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你的答案
“你是要一直這樣不肯醒嗎？”他的聲音溫暖而寵溺。
不！她不要醒來！隻要能聽到他、感受到他，即使是不真實的，她也願意永遠不醒來。
“小曦，是我，我回來了。”他彎下腰，略帶冰涼的手指觸碰到了她的臉頰。
林曦一怔，這是怎麽回事？她不是在做夢嗎？可是夢裏的感覺怎麽會這麽真實？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指腹上有些粗糙的觸感！
她猛地抬起頭，刺眼的陽光照得她紅腫的眼睛生疼。眼前有一片巨大的陰影，他逆光站著，陽光籠罩著他，雕塑一般完美的身形，精致深邃的五官，他像極了天使。
她顫抖著的手指不可置信地撫上了沈亦辰的臉龐，深褐色的發絲垂在額前，濃鬱的眉毛，長長的睫毛，如寶石一般的琥珀色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削薄冷峻的薄唇……她像是著了魔一般一寸一寸地撫摸著，黑亮的眼眸裏滿是淚水。
他一動不動地任由她的手指在他的臉上遊弋，琥珀色的眼睛一直盯著她。
她瘦了，瘦的很明顯，他才離開十幾天啊，她怎麽這麽不會照顧自己呢？她的眼睛紅得像個桃子，他能猜出她在哭什麽，他剛剛趕回A市的時候，漫天的墜機新聞讓他嚇了一跳，那是他預先準備要坐的班機，原來他曾經離死亡是那麽的近，想到的這一點他也是一身冷汗。
他又馬上想到了他曾經告訴她，他要乘坐的班機號，得知這個消息，她應該嚇了一跳吧，他滿心心慌地跑到公司找她，沒想到她沒有來公司。回到家裏，她也不在！難道是離開了嗎？正失落間，忽然發現了花園裏的這個身影。
本來還在擔心她不會再在乎他了，但是現在看到她的反應，他又有了一絲慶幸，看樣子她還是在乎他的！
他們就這樣互相癡癡地望著，忽然，她一伸手就環住了沈亦辰的脖子，然後伏在他的肩膀上大哭起來。沈亦辰抱住她，輕輕地撫著她的後背，順勢蹲了下來，換了一個讓她更舒服的姿勢。
林曦趴在他的肩頭，放肆地哭著，方才收斂的恐懼和惶恐奔湧而出。剛剛他揉她的發頂以及聽到他的聲音，她一直以為那是夢境，很真實的夢境。直到抬起眼看到他，她還是無法相信站在她麵前的，是那個她無時無刻不在思念、為他整整痛哭了一整天的人!
他是真實的嗎？
直到她的手指真實地觸碰到他，感受到他的臉頰傳來的溫度，聞到他慣有的味道，看清他琥珀色的眼睛，她才確定真的是他!
他又重新回到她的眼前了！
她喜極而泣，那些拚命隱藏的恐懼一個浪頭再次向她襲來。她緊緊地摟住沈亦辰，生怕他隻是個幻象，生怕她一鬆手，他又會不見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的眼淚漸漸止住了，隻是依舊像是個樹袋熊一樣抱住沈亦辰不肯放。
“小曦，你這麽抱著，我是很樂意啦，但是也不能一直抱下去，怎麽著都要吃點東西吧。”他笑了笑，“放心，我回來了，平安地回來了，不會再離開你了……”
他看出了她的恐懼與悲傷，溫柔地安撫著。
又是好久，林曦才漸漸鬆開了手，因為她清晰地聽到沈亦辰的肚子越來越厲害的“空城計”了。
“你還沒吃飯吧。”她看見他琥珀色的眼睛就感覺一陣心安。
沈亦辰挑了挑眉，滿臉無辜地看著她。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這就去做。”
沈亦辰拉住她的手，把她拽回身邊：“不用那麽麻煩了，你一定也沒吃吧。”他滿臉心疼，修長的手指拂過她蒼白的臉頰，“今天就將就著叫外賣吧。”
不一會兒，兩人就溫馨地坐在餐桌上吃起了晚餐。這是自從昨天的中餐以來，林曦吃的第一頓飯。沈亦辰也沒好到哪裏去，早餐和中餐都沒有吃。
兩人都沒有說話，狼吞虎咽著，隻有吃飽了才有體力應付接下來的“互相盤問環節”。
“吃飯大戰”以沈亦辰的率先完成作為終結。林曦吞完盤子裏的最後一粒米飯，然後心滿意足地盯著眼前帥氣的男子。
現在的她真的覺得幸福無比，真好，他就這樣坐在她的麵前，琥珀色的眼裏滿是笑意還有她癡癡的樣子。胃裏也是飽飽的，感覺渾身都充滿了勁。未來，在昨天的時候還是一片漆黑，但是到了現在，她又看到了無限的光明。
“雖然我知道我帥得有些離譜，但是你再這樣看下去，我可不保證不會發生什麽事情哦。”他微微一笑，眼裏聚滿了柔情，今天的俏皮話說的很多，看著她迷迷糊糊、癡癡傻傻的樣子，他的心情格外的好。
林曦趕緊低下頭，掩飾臉上的紅暈。
轉念一想，不對啊，差點忘了正事。
“你是不是該和我解釋一下，發生了什麽事情？”她挑挑眉，重新看向沈亦辰，眼睛裏已經恢複了清明。
“說到昨天到今天發生的事情，我自己也有些後怕。”他眉頭微微皺了皺。“昨天上午事情處理完了，我就在酒店裏把行李收拾好了，吃完午飯就準備往機場走——司機就在酒店門口等，我都走出大門口了——分公司的總經理又打電話給我，說是一位客戶中途跑票了，我不得不留下來處理，因為事情比較急，所以有些棘手，我也沒來得急給你打電話。處理完已經深夜了，我想你肯定睡了……我是搭今天早上的第一趟班機回來的，回來才發現昨天那架飛機出了事故，怕你擔心我就急著跑回來了……”
“你還知道回來啊？再忙也應該打個電話回來啊！你知道我有多著急嗎？”林曦怒了，眼眶又濕潤了，從昨天到今天她擔心害怕、失落無助，眼淚掉個沒停，就是因為眼前這個大混蛋沒來得及打電話！
“對不起啊！我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啊！害你擔心了，對不起啊，小曦……”沈亦辰巴結般地道歉，手臂越過桌麵，想要去拉林曦的衣袖。
林曦白了他一眼，搶先一步挪開手臂，低頭玩著手指，不理他。
沈亦辰趕緊走到她麵前蹲了下來，握住林曦的手，“小曦，我真的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了，你想怎麽懲罰我都可以，但是不要不理我啊！”
林曦抽出自己的手指，身子一轉，換了個方向坐著，依舊無視他。
沈亦辰鬱悶了，這樣下去可不行，得找林曦的弱點才行。
他也挪到她的前麵，眉頭緊皺著，目光鎖定她，眼神像是一個無家可歸的可憐小狗狗，“唉，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如果不是臨時有事，肯定上了那趟飛機。我好不容易僥幸逃脫過一劫，小曦還是不理我，還不如回不來了，還會有人惦記……”
林曦趕緊捂住他的嘴：“說什麽呢？！哪有人這樣咒自己的！不許！”她現在仿佛是個驚弓之鳥，隻要他一提到昨天的事情，她就感覺後怕！怎麽可以！他怎麽可以再提離開她的事情！
果然，沈亦辰很了解林曦，說到這件事情，她一定不會再假裝生氣。
他溫柔的把她的手拉下來，包裹在他的大掌中間。“小曦，經過昨天的事情，我更體會到了人生是多麽的無常，很多事情我們以為不會發生，但是它出其不意地發生了。生命太脆弱了，生和死往往隻有一線之隔。”他琥珀色的眼眸深情地望著她，像是望到了她的靈魂深處，好看的色澤上滿是她的倒影，“我們能做的就是把握現在的每一個瞬間，珍惜眼前人。”
林曦的目光開始閃躲，她能猜到他接下來要說的是什麽，可是她現在好混亂，不知道該怎樣回應。
他伸出一隻手，扳回她的臉，迫使她望著他的眼睛，隻有眼睛才不會隱藏最真實的想法。
“而我想珍惜的——是你。我們之間經曆了那麽多的波折、那麽多的誤會、那麽多的傷害，還是無法逃開彼此。”他頓了頓，深吸了一口氣，“我愛你！”
林曦的眼神複雜起來。沈亦辰的告白卻還在繼續。
“林曦，我很愛很愛你！比愛我自己更愛你。我不想要離開你，我想一直在你身邊。”
他的聲音很輕很輕，卻帶著強有力的穿透力，直達林曦的心底。雖然他表麵上不羈，但是對於感情卻是格外地慎重，特別是告白的情話，即使是當年在熱戀的時候也很少說的這麽刺骨，一般都是用行動表示他的在乎。可是現在……
“這是我想告訴你的，那麽你呢？”他看著林曦，眼神中有一絲不安，“你願意告訴我，你的答案嗎？”
她的答案嗎？她的答案該是什麽呢？如果在昨天以前問她，雖然遺憾，但是她還是會肯定地告訴她——不可以!但是現在，經過昨天的考驗和折磨，她不得不重新正式沈亦辰在她心裏占據的無可比擬的地位。那樣的窒息的心痛，那樣無語的糾結，那樣殘忍的留戀,她無法容忍自己再次失去他，那會讓她崩潰的！
但是，答案呢？
她的答案是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