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求你，別走……
電擊板落在林曦柔軟的身上，她重重地彈起，然後重重地落下，可是顯示器上的折線一直沒能再回去，那條直線伴隨著尖銳的警報聲直直地通到了沈亦辰的心裏。
心跳聲呢？他感覺不到她的心跳！隻有自己身體裏的每一個細胞都存在的疼痛，愈來愈劇烈。
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許時間不長，但對於備受折磨的人來說，這比一輩子都長！
當他看到醫生摘下口罩，朝他搖了搖頭的時候，他的整個世界都徹底崩潰了！
他撲到了床邊，拽住林曦的手，不住地揉搓著，不能讓她冷下去！這是他唯一的念頭。
“起來啊！林曦！你個笨蛋！”他自己都沒有發覺自己的嗓音帶著濃濃的沙啞和點點的哭腔。“不準睡，聽到沒有！我命令你，不許睡！”
“你怎麽可以不守信用？！不準走！不準留下我一個人！我們說好了的啊！要一起走下去，不管多難，不管多苦，都要一直在一起！現在，你怎麽可以就這樣放手了？！你要是敢走，上天下地我也會把你找回來，然後好好地罰你！你給我醒過來啊！”他一拳打到了床沿上，手背上染上了點點的血跡，妖冶到絕望！
醫生護士趕緊來拉他，生怕他還有什麽過激的行為。
“滾！”他竭斯底裏，掙脫開眾人的束縛。
沈亦辰把額頭抵住她的額頭，鼻尖蹭著她的鼻尖，就像他們以前一直喜歡的親昵的方式一樣。
大滴的淚水湧出眼眶，滴落到她蒼白的臉頰上。
“小曦，求你，別走……”他低聲的呼喚，絕望而溫柔，讓人根本不相信這是那個在商界叱吒風雲、心狠手辣的沈亦辰。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當生命裏最珍視的人即將離去的時候，當他用心血構建的幸福在他的麵前一片一片土崩瓦解的時候，當他可以征服整個世界卻沒有辦法拯救她的時候，當看著她生命一寸一寸地流逝他卻束手無策的時候，當他的心裏因為她而漸漸掏空的時候……那份無法排遣的深深的恐懼扼住了他的喉嚨，讓他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
上一次哭的時候，是在他得知母親車禍的時候，即使是在母親的葬禮上，他也沒有再哭。
可是這一次他又哭了。
太害怕失去，失去他的全世界！
“啊！心跳儀有反應了！”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打破了長久的死亡一般的沉寂。
沈亦辰猛地抬起頭，看到了心跳儀上，那條可怕的直線竟然有了波折！
“沈先生，麻煩讓一下，患者還有意識！”醫生和護士扶開他，就繼續搶救林曦。
沈亦辰站在旁邊，看到忙碌著的醫生護士，看著顯示儀上波動越來越強烈的折線，忘記了擦拭自己臉上的淚痕。
小曦，是你聽到了我的乞求嗎？是你舍不得我嗎？
他就像一個木偶一樣，一動不動地看著病床周圍忙碌的人們。
直到醫生走過來，和他說：“恭喜，沈太太熬過了這一劫！”
他轉動琥珀色的眼睛，毫無焦距地看著醫生。
“她不會走了是不是？”
“目前來說，是這樣。她的生命指數已經正常了。但是……”
“但是什麽？”但是後麵往往都是最致命的，這是永恒不變的定理。
“她能不能醒來還不知道。可能明天會醒，可能是後天，也可能……”
“你直說，經過今天的事情，還有什麽事情是我沒有辦法接受的嗎？！”
“也可能就像這樣永遠地睡下去。”
送走了醫生，沈亦辰就坐在床沿上，看著依舊在沉睡中的林曦。
她還是像以前一樣，蒼白而安靜。好像沒有任何事情發生一樣，可是事實是她才剛剛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
沈亦辰伸出手，在快碰到她的臉頰的時候，又猶豫了。最終鼓起勇氣地觸碰到她的臉頰。
依舊溫暖而柔軟，還好，是她，她還在自己的身邊，她還沒有走……
他的心裏的緊張好不容易緩解了一些，一絲竊喜和慶幸湧上心頭。
他習慣性地把她鬢角的碎發攏到了耳後。
經過了今天這一場“有驚無險”，他已經不該再奢望得到更多，隻要她能這樣安靜地留住他的生命裏，一切就都夠了！可是他還會想，想她能醒來，能給他一個鮮活的笑容，想要和她一起在陽光下漫步，想要和她一起孕育一個屬於他們的孩子，想要和她在柴米油鹽醬醋茶的平淡的幸福裏慢慢變老。
這樣的他，是不是太貪心？可是他隻是想要回到當初美好平淡的小幸福啊！
他就這樣一直安靜地看著眼前這張他貪戀的睡眼，從上午一直坐到了傍晚，滴水未進，醫生護士來勸他去吃飯，他也隻是微微地點點頭，又繼續呆坐著。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病房裏的燈光忽的打開了，看樣子是有人來了，沈亦辰也沒有回頭。
直到一雙蹭亮的皮鞋停在了他的麵前。
“你是想要把自己折磨成什麽樣子啊？”熟悉的聲音響起。
他抬起頭，看到沈清盛那雙深邃的眼睛。
“我沒有啊，隻是沒有胃口。”
“沒有胃口，也要逼自己吃一點啊！難道你想在她醒來之前，自己就先倒下了？”薑還是老的辣，沈清盛一開口就直戳沈亦辰的軟肋，這個時候，隻要是有關於林曦的事情，他都太容易服軟了。
“還是你覺得等她醒過來，讓她看到你這樣一副憔悴而頹廢的樣子會比較好？！”沈清盛似乎不給他喘息的機會。
“跟我去吃飯吧，正好我也沒有吃。讓看護來看一會兒，不會有事的。”沈清盛拽住沈亦辰的胳膊。
或許是覺得父親說的有理，他不能讓小曦看到他這副樣子，她會不開心的；更不能在她醒來前倒下。於是他就乖乖地跟著父親出去了。
快速地吃完飯後，他就堅持要去醫院陪林曦。
“你不回家裏睡嗎？醫院睡不好。”沈清盛還是心疼自己唯一的兒子。
“不用了，我想要陪著她，隻有她在身邊，我才睡得踏實。”沈亦辰淡淡地說著，倒沒有絲毫的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