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究竟是什麽人?
“嗷。”為首的一頭狼仰天呼叫著,如箭一般朝她俯衝了下來。
暖暖讓它的勁道衝得又往下落,算命的說得還真不是一般的精準,她果然是紅顏命薄,隻不過還活不過十八呢。
睜開眼睛是黑黑的,厚重的布纏著她的眼睛,全身都是難以壓仰的痛,一點點開始從指尖匯集到顫抖的尖銳。
紛雜的聲音在耳際邊紛憂著,越來越是清楚。
“不管是誰,出現在我們這裏就是老天爺賜給我們的女人。”
一隻手,摸上了她臉,似乎很多隻手,開始曖昧而又惡心地爬上了她的身體,這究竟是什麽地方,這究竟是什麽人?
衣服破裂的聲音讓圍著的男人更加的興奮,看得雙眼都綠了:“這女人的肌膚倒是白嫩啊,忍不住了,要死活就看她的造化,這是老天賞賜給我們的。”
她紮掙不得,雙手被綁在頭頂上,渾身的痛是無力。
光裸的肌膚上遊著一雙雙貪婪的手,個個忍不住想要將她生吞活剝。
這是人間地獄啊,如狼似虎的人哪敢放過奄奄一息的她。
“暖暖。”顧野是咬了咬牙,將沉沉的怒火壓了再壓,看著一身是傷的她,又是憐,又是無可奈何的怒。
暖暖隻是撒嬌地笑笑:“顧野,我頭痛。”
“你還知道痛。”他歎口氣,終究是不忍心責備她,坐了下來將床頭的溫水取來,一小勺一小勺地喂她喝,低沉地說:“答應姐夫,下次不可以再這樣自作主張了。別讓姐夫愧疚一生。”
愧疚一生的,怎會是他呢,明明是她。
她和姐姐都是自私人,都對不起顧野,都騙著顧野。
“我答應你。”她是挺聽話的。
很多時候,她的爪子並不利,溫馴得像是在陽光下打磕睡的小貓。她也多想做這麽一隻小貓,讓人疼愛著。
“顧野,我有些困了,可是……。”她心裏有些怕,總是會夢到那汙黑的一驀,總怕醒來發現不是夢,而是可怕的現實。
他輕聲地說:“姐夫陪著你,你睡會。”
她心裏的笑意開出一朵朵的花,她想什麽姐夫總是能猜到。
總是一入睡,就會想到那些惡心的手,多少次從夢裏驚醒過來,渾身冷汗涔涔,那是她的一個惡夢,雖然顧野來得那麽的及時,將她帶了回來。
真的很抱歉,清靈草沒有尋到,卻讓他又操了不少的心。
迷糊中聽到顧野低聲地吩咐人熬藥,多放些甘草之類的,聲音低低醇醇像是小時候誰在窗外唱的歌謠,聽了讓她心放下來,讓她什麽都不怕地想要酣睡。
如果再給她一次機會,她還是會再去,隻不過會越發的小心一些。但是這些話若是告訴顧野,他一定更生氣。
時不時地,顧野撫撫她的額,情況基本已經穩定,也不如前幾天可怕的燙熱。
她睡得很熟,可是時不時會咋然一驚,像要醒一般。他執起她的手,用羽毛沾了藥給她手腕上,皓白的手腕如今破了皮十分的紅腫,刺眼的傷痕讓他看得都有些微微的痛。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會這樣為他做一切,不顧一切地做事,他親娘沒有,青離更沒有。
暖暖睡得更安心,他靜靜地看著她柔和的五官,心也軟得如棉花一般。
她才多大啊,為什麽她一點也不怕,滿手都是血,雙腳都是繭,就算是從那群餓狼一樣的男人手裏將她救下,她昏迷不醒還一直念叨著清靈草。
暖暖讓他很震憾,讓他思緒很複雜。
柔亮的發絲幹枯了不少,他指尖輕輕地順開,小心不扯痛她的傷口,暖暖怎麽這麽笨啊,明明知道死路一條,還要前行,還不放棄。
如果她死了,他如何對得起她。
日頭偏西,金色的光芒照在她臉上,終於有了那麽一點血色,長長的睫毛撲閃了一會,便張開了那雙沉淨如湖水的眼眸。
那麽的美,那麽的幹淨。
暖暖與青離的絕麗不同,可是暖暖有著一種讓人心慰的美,那麽自在而又自由,可以讓人心裏的煩惱都放空。
她慵懶一笑,那麽可愛與依賴。
顧野心情好起來:“暖暖,你醒了,姐夫讓人熬了些燕窩粥,喝些。”
她垂下長睫毛,掩住眼裏的一些東西:“顧野,可以求你件事嗎?”
“你說。”
“我不要再叫你姐夫,不是不尊重你,而是我姐姐和你……終究是。”她沒說完,可是知道他會懂。
他笑笑:“好,暖暖提的要求,我便是一千個也應允下,隻要暖暖答應我不再自作主張做這些事就好。”
她心裏終於舒暢了一些:“暖暖會好好養身體的,你也不用守著我,你有很多的事要做呢。”
他將她扶起來,淡然地說:“不守著你是不行的了。”
“唉,是不是很多人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可真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以後又得讓他頭痛了。
“想這麽多作什麽,姐夫護著你,甭怕。”說完又搖頭笑:“怎麽辦,有時候還是改不過來。你現在什麽也不要想,隻要養好你的身體先,幸好沒有弄傷臉,姑娘家破相可就不好了。”
暖暖輕淡地一笑:“就算是沒弄傷,又有什麽不同,我這輩子便是不能嫁的了。”
他不娶,她不嫁,她要陪著他。
他知她身份不同,也不多談,看著她喝完了一碗粥這才出去。
他保護她真的很細心,練兵會帶她去,打仗會先安排好她,每次回來的時候他都會看到她會出嘉雲城等他。
每每看到那張靜如水的容顏,總讓他有一種家的感覺,很多事情甚至不用說都可以猜到她在想什麽,她要做什麽。
錢風辰有些事耽擱了,可終究是來了。
顧野表示很頭痛,跟暖暖說要到前線去,暖暖卻一笑:“你怕什麽,這不有暖暖在麽,她過幾天才到嘉雲,顧野你聽我的,我們一起齊心合力將錢風辰趕回京城去。”
“怎麽個趕法?”他沉思一會,才緩緩道:“她一直總是甩之不去。”
“暖暖自有法子,你聽我說,明兒個你就跟人去騎馬,不要太故意的樣子,從馬上摔下來,然後呢你摔得很難看了。還有別的就要你配合著我做幾場戲,她總會死心的。”
錢風辰喜歡顧野什麽,她就讓顧野改變什麽,也許可以看看錢風辰是不是真的配得上頂天立地的顧野。
她承認,她是一個自私的人,她不想他娶錢風辰,甚至姐姐與耶律明的事也是哀傷內疚了一會就變得淡然,她喜歡和顧野在一起,他就如山一樣,會讓她靠著,永不會讓她受傷害,總是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就會出現。
不祈求可以和他修成什麽樣的正果,就這麽一輩子陪著就是她開心的事了。
顧野雖然沒有景王和那個人來得精致貴氣,可是他身上天生一種力量與平和,長得也是很好看的,為人很正直,更是盛錦的常勝將軍,又不似別的將軍那樣三妻六妾,他很自愛,不怎麽去沾女色。
她記得他找到她的時候,他很耐心地待她,慢慢讓她放下懼怕的心思。
錢風辰喜歡顧野,也許還有別的理由,可是她知道錢風辰不是個好惹的人,十分的善妒,她府裏的女人要是比她美的都得趕走,她進宮也不把哪個宮妃放在眼裏,十分的頗指氣使,甚至是看不起她們的。
顧野在眾人的眼前不小心舊傷複發從馬上摔了下來,砸到沙石上把一張臉弄得鮮血淋淋的。
暖暖看到心裏揪著痛,等人走了才輕歎地說:“隻是讓你作戲,你卻是來真的。”
“男人倒不在乎什麽臉容的,如果這樣可以趕走她,挺好的,我無意再娶,也不想負了她的年輕。”
暖暖輕輕用棉花拭起他臉頰的血:“得把你包得更密實一點,然後你就好好養傷,這段時間叫杏花樓的姑娘們來陪著。”
顧野差點跳起來,暖暖壓下他的肩頭:“逢場作戲給她看的,她心高氣傲應該不會喜歡男人沾花惹草的,不過顧野,要是我們做的這些戲她都不在乎,我想你也應該考慮一下娶她。”她不能陪著他終老啊,她命不長的。
顧野幽深的眸子看著她,看得有些心遙,趕緊離開她的臉瞥向一邊:“我不想娶她。”
“你不能一輩子一個人。”
“不是還有暖暖麽。”他笑笑:“好了,反正你是幫著我趕走她,可不是亂來,不然饒不了你。”
以後未必真的有她啊,唉,長歎氣。
但是也得看看錢風辰有沒有那個本事守在他的身邊,顧野是最好的,值得配上最好的女人。
她不好,她也不配,姐姐……也不配。
顧野忽然的變化,很多人看在眼裏,契丹的擾亂他隻是派人去看,天天召了杏花樓的人過來花天酒地的,或是親自騎馬去找樂子,不到三更半夜不回來,每次都是醉薰薰的。
五月的嘉雲,草綠得那麽的明媚,陽光是那麽的多情,花樹上的花丫開得滿滿的,沉得都彎下了腰,小湖上一點而過的鳥兒,留下漣漪一圈圈。
暖暖的琴聲總讓他有一種魂兮遠去的感覺,可以什麽都放空,可以什麽都不想,躺在草地上看著藍天,聽著這美妙的琴,人生複幾何。
他真想永完就這樣躺在草地上,聽她的琴聲終老,一睜開眼就是白了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