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到底是誰的錯？

  是一個看起來有四十多歲的貴婦人。


  她又怎麽會出現在我家？


  我覺得甚是詭異，之前就有周瑩瑩和另一個貴婦莫名其妙地出現在我家，哦不，是唐駿的家，這個已經夠邪門兒了，現在又來一個貴婦？

  難道門上的鎖壞了？

  我的嘴巴張成一個O字型，還沒來得及合上，又跟看舞台劇似的親眼看到那個看起來長得很賢良淑德的中年女人站了起來，從沙發上嫋嫋娜娜地走到我跟前。


  說她是賢良淑德，那是因為她全身的打扮極其符合這個稱號。


  首先，她的頭發一絲不亂地都梳向腦後，紮成一個貌似叫發髻的形狀，其次是她穿著一身黑色旗袍，脖子上掛著一條圓潤光華的珍珠項鏈，整個人簡直就是端莊典雅這個詞的代表。


  雖然她已經年近半百，但是臉上的皺紋卻很淺，皮膚嫩得讓我們這些二十多歲的女人都自愧不如，讓人不得不佩服她保養得真心好。


  好歹混了幾年的職場，看人臉色和相貌可是我必備的技能，麵前這個女人雍容華貴，但是我卻總能在她的眉宇間找到幾分唐駿的影子。


  “你好，我是唐駿的母親。”


  果然，我的猜想成立了。


  中年女人衝我伸了一隻手過來，我受寵若驚，急忙握上她的手。


  “阿……阿姨您好。”


  中年女人抽回手之後，我有些尷尬，思考著家裏有沒有新鮮水果什麽的，拿點出來招待她也好。


  忽然記起，冰箱裏有幾串葡萄。


  我欣喜起來，忙不迭地招呼著阿姨去坐。


  “阿姨，您先坐一會兒，我去洗點水果……”


  “不用了，”她不耐煩地打斷我，神色冰冷，“我過來是跟你證實一件事的。”


  看到她一臉嚴肅的樣子，我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感覺。


  我幹幹地站在原地，有些尷尬地搓了一下手。


  “您有什麽話就問吧，我知道的話，一定會坦誠地告訴您……”


  “很好，”她吊著眼皮看我。


  “我兒子是不是為了救你，現在得艾滋了？”


  好吧，就猜到準沒好事。


  “不是這樣的，阿姨，現在結果還不能斷定……”


  “你就告訴我，他是不是為了你才患上這個風險的？”


  她提高了幾個音調，聲音尖得仿佛要穿透我的耳膜。


  “是。”


  我頹然道。


  “你……你們簡直就是胡鬧！”


  “那駿兒跟瑩瑩的婚事也是你攪和黃的，對不對？”


  天地良心，我沒攪和他們，是唐駿自己要分的啊。


  “不是的，阿姨，是唐駿他……”


  “他為你做了那麽多，你連承認都不敢嗎？你知不知道，因為你的存在，瑩瑩那丫頭最近哭了多少次了？要不是她媽於心不忍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了我，我跟他爸到現在都還蒙在鼓裏！”


  這下子完蛋了，連周瑩瑩她媽都來告狀了，那我的下場可想而知。


  “你說你為什麽要纏著我們駿兒？像你們這種女的我見得多了，隻要哪個男人有點錢就往上撲……”


  “但是你也得掌握個尺度啊，明知道有可能感染，你還讓駿兒往上衝，你到底安的是什麽居心？現在弄成這個樣子，你說該怎麽辦！！”


  她的話一聲聲，聲淚俱下地砸在我的心頭，字字帶血。


  我很無奈，該怎麽辦呢？我也是受害者啊。


  我不善於跟他們爭論這些，現在事情變成了這個樣子，也確實怪我，怪我不該嫁給薑誌剛，也不該害了唐駿。


  我垂著頭，任唐駿他媽怎麽罵我，也沒有吱聲，最後她終於罵累了，坐在沙發上，仍然十分氣憤。


  “我告訴你，駿兒沒事，他和瑩瑩的婚事仍然成立，他要是有事，我一定不會放過你，駿兒以後的生活，全部都要你來負責！”


  我突然感到一陣悲哀，看看，在某些人的眼裏，我隻能配得上殘次品。


  她愛護子女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為什麽就那麽吝嗇地給別人也帶來一點關愛呢，難道就因為不是親生的麽？


  下午四點半，貴婦終於回去了，我關上客廳的門，有種想換把鎖的衝動。


  那個周瑩瑩，也不知道是在什麽時候偷偷配了一把這樣的鑰匙，還給唐駿的母親也配了一把，還好她是斯文人，沒有動手。


  今天要是動了手的話，我想我肯定不會這麽安然地坐在這裏。


  經曆了這樣的事，我原本的好心情瞬間煙消雲散，飯也懶得做了，關上燈一個人無助地縮在沙發裏發呆，或許這樣，才能給我安全感。


  晚上八點，唐駿準時推開了門，我抬起頭，在見到他的一瞬間，眼淚就糊了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