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九) 離開
軟磨硬泡地把她從床上拽了起來，帶她去了我們第一次遇到的那片海邊。我們談了很多，關於過去，關於未來。
“你若不離，我定不棄。”我說。
“你若不棄，我定不離。”她說。
這是我們第一次的誓言，我會深深地刻入生命裏。
我們的“同居”生活，就在平靜的歲月裏緩緩展開。雖然隻是名義上的，但是我很滿足，因為她在我的身邊。
工作上的事情依舊很順利地進行。有一次小型聚會在舉行。
我很自然地把她帶上了，不得不承認她的品位是好的太多，隨便一打扮，都很順眼，清麗脫俗的，不像其他的女人往臉上抹了一個城牆的厚度。
我們似乎在再次上演第一次舞會的場景，過去的種種兜兜轉轉，如今看來又是另一番感觸了，誰能想到那個我下意識戲耍的女子會是我想一輩子牽手的呢。
高雨晴的出現打破了我們的回憶。
很華麗的開場，明顯是經過算計的。目的我能猜到，但是有意義嗎？我早就和她說清楚了。
她向我們走來，我能感覺到林曦的僵硬和緊張。我想也沒想，低頭告訴她要自信。她難道還不明白再美的女人也入不了我的眼，因為心裏滿滿都是她。
果然，麵對高雨晴的挑釁，她很自然而囂張地反擊回去了。不愧是我看中的女人。
離開之前，我和她說了三個字，那三個我一直存放在心裏吝嗇得從來沒有說出口的三個字。
我愛你！
是的，我愛她，愛慘了她。
一個舞曲已經夠我和高雨晴說清所有的事情，並且發出警告。
但我一回身發現林曦居然和一個男子親密地跳著舞！那個男子還是我警告過遠離林曦的於安遠！
我的整個世界在燃燒！
我帶著高雨晴旋轉到他們身邊，用威脅的眼神問他介不介意換個女伴。
他居然迅速在林曦的臉側落下一吻。我眉頭一皺，一把將林曦拽入懷中。滿臉憤慨地旋轉著走開了。
我的醋意毫不掩飾地尋求解釋。
她充滿笑意的解釋還算讓我滿意，就先放她一馬吧。
回到家，小曦很主動地詢問我許諾的解釋。
我也很坦白的解釋了我認為需要解釋的那一部分，當然沒有必要的我自然就不解釋了。
那條我一直戴著的項鏈取下來已經有一段時間了，現在我把它交到她的手上，交付我的過去，交換她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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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等到會議快開始的時候我才發現協議文件沒有拿，趕緊打電話回去，讓小曦給我送過來。
很快她便到了。我接過她手裏的文件袋，抽出一看竟然是一疊白紙。
我了解林曦，她不會那麽毛躁地拿錯，聽完她的敘述，我倒是更覺得像是陰謀。
但是現在已經沒有時間去管陰謀了，會議馬上就要開始了，這份文件很重要。
我焦急地想著，還好找到了備份的存稿。
因為太急，我頭也不回地走進了會議室，沒有來得及顧及林曦眼裏的失落。
傍晚，我回到屋前發現房子裏居然沒有亮燈。
打開房門，我摸索著打開燈光。
發現她蜷縮在沙發上，安靜地睡著了，臉上還有殘留的淚痕。
她醒了，然後抱著我哭了一陣。
然後說出了讓我惱火的話，“你說……我們是不是真的不適合？”
原來是今天的事情讓她對自己產生了懷疑，讓她內心深處的那份自卑大有抬頭之勢。我一直明白她的心裏有一份自卑，來自於她從小生長的環境，也一直小心翼翼不去觸碰它，但是她還是免不了對自己產生了懷疑。
但是她怎麽能對我們的感情產生懷疑呢？
一點一點消除她對自己的懷疑，我自己卻不禁也懷疑起來。
我們的感情能在不時出現的艱難中維持嗎？
看來有必要更進一步了。
我選擇了元旦的前夜。
告訴她我在公司加班，其實我根本就沒去公司，而是在家裏準備著心中的浪漫。
一切水到渠成，驚喜，親吻，然後是深入骨髓的歡愉。我的生命和她融合在了一起，感受到她的青澀和疼痛，感覺到生命似乎圓滿了……
雖然關係更近一步了，但是我依舊不放心，我需要再排除掉所有可能影響到我們的因素。
現在我能想到的因素就是高雨晴。隱約感覺到上次的文件事件應該是她在搞鬼。
於是我把她約了出來，再次攤牌。
下午回到家，小曦已經在家了。她今天的言語有些奇怪，她問我去了哪裏，我的心裏一緊，我知道不應該瞞著她，但我更擔心她知道我和高雨晴見麵後胡思亂想。於是我撒謊了。
我一直認為善意的謊言在愛情裏同樣重要，但後來的事實證明我錯的很離譜。
愛情裏容不下一顆沙礫。
早上我醒來的時候，小曦已經不在了。她今天不是不用上班嗎？
正好再給她一個小小的甜蜜的驚喜吧。我打開電腦，搜索了N久以後決定了——雞蛋麵粉餅，這個好像還稍微簡單一樣。
這是我第一次下廚，不得不感慨這比在和一堆心機家們談判還難，菜鏟子根本不聽我的使喚。
她回來了，帶著小女人特有的撒嬌。
短暫的嘴角抽搐後她還是很開心而感動地開動了。她還問了些奇怪的問題，最近她似乎有些奇怪。
這段時間是公司新品上市的銷售關鍵時期，所以我忙得昏天黑地的，每天都有一堆或大或小的事情在等著我。但即使再忙我都會回家，即使是半夜裏。因為家裏有她，隻要一看到她溫柔的笑臉哪怕是安詳的睡顏，我的壓抑煩躁的心情都會瞬間清爽起來。或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是多麽神奇而無法替代的存在。
一天我在希爾頓接待一個很重要的客戶，也是我交情很好的朋友，他鐵了心勸酒，我也沒有辦法推卻。喝得有些多了，他卻醉得直接趴下了。我扶他去房間的時候，他吐到了我一身，所以我隻得給自己另開了一間，總不能這樣一身狼狽地回家吧。洗完澡清理完衣服，酒勁卻上來了，我暈暈乎乎地倒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等到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
天啊，我居然沒有回家！這是從來沒有過的情況。雖然我有和小曦說過在接待客戶，但是徹夜未歸，她該擔心急了吧。
我拿起衣服就往地下停車場跑去，希望小曦不要生我的氣才好。
在短短的路程中，我想了無數種讓她消氣的辦法，但是我沒想到迎接我的是這樣一幅場景。
別墅裏沒有她，我找了任何一個角落，都沒有，所有她的東西一件都沒有留下，一件多餘的東西都沒有帶走。人去樓空，別墅裏的溫度被她席卷而空。餐桌上放著一張薄薄的信紙，那條他交給她的屬於“過去”的項鏈安靜地躺在信紙上。旁邊的椅子上放了一個大大的禮盒。
這是什麽意思？她是走了嗎？像上一次一樣，一聲不響地離開了我的世界？是我做的不夠好嗎?可我已經很努力了呀，努力地讓她有安全感，努力地保護我們的感情，可是為什麽她還是選擇了離開呢？
我忽然有一種無力感，從小到大我都是自信而無畏的，但是這段感情我從承認以來就走得小心翼翼，生怕嚇到了她。可結果卻是這樣？
前段時間還風平浪靜，是什麽理由讓她非要不辭而別呢？
我趕緊拿出手機，打她的電話。電話通了，我小鬆了一口氣，還好，還有機會解釋清楚。
可是一直沒有人接聽，直到一切歸於寂靜。再次撥過去的時候，聽到了熟悉的女聲：“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您稍後再撥……”
放下手機，我已經無法形容自己混亂的心情。挪開戒指，我打開了那張薄薄的信紙。
字跡確實是她的，經過好一段時間的練字，她的字跡已經清秀了不少。
“沈亦辰：
我走了。下這個決心很難，因為我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喜歡你。可是我不能不走，我無法容忍自己的愛情卑微到下賤的地步。
一直想問你：你愛的，是我麽？可我不敢，我太害怕麵對答案了。
原來，從第一次見麵開始，一切都是你的計劃了。你是何其殘忍，讓我這麽深深地沉淪，不見到血淋淋的事實竟然不會放手，愛到差點失去了自我。
我是一個人，一個獨立的人，不是別人的影子，也無法成為別人的替代品，亦或是你的玩具。
無論如何，這一切都和我無關了，當我選擇離開的時候，就決定拋棄這一切了。
不用再找我了，因為就算找回來，也不是我了。
再見，再也不見，我愛過的你，我愛過的時光，我都留在了這裏。
林曦留”
我明白了，看樣子她是從別人那裏了解到了我隱瞞的事情。雖然剛開始是計劃，但早就不是了，不是嗎？早在兩年前就已經遠離計劃了，更何況這次的遇見和相愛都是我小心翼翼地珍惜的，難道她感覺不出來嗎？怎麽能因為一個善意的謊言而判了我的死刑？用這麽薄薄的一張紙就斬斷我們所有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