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勇敢的真相
“所以你是混血兒？！”林曦有些驚奇。
“嗯。”
“怪不得眼睛居然是奇特的琥珀色。”她感歎著自己的後知後覺。
沈亦辰笑了笑，沒有說什麽，繼續往下講。
“我六歲之前的記憶幾乎是沒有的，隻記得爸爸媽媽感情不好，經常吵架，爸爸常常晚上不回家，媽媽總是暗自抹淚。後來我一直在想，爸爸是不是因為媽媽富有的背景才娶了她，因為外公外婆慷慨的幫助，爸爸才那麽順利地建起了盛世。”沈亦辰的聲音有些低落，卻沒有停頓。
“我八歲生日的那天，爸爸沒有回家，媽媽卻接到了一個陌生女人的挑釁電話，說是爸爸根本不愛媽媽，說爸爸一直和她在一起……後來爸爸回來後，媽媽跟他對峙，爸爸也默認了。於是我的八歲生日就成了一個硝煙彌漫的紀念日。”他的嘴角扯出嘲諷的笑容。
林曦看著他眼裏的落寞，有那麽一瞬間真的想把此刻的他緊緊的抱住，給他少許的溫暖。看久了隻手遮天的他，如今變得脆弱落寞，有些無法接受。她甚至有些後悔提出這個話題了，讓他再一次麵對傷痛似乎是她無意的殘忍了。
沈亦辰沒有注意到林曦的情緒變化，繼續講述著。
“後來，媽媽從活潑開朗變得越來越鬱鬱寡歡，以至於變得精神恍惚，甚至有些疑神疑鬼了。父親卻變本加厲地不再回家。直到有一次媽媽在過馬路的時候，因為精神恍惚而發生了車禍……”他的眉毛越皺越緊，林曦很想用手指去幫他撫平。
“我一直認為父親的背叛是讓母親的悲劇發生的幕後黑手，所以我和父親的關係一直十分緊張。母親死後沒多久，我就選擇了到歐洲去留學……這就是我的故事。”
他停了下來。靜靜地看著林曦。
“對不起，不知道會勾出你的傷心事。”林曦真摯地道歉。
“沒有關係。是你想知道的，我都會告訴你。父母的事情一直給我留下了陰影，所以我告訴我自己，對感情一定要負責任。”他的手越過沙發，握住了她的。
林曦不動聲色地抽出了手：對感情負責任？那你為什麽還要那麽殘忍地對我？
“那是你的事情，不用和我說。”
沈亦辰感覺到她的態度的瞬間變化，伸出的手僵在了空氣中。
兩人之間瞬間陷入了尷尬的沉默中。
“如果有一件事情，它的真相就擺著你的麵前，但是揭開之後可能引發無窮的災難，你會選擇維持現狀，還是尋找真相？”林曦僵硬地轉換了一個話題。
短暫的發愣後，沈亦辰很快反應過來了。
“我會選擇尋找真相。無論真相是怎樣的鮮血淋漓，它都是真相。與其讓它被別人揭開，讓我站在被動的位置，還不如主動地揭開它。不管會帶來什麽，都無法改變事情的真相。如果任由他掩蓋著，就像是掩耳盜鈴。做人要勇敢……”沈亦辰深深地望著林曦的眼睛，似乎想從她的眼裏讀出一些信息。
“是這樣嗎？勇敢……”林曦思考著。
“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嗎？可以告訴我。”沈亦辰看著她，眼裏出滿了期待。
“沒什麽……”她低下頭，“時候不早了，早點睡吧，今天晚上謝謝了。”
林曦起身走上樓，沈亦辰卻在原地坐在。二樓傳來關門聲。
沈亦辰感覺有什麽東西也關上了，雖然她明明有事情，卻不願意和他分享，自己是不是再也走不進她的心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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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林曦在整晚認真思考後，還是采取了沈亦辰的建議，決定勇敢地選擇揭開真相。
她撥下了家裏的電話。
“喂——”電話裏傳來“媽媽”熟悉的聲音。
“媽，是我。我想問你個事情。”
“你說。”
“——我是你親生的嗎？”林曦深呼吸一下，還是說了出來。
“你說什麽蠢話！”耳邊傳來意料之中的咆哮。
“我昨天見到了她。請你告訴我真相吧，我長這麽大了，也有權利知道自己的身世了。”林曦淡淡的說，眼裏卻閃著微微的淚光。
“……”電話那邊是長久的沉默。“是的，你不是我的親生女兒……”
簡單的一句話，就徹底地毀滅了她的世界。
“謝謝你，還有對不起，媽媽……”林曦說完後就果斷地掛斷電話。——謝謝你對我的養育之恩，對不起我的胡攪蠻纏……
可能是因為已經經過了一個晚上的不平靜，在得知真相後，林曦反而是異常地淡定。從媽媽平時對她的冷淡和眼眸裏無法掩飾的厭惡以及葬禮時的胡言亂語，從爸爸對媽媽的忍讓和遺留的信中的隻言片語，她都能感覺到些許異樣。如今，隻是有人來捅破這層糊著的紙窗而已。
母愛對她來說，一直是一個模糊而神聖的字眼，她早就不奢求什麽了。如今來的這個親媽口口聲聲說是要彌補她，但是她並不會對這個所謂的母愛抱太大的興趣。
真正吸引她的是方於君的最後一段話——“隻要你能在事業上獨當一麵，你就擁有反抗和保護的力量，反抗任何人，保護任何人。”
她並不是一個貪心的人，但她需要力量來改變現狀她的被動的處境，雖然沈亦辰沒有欺負她，反而對她很好，但是這種沒有反擊能力的感覺是她所無法忍受的。她不可能在像以前一樣，傻傻地把某個人當成全世界。所以她需要變被動為主動的力量，也需要有東西來支撐她的自信。那就是——工作。雖然剛開始在A市的嚐試失敗了，但是如今方於君給了她這個機會，她自然不想放過。
“方總，我是林曦。”她拿起了手機，撥打了這個很不熟悉的電話。
“我知道，我一直在等你的電話。怎麽樣，決定好了嗎？”電話那邊的聲音柔和而溫柔，完全看不出是個叱吒風雲的女強人。
“嗯，我決定接受你的建議，來公司上班。”
“很好。”電話裏的聲音波瀾不驚，似乎早就預料到了，連一絲意外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