問他吃不吃，他還是忍不住作嘔。
……
眼前這一幕被在遠處的朱武看見了，誰知這位向以狠辣著稱的朱武也不禁動容道：“大哥，此子不得了，你還是別用這些手段了。他是不會被逼出來的，你還是親自去找他談一談吧。”
朱文沒說話，依舊看著下麵，似乎在等待著什麽。
而這時一旁的朱明已經轉身去吐了，仿佛那股同類的血肉味道已經飄了過來一般。隻有小胖子朱磊還在強撐著，眼皮不由自主的抖動。
……
在看小鈴鐺，竟然也呆住了，眼珠子睜的更大，更有神，就連嘴裏叼著的肉都掉了。
肉掉了，並不是因為小鈴鐺驚訝的張大了嘴，而是那隻抓著它的手用力攥緊了它的皮。
周虯雖然被這塊肉惡心到了，但並不代表他被嚇住了，亦或者會因此可憐大牛而放了小鈴鐺。
天還沒亮的時候，周虯被盤子落地的聲音吵醒。醒來借著月色一看，發現桌子上有兩隻發光的眼珠正好轉臉看著自己，嘴裏還叼著自己明天早上的早餐肉。
周虯可以算是江湖人中少有的好手，在外麵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之所以委身在此當個教頭，乃是另有所求。
幾年前他自覺自己的武功已經到頂了，力氣大到每次都不敢用出全力，否則自己的力氣會把自己的骨頭拉斷。
對方打聽之下，聽說了翠雲山莊這個地方。聽說此處獨立於塵世之外，乃是仙家居所。於是才不遠千裏來次求仙，希望能得個仙丹什麽。
來了之後，他更是聽聞這莊子裏的朱家竟然有人能活上好幾百歲。
他以拳法教頭的身份進入朱家，但與其他人不同的是，他並滿足於此。
因為他教授的拳法犀利，自生本領高強。朱家賞賜了一種丹藥給他。吃了之後，周虯果然突破了原來瓶頸，就算用上全力也不會折斷自己的骨頭了。
但此時的周虯已經不滿足於此了。他也想長生。但朱家有人告訴他，說他什麽稟氣不行，成不了仙。
但可以一隻給他提供那種突破
瓶頸的丹藥，配合肉食使用倒也能延年益壽。隻不過，要一日三餐都要吃一斤肉食。
其實這和大牛當初生吃燕翎米的方法差不多。萬物有靈，普通肉食當中也有靈氣，隻不過存留不多罷了。但如果常年食用，還是能留存一點。
至於那丹藥，則是朱家煉製的普通段體的丹藥罷了。
但就算如此，這幾年下來，周虯還是覺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好，以前留下的一些老傷都漸漸痊愈了。因此，越發對這種丹藥配肉的方法深信不疑。每天吃，每天練，幾年如一日，每日堅持，從來不斷。
這也是為什麽他能赤手空拳僅僅憑借一套拳法就穩居甲字一號的原因。
因此，當小鈴鐺投了他的肉他才會如此在意。
然而更讓他生氣的是，他抓貓的時候的表現。本來周虯以為自己拳法已經運轉如意，自信的很。
可當他關起門抓那隻偷肉的貓的時候卻笨拙的像一隻剛剛學會走路娃娃，被撓的渾身是傷。要不是那隻貓最後像累了一般癱軟在地上，他是絕對抓不到。
而現在，明明是對方理虧，可他竟然割肉換貓。好像顯得自己才是惡人一般。周虯很憤怒，憤怒自己好幾年堅持的習慣被打斷，憤怒現在的處境，憤怒這隻該死的貓。
於是手上越來越用力，越來越用力，仿佛要把貓皮給扯下來，仿佛要把貓頭給捏碎。
小鈴鐺的臉在他的掌心扭曲，變形，仿佛隨時都會碎裂。
……
為了珍惜這段平靜的生活，大牛一直在忍。即使是知道自己的修為已經被朱家某位厲害的人物用神識識破，他還是決定繼續忍。
因為在他看來，隻要自己老實本分的修行，朱家又不說破，那自己因該就沒事。更何況，自己還救了朱家的朱黎。
所以大牛一直自稱徐富貴，自稱武林中人，直到現在……
看著小鈴鐺在周虯手掌中扭曲，大牛四顧之下，發現竟然沒有人站出來幫自己說一句話。就連上次幫過自己的小方也隻是閉著眼睛，雙手合十。
大牛左看看，右看看，最後又朝著遠處看了看。終究是沒人出來幫自己說一句話，或者是借自己一塊肉還給周虯。
然而，畢竟是小鈴鐺偷肉在先，自己理虧。但看著小鈴鐺的那副樣子，大牛又不能棄之不顧。
於是出人意料的一幕出現了。
隻見這個昨天還被周虯一拳放倒在地的瘦弱少年，雲淡風輕的走到周虯麵前。
然後像從嬰幼兒手裏取回東西一般，慢條斯理的一根根掰開周虯的手指。
隻不過，與扒開幼兒手指不同的是，有幾根手指掰開的時候會發出哢嚓的響聲，並且掰開之後手指不能再回複到原來的位置。
周虯看著自己折斷的幾根手指，終於知道，原來自己十指中隻有這幾根力氣最大，寧折不彎。
發現大牛要掰他手指奪貓的時候，周虯是輕蔑，可當第一根手指折斷的時候，周虯是恐懼的，恐懼的甚至忘記了疼痛，恐懼的不敢還手，恐懼的忘記了鬆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