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不是愧疚，是喜歡
沈亦辰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夢裏自己的身體好輕，自在地在花團錦簇、綠草遍地的草原上散步，沒有任何瑣事，連空氣都是輕鬆的。
忽然一匹白色的駿馬向他奔馳而來，穩穩地停在了他的麵前，昂起頭，發出一聲嘶鳴，似乎在示意他上馬。沈亦辰拍了拍它漂亮的馬脖子，是一匹難得的純種汗血寶馬呢，撫了撫它長長的鬃毛，拽住韁繩，正準備上馬，突然遠方傳來低低的聲音，輕輕柔柔的，似乎是怕驚到他，像情人甜蜜的耳語，或是低低的懇求，又像是虔誠的祈禱……
他的心裏浮出濃濃的不舍，仿佛忘記了什麽很重要的。是什麽呢？他很努力地回想，卻什麽也想不起來，頭痛欲裂的感覺讓他宛若掉到了沼澤裏，越陷越深，他奮力地掙紮……
沈亦辰很艱難地把眼睛睜開了一條小縫，強烈的陽光讓他很不適應，過了一會他才開始看得清，四周潔白的牆壁還有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無疑是醫院的標誌了。
他側過頭看到了一張清秀的熟睡的臉。纖長的睫毛安靜地投下淡淡的陰影，淡粉色的宛若布丁一般柔軟的嘴唇有些幹澀，柔順的頭發散落在雪白的被單上，有一縷調皮地垂在了臉頰上。沈亦辰的喉結動了動，有些吃力地動了動手指，溫柔地將那縷頭發挽到了她小巧的耳朵後麵。
林曦恍惚中趕緊臉頰有東西拂過，癢癢的。她睜開眼睛就墜入了那琥珀色的眼眸裏。
“你醒啦！”她一把拽住他的手，言語裏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欣喜。
“嗯。我躺了多久了？”他的聲音依舊很清冷，還帶著一絲病中低沉的嘶啞，聽在林曦耳朵裏宛若天籟般讓人心安。
“已經將近48個小時了。你是前天下午受的傷，現在是中午一點多。”她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再望向他的眼神裏滿是愧疚。
沈亦辰眉頭一皺，她眼裏傳遞來到的愧疚讓他格外不舒服，好像她所有的溫柔和欣喜都是來自她的愧疚，隻是因為他為她而受傷了，和他本人無關。他不喜歡這種感覺，像是被施舍了般的廉價。
林曦奇怪地發現就在瞬間，他眼底的光芒就黯淡了。
“怎麽了？你是不舒服嗎？”
“我很好。謝謝你的照顧，接下來的事情可以交給我的助理了。”他的冷漠的話語裏帶著自然的威嚴和不可抵觸。
林曦一愣，這個人變化也太快了吧，前一秒還好好的。
“你是為了救我才……照顧你是應該的。”
“你不要想太多，不是因為是你，我才救。隻要是個人我都會救的。所以和你無關。明白了嗎？”
林曦不得不承認他那張過分帥氣的臉上囂張而嫌棄的表情真的很欠扁，一好像自己欠了他的不還。
好吧，她確實欠他的。忍了。
“那是你的想法。可是你確實救了我，我照顧你是心甘情願的，也和你無關。”
沈亦辰看著她那張倔強的小臉，不禁覺得好笑。
“你究竟想怎麽樣呢？”
“我隻是想在這照看你。”
“我不需要你的照看，更不需要你的愧疚……”
“不是愧疚……”林曦脫口而出。
“不是愧疚是什麽？”沈亦辰眼裏的光芒聚集到一點，像是黑夜中唯一的一顆星辰，閃爍著清冷卻懾人心魄的光圈。
“是……”她看著他琥珀色的眼眸，停頓了。
是什麽呢？她很清楚，當然有愧疚，畢竟他是為了救她。隻是絕對不可能隻是愧疚，當時她的恐懼絕望還有那鋪天蓋地的心痛，絕對不是愧疚！那是……
“是喜歡，我喜歡你。”她重新抬起眼簾，深深地望進他的眼底。
是的，是喜歡。她再也無法逃避，無法掩蓋自己已經喜歡上他的事實，而且她不想要逃避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情感了，在他昏倒的那一刻，她嚐遍了的恐懼她不要再重複了，她太害怕再次失去。
即使喜歡上他，是條坎坷崎嶇的路，她也不會回頭，也回不了頭……
沈亦辰笑了，卻是自嘲而蒼白的笑容，在他雕塑般精致的麵容上分外的刺目。
“你不用再安慰我了。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了，上次你都說的那麽清楚了，我不會再奢求什麽。你根本就不需要因為愧疚而說出這樣的話。那是對你自己的不負責，更是對我的諷刺。”他低下頭，眼裏浮過斑駁的痛楚。
林曦心底一聲歎息，看樣子上次的話真的說重了。
她走到他跟前，蹲下，仰起頭看著他。穿著白色病服的他少了份平常的冷漠和距離，就像一個平凡的男子，擁有天使般的麵容，幹淨而純粹，安靜地等待著愛與被愛。
“不是愧疚，真的，我是真的喜歡你。”
他看著林曦秀麗而溫暖的麵孔，那樣的觸手可及，卻又如此的不真實。
“我不相信。”
林曦抬起頭，向他慢慢靠近，柔軟的唇瓣落在他略帶蒼白的嘴唇上。
片刻，林曦往後退了一步。臉頰上的紅暈分外醒目。
“現在你信了吧。”
她抬起頭，沒有看到沈亦辰驚訝的表情，隻是那琥珀色的眼裏盛滿了狡猾的笑意。
林曦一愣，馬上反應過來了。
“你騙我！”她怎麽就忘了，眼前這個可是個老奸巨猾的主。
他抬了抬眉毛，不置可否。
“你幹嘛騙我。”她提高了聲調，但沒有絲毫的怒火，倒是帶著一份小女生特有的嬌嗔。
“哪有，我是真的沒法肯定你對我的感情啊！”
林曦無語了，真沒想到他還有這麽耍無賴的一麵。
他修長的手指穿過她柔順的發絲，像撫摸過光滑的絲綢。
他將手掌停留在她的後腦勺上，輕輕用力，將她拉向他。
林曦直直地看著他越來越近的俊臉，乖巧地閉上了眼睛。
略帶涼意的嘴唇觸碰到了她的，像輕巧潔白的羽毛拂過平靜的水麵，漾起一圈一圈的漣漪。沈亦辰溫柔而細膩地描繪著她唇瓣的形狀，輾轉反複，甚至於每一條細小的紋路。林曦也害羞而青澀地回應著。周圍充滿了曖昧的氣息，在唇齒間糾糾纏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