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氣死他
他雙眼一柔:“朕可以放你出冷宮。”
“不稀罕。”
“把這些收拾一會吧,免得讓人看了見笑。”真不像是一個女孩子家家住的地方。
她搖頭一臉冷然:“你愛收拾,你自個收。”
他的不悅她一點也不放在眼裏,二人就這麽用眼睛對峙著,誰也不低頭。
好一會喬公公在外麵輕聲地說:“啟稟皇上,冷宮送午膳過來給杜小姐,皇上是否回去用膳。”
暖暖挑起秀眉:“聽到沒,可以走了吧,沒事少到冷宮來,你討厭我,我也討厭你。”尊重要是用在他身上,真是太多餘的,壓根就不必,可是有些時候她也不是鑽牛角尖的人,惹得太過份了隻會讓她不太好過。
“來你又怎麽著。”他就無賴地坐下,看著亂糟糟的床,順手把枕頭給丟到床頭去,推推被子赫然發現了一灘紅色的血跡。
暖暖也瞧著了,臉也頓時地火燒了起來。
他順著裙擺往上瞄,暖暖雙手掩住嚷叫:“不許看。”
“你……。”他覺得好丟臉。
她也羞得想要找個地洞把自個藏起來,怎麽就偏偏遇上這事呢,這會兒看著不該出現在這裏的人,肚子越發的絞痛起來了。
弦也是急急出來,像逃一樣。
回頭讓公公送了新被子,床單衣服吃的,以及炭,她那房子著實是一個冷。
用過晚膳,喬公公稟告了今兒個宮裏的細事便問他:“皇上,今兒個是召哪位妃嬪侍寢?”
“不必。”他想也不想地拒絕。
“那皇上是想走走?現在時辰尚算早。”
臨過年大雪紛飛除了一些舊事,卻也無多事忙碌,在年幼的時候他就已經學會了用人,在誰的身邊安排什麽人,就算是登朝處政他也是得心應手,毫不會手忙腳亂一頭亂轉。
可是在有些事情上,他覺得他卻是十分懵懂,如若感情,他以為和常梅梅那就是愛情,年幼的時光很多都和她在一塊,她很懂他,可以為了他死為了他做一切。他也覺得還不錯,他喜歡她沉靜而又溫柔懂事高雅,他以為有她就夠了,可是這一切原來並不是感情。
杜暖暖可以輕易地勾起他的喜怒哀樂,如羽毛在他心底裏撓啊撓,那張倔強的小臉,他總是不知拿她如何才是好。
四十多天,刻意壓下去找她的種種衝動,時間迷糊不去她的顏色,想起她依然那麽鮮明,那夜衝進冷宮之後才發現一顆有些燥動的心,竟然安實了下來。
“喬公公。”
“唉,皇上,奴才在。”
“去弄些薑糖水,要熱呼呼的。”
“是,奴才馬上去。”
走的時候杜暖暖那張羞紅的小臉,有那麽點可愛,可是她眉頭還是藏著痛意,當他還年幼的時候,他就學會怎麽去討好別人,怎麽去虛偽,宮裏大大小小的事他都了如指掌,包括每月都會提醒公公給太後準備薑糖水。
隻帶了二個公公去冷宮,這時辰尚也不算遲,可冷宮連個燭火都沒,黑得有那麽點兒可怕,他想如果他在一個沒有人的寂黑地方,他一定也會抓狂。
杜暖暖果然睡著了,他踢開頂著門的凳子,將燈籠提了進去再合上門將燭火點上看著窩在床上的杜暖暖。
她睡著了,發絲散亂在臉上惹人憐惜,弦放下手中的東西坐在床上將她發絲撩到耳邊,指尖劃過她細白的臉頰,這一種滑膩由指尖渲染到心裏去,糊得軟軟一片。
推推她:“起來。”
暖暖下意識轉身,他將她拉起來:“朕叫你起來,你沒聽到。”背後的濕發打在他的手上讓他生氣,衝她叫:“你還是女人嗎?不知不可以洗頭的,還濕著頭發睡覺,這睡睡的你也能睡得著?你是豬。”
“是你啊?你怎麽又來了。”還嚷嚷個沒完沒了的,真是討厭極了。
“朕愛來便來,朕問你,你發什麽神經洗頭。”
還有些睡意的她,看到他生氣的臉倒是開心,有些得意地說:“今兒個外麵多送了熱水進來,我幹嘛不洗頭啊,我洗頭關你什麽事啊?”
“你……。”當真是氣死他了,關心她倒還讓她氣。
“你不知道女人月信來的時候不可以洗頭的嗎?你不知道頭發沒幹不可以濕著睡的嗎?”他連珠帶炮地說完,罷了,反正在她麵前丟的臉也不少,她要敢說出去他要了她小命。
暖暖搖搖頭:“不知道。”
“你娘沒教你嗎?”混蛋,居然要他來說,這算什麽啊。
暖暖還是搖頭:“我娘走得早,沒教我。”
“你……氣死朕也。”
“誰讓你憂醒我的。”她還有理了,雙眼睜得炯炯有神的,染上燭光萬分的燦亮。
他伸手:“你信不信朕掐死你,再氣朕看看。”
“就氣你。”她不怕死的再說一句。寂寞得太久了,沒有一個人跟她說話,這會兒他就是她的敵人,她也是想聽聽說話的聲音,哪怕是廢話,哪怕以後會挺恨自已的,她怕孤獨與寂寞啊,有點聲音挺好的,這樣就不會想起送嫁隊被襲的那些時辰,一個人躺在寂黑無邊的地方,聽不到什麽聲音,隻能擔心隻能害怕隻能祈望。
他眼睛瞪了又瞪,把她恨得牙癢癢的又拿她沒辦法。
“喝點水吧。”他指指桌上的小壺。
暖暖搖頭:“我不想喝。”
“讓你喝你就喝。”
真凶,喝就喝有什麽了不起的。暖暖取過揭開蓋子,壺裏一股子衝人的薑味和糖味衝上來。
喝一口,熱辣辣的,又放回去。
“喝完了?”
還真是哆嗦,她搖頭:“不喝了,我不喜歡薑味。”
“還挑吃?朕讓你喝你就喝。”怎麽就不能讓他順心點,看她扁著嘴的模樣,他就瞪眼:“再不喝朕灌你。”
她捏著鼻子,小口小口地喝,喝得一肚子水便放在桌上仰頭看他:“喝不下了。”
“那就擱著吧。”
她偏頭看他:“這麽晚了,我也該睡了,你走吧。”
他一笑:“敢逐朕走。”膽子不小啊。
她又縮回床上去,嗬欠連連,他伸手一把掬起她的頭發,淡淡的發香沒有清幽的荷香,沒有迷人的玫瑰香,她從不像宮裏那些妃嬪愛用花香露水來滋潤發絲。
隨手拿起疊放在床角邊的衣服甩在她頭上:“擦擦,還濕著。”
“沒關係,很快就幹了,擦也擦不幹的。”
“那下棋吧。”似乎也是,可是他敢保證如果他現在一走,她肯定馬上倒頭又再睡。
暖暖嗤笑:“下棋?不,我不和你下,你不是我的對手。”
他氣得有些嗆,恨不得將她瞪個洞出來。
她無害地笑:“不過下棋,也可以賭一些東西。”這樣才會有刺激性,這樣才不會白下,而且可以明目張膽報複一個人。
弦冷哼:“除了你不該說的,朕可以和你賭。”
“罷,不和你下,注定是我的手下敗將,就賭也賭不起,虧你還是一國之君。”什麽不該說的,他的出爾反爾她可是領教過的。
“且說說看,若是不過份,朕都可以允你。”他還真來氣了,可沒人敢看不起他的,她踩他踩得倒是很開心。
暖暖想了想說:“那就賭筆墨紙硯吧!”冷宮不缺也吃穿,自從常梅梅離開冷宮後,她的日子就越來越了過,三餐有人送到院門,穿的用的都還好,就是沒有人會再送別的來了。
弦丟走她桌上亂放的東西:“下棋吧!”
暖暖也來了興致:“下十個字,我讓你認輸。”
猖獗的放言,總會把他的開心給壓成怒火,她下棋不像梅梅,半步也不會讓她,一子一子殺機。
下得她嗬欠連天,擺擺手:“不下了,不下了。”
他卻不肯擂手:“不行,朕非得扳回一局。”
她一句耶死他:“別說我現在十六歲,就是我六歲一樣能把你全家輸光。”真的想睡了,想得頭昏腦脹的。
他氣得想把她掐死,她已經趴在桌上昏昏欲睡,那麽的柔和那麽的囂張那麽的真實,他心裏的一角,有什麽東西慢慢地崩裂。
他研究了好久的棋,當真是怎麽下怎麽輸,杜暖暖的腦子到底是怎麽組成的,為什麽可以下棋下得這麽好。
小臉真滑,睡著的時候好安和,他的手心暖和,她唇角帶著笑著慢慢地蹭近,他傾身,輕輕地一吻落在她的臉上,發香的味道填滿了心。
“乖,到床上去睡吧。”他抱起她。
他躺在她的身邊,將她抱在懷裏,柔潤的發絲纏了他一手,讓他有一種不可思議的圓滿,哪怕什麽也不做,就這麽抱著她就很好。
她會往他懷裏鑽,他恨不得讓他將所有的溫暖都給她,這個怕冷的女人啊,半夜的風得嗷嗷,冷宮小院的燭火,整整點了一夜。
有種東西就和最美味的毒藥一樣,一旦咬上一口,就會日思夜想著,就會控製不住總會想嚐,如愛情。
處理完政事,弦便又去冷宮了,他控製不住自已的腳步,控製不住自已的心。
“喬公公,傳令下去讓禦膳房做些南方菜,送冷宮。”他對鏡瞧瞧剛換上了的翎花錦服,很好,沒有任何的皺褶,臉還是那麽好看。
喬公公卻沒有下去,弦轉頭:“怎麽了,沒聽著朕的話?”
“不是的皇上,皇上,依奴才看還是不宜大張旗鼓到冷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