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相信我
“弦,都會順利嗎?”
他點頭,肯定地說:“都會順利的,你相信我。”
她嫣然一笑,其實從嫁他的時候起,她真的是什麽事都相信他,他是她的夫君,就是她的天了。
拉起他的手貼在小腹裏,很是開心地說:“我總是擔心極了,擔心不能給你生孩子,我們成親也很久了,可是肚皮一直沒有動靜,終於是懷上了,弦,你想要我給你生個兒子,還是生個女兒。”
弦溫柔地綰好她垂落在鬢邊的發絲:“什麽都好。”
這樣的幸福,付出再多的東西來守著,他也是願意的。
她清亮的眸子,沒有了初見那時的清冷,倔傲,柔得那麽的美,他喜歡看她依賴他的眼神,那裏的溫柔,讓他一輩子想沉溺進去。
歲月會改變很多的事和人,她改變了,他亦改變了。
可是這改變,可真好。
盛錦三十七年,正是國泰民安之時,皇上卻身體欠佳,屢屢昏厥,染上惡疾,讓景王攝手於朝政。
盛錦三十七年冬,皇上身本越發的不好,終於在初雪來臨之時退位,將皇位傳於景王。
這個皇上在位十分短暫,但是隻這麽幾年卻讓盛錦到了望個新的麵目, 為世人所傳頌。
居傳,退位之後有仙人引了他去普渡,又傳他能駕鶴而飛,民間坊裏關於他的事,傳得出神入化。
暖暖聽之,總是笑得有些無可奈何。
這個世上的事,多是過於渲染了。
她身邊不就伴著那個傳說中可以呼風喚雨往雲層裏飛的人麽,瞧了瞧,也不像啊?
“看什麽呢?”他合上書,不再念,一手摸摸她隆起的小腹:“你偷看了許久了,什麽令你心情這麽好,快告訴我,讓我分享一下。”
暖暖抬手一摸他的臉,年輕,俊美。
“嗬嗬,你沒有聽說嗎,關於你的事。”
他握住她的手,放在唇邊一吻:“你也信。起來走走,別躺著了,大夫可也說了,要多走走到時才會順利生產。”
五六個月的身孕,再厚的衣服肚子也是顯山露水的了。摸摸,心裏就安實得緊。
“好啊。”任他拉了起來,他給她穿上厚厚的衣服,今年的風雪似乎也是如往年一樣大得緊,可沒有什麽關係,他在,再冷也不怕。
如今身體可是熱乎乎的,肚子裏的孩子讓她體溫高一點,弦的照顧又是那樣的無微不至。
他牽著她暖乎乎的手出去,外麵白雪一片,懶洋洋的陽光照在街道上,小孩子玩得一個叫歡天喜地,在雪裏奔跑著,追逐著。
他低頭小心地扶著她走,生怕雪地會讓她滑到。
那年的冬天,她也是懷了孕,可是他不在,他不知她有多寂寞,自以為信得過所有的人,卻又陷在那兒。
現在,他不假她人之手來照顧暖暖。
“李老爺,你們又出來散步了。”熟悉的大嬸熱情地叫:“要不要吃一碗雞湯麵。”
“好啊。”他欣然牽了她進去:“她就喜歡吃你這兒的麵。”
“嗬嗬,是夫人賞臉,小二,快端碗新鮮熱呼的麵,雞湯多些。”
生活裏,就這麽平淡,可是就是這麽的每一點都觸動他的心弦。
他不是沒有做過爹,不是沒有過孩子,但是似乎都是遙遠了,當暖暖一胎動的時候,把他激動得差點沒跳起來。
“夫人可真有福氣啊,你家老爺天天陪著你出來走,對夫人還小心照顧著,夫人懷的是男孩兒吧。”
暖暖喝口湯,溫和地笑:“也不知呢。”
“沒關係,兒子女兒都一樣,夫人和孩子都是我的心肝寶貝。”
暖暖一聽,臉紅了。這大庭廣眾之下居然說了出來。
“嗬嗬,著實是教人羨慕不已啊,要是我家老頭子有對我這麽一丁點兒好,哪怕是一點點,叫我死,我也是心甘情願的了。不過夫人這麽年輕漂亮有福氣,的確是教人打心裏喜歡。”
她也不說話,笑著喝完了麵湯。
一擱下湯勺,弦的帕子就已經到唇邊了,他給她拭淨唇:“夫人,我們走吧,去看看梅花開了沒有?”
“好啊。”
耶律風看著送來的密信,也長歎一口氣。
真是沒有想到,一個這麽有才謀的皇上,可以拋下一切,隻為了和一個女人在一起。
大丈夫也端的是如此,拿得起,放得下。
無比的欽佩他的做法,這些事,不是誰都能做得來的。
想他這麽多年,可是又有什麽,江山還是江山,放眼放去幾十萬人,但又何曾有一個讓他有這樣的心思。
女人在他和大哥的眼裏看來,可以寵,可以棄。 但是他著實也真的想尋的一個女子,可以讓他像李弦一樣把江山都可以丟下的人,那樣的情愛,應該是無比滿足的。
他想到一個人,清淨如初曦,雙眼明亮而又淡然,杜暖暖。
可是這個女人,也隻能屬於李弦。他亦也有成人之美,好吧,祝他們白頭到老,讓他也相信著這世上,帝王也是可以有濃烈感情與真愛的。
放下信一笑:“來人啊。”
“王,奴才在。”
“送份厚禮到盛錦,以駕景帝。”
“是,皇上。”
景王登位,不改國號,稱為景帝,顧元夢被封為皇後。
顧氏一族畢竟是多朝元老,不管諸多方麵的考慮,為皇後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但是能不能做得長久,端的是要看個人的智慧了。前朝二個皇後,一個看破紅塵出家,一個焉不是被軟禁了起來。
元夢沒有入住鳳儀宮,則是新起了個宮殿為坤寧宮。
“午時到。”宮女的聲音冷淡地傳來。
顧醉藍縮著身子,驚惶驚惶地看著,門外麵的陽光曬了一身,雪氣冷得讓人發抖,可是她身上卻隻是單薄的衣服,也是髒得可以了。
顧元柳不許誰給她換衣服,也不給她吃飽,更不給她穿得暖和了。讓她在狹小的房裏,吃喝拉撒都在那兒,唯一能出來的時候,就是被宮女扯出來一個時辰喝一次藥。
喝下去的,痛得攪心攪肺,她怕啊,那是多麽絕望的痛。
弦,怎麽可以對她這樣,寧願讓她瘋掉算了,他棄了王位而去,可是她,她卻是要留在這裏這麽折磨著。
“皇後娘娘駕到。”宏亮的聲音傳了進來。
如今聽的人,卻是她了。
以往公公叫也這句話的時候,她就會出現。
可是現在,皇上不是弦了,皇後也不是她了。
二個宮女又進來,像是逮著小白兔一樣,將她一下就揪了出來。
外麵更冷,風夾著雪氣而來,讓她渾身打著顫。
元夢看著這個人,形銷骨立,眼裏都是害怕,半點也不像人樣。她還記得那時快要嫁給景王之時,進宮來見她,她是如何高高在上,眼裏怎生的得意。
她得警惕著中了,免得走了她這樣的後路。
“醉藍姐姐。”她柔和地叫了一聲。
顧醉藍渾身發抖,驚恐萬狀地看著她。
她微微一笑:“你不用怕,我是元夢啊,醉藍姐姐,你看起來似乎不太好,蒼老得幾乎讓本宮都認不出來了,你還記得我嗎?”
顧醉藍點點頭,還是記得的。
“嗬嗬,你能記得本宮,本宮可高興呢,本宮也記得你,醉藍。你怎麽穿得這麽少呢,你不冷嗎?”
她不怕髒地伸手就去觸碰她的臉,冰冷的護甲在額上滑過,顧醉藍提心吊膽的,可是卻沒有什麽,才放下心來,顧元夢的護甲就滑到她的眼蓋上,鋒利的護甲那麽不小心地就劃了一道長長的血痕。
“哎啊,本宮真是不小心。”她笑得沒有半點的愧疚。
“我……。”
“柳太妃。”她收起笑意,一臉的冰霜。
顧元柳精神十足地出來:“皇後娘娘。”
“可不要誤了時辰吃藥啊,她病得厲害呢,唉,顧醉藍,你不是想殺我姐姐嗎?隻怕你要失望了,我記得太後姑姑是年關離去的,我想她一個人太寂寞了……你應該到陵墓那兒去陪著,柳太妃,你也跟著去,好生在那裏侍候著前皇後娘娘,每個時辰的藥都不可剩下了,這個冬天本宮也不要看到她沒了痛苦。”
要她活著,才是最大的痛苦。
想殺她的親姐姐,她就得讓她付出代價。
“是,皇後娘娘。”折磨顧醉藍,顧元柳總是心力十足。
讓人將她們拉了出去,顧元夢淡淡地說:“這個宮換了皇上,到底是什麽都得換,把這鳳儀宮裏的東西都扔了。哦,記得看著,若是顧醉藍死了,也讓顧元柳一起去陰間陪她玩著,活著讓她們走不出陵墓。”
“是,皇後娘娘。”
景仁慈,弦的妃子都沒有送去出家,而是留在後宮,安置在深宮深處,但是有些過去的屈辱,她還是記得的,她現在有這麽個機會,為什麽不報複。
可也要記著啊,萬萬莫要踏上了她們這樣的路。
“生了。生了。”接生婆歡的地說著,伴著就是哇哇大哭的嬰兒聲音。
正是春光明媚之際,乍寒還暖的季節,孩子的哭聲是多麽的讓弦感動,他虛軟地坐在地上,看著那樹尖上的陽光笑,卻笑出了些許的濕潤在眼眶裏。
“恭喜李老爺喜得千金。”拉生婆將洗好的孩子用細柔的布包著遞到他的懷裏。
他輕輕地抱了,往房間走去。
進了去看到暖暖虛弱地躺在床上,一臉的汗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