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5)沒有想到的事
唐欣然出事了?
“出什麽事了?”
我連忙問他,心裏有一絲不好的預感。
“她在塔山那邊出了車禍,現在……警察讓我去認領她的……屍體。”
唐駿灰白的臉色讓我看出來他沒有說謊話,這讓我也懵了。
“怎麽會出車禍呢?”
唐駿沒有理我,而是直接推著輪椅出了醫院,我還在原地怔了好一會兒,這才反應過來,跟上去,推著他一塊兒走出醫院。
司機早就等在門口了,我們一前一後地走了上去,唐駿沒有說話,一雙眸子執著地瞪著前方,嘴唇緊抿,讓我看著有些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唐欣然前天還在和我打架,現在怎麽突然就死了?
我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所有的一切也隻能等到了現場才會揭曉答案。
唐駿的手一直緊緊地捏著我的手心,表麵上風輕雲淡,其實他的痛苦全都被他埋在了心裏。
他這樣故作堅強的樣子,比任何時候的他還要讓人心疼。
“老公,你想哭就趴在我懷裏哭一會兒,不要憋著。”
我把嘴巴輕輕靠近他的耳邊,輕聲說了這句話之後,唐駿的眸光更黯淡了一些。
“我沒事,你讓我好好靜一靜。”
之後我就選擇了沉默,唐駿的目光茫然地飄向窗外,臉上的滄桑如同西伯利亞被風化的石頭,有一種倔強得讓人心疼的感覺。
我也被這樣的氣氛給帶得有些傷感起來,雖然唐欣然一直對我都不怎麽好,我也對她沒有什麽好感,但是身邊一個自己熟悉的人突然就這樣離開了自己,我的心情可想而知。
記得以前唐駿說過,唐欣然小時候的性格很好,隻是後來李淑芬他們將她送到了河南之後,她的性格才開始改變的。
她雖然任性,但是以前還是很喜歡和敬重自己的大哥唐駿,也會在唐駿過生日的時候給他買禮物,愛一個人愛得毫無保留,甚至容不得一點沙子。
我甚至在想,如果我和唐欣然之間不是因為陶越的話,應該也是有和好的可能吧,畢竟她隻是對我一個人帶著滿滿的惡意。
上次唐駿受傷,她也在醫院裏跑上跑下,甚至還主動提出來醫院陪床,然而我們沒答應,但畢竟是她的一點心意。
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是有人蓄意謀殺?還是自己失足呢?
在我胡思亂想這一會兒,耳畔已經響起了隱隱約約的警笛聲,阿忠把車開進了山下的一個小公路邊,前方三十米的地方停著兩輛警車,把路給堵死了。
“大少爺,車子開不進去了,我們前邊的路隻能靠走。”
唐駿沒有說話,直接就拉開了車門走了下去。
他的腿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隻是一用勁還是會痛,如今前邊是一處小樹林,輪椅進去也不方便,隻能由我攙扶著進去。
大概走了兩百多米的路程,我們頭頂的景色豁然開朗,原來是前邊的樹被砍了好幾根,露出一塊不大的平地來。
哦不,這不是被砍的,而是被撞倒的,有一輛紅色的跑車從山上衝了下來,把幾棵直徑比較細的樹木直接給撞倒了,樹木和跑車的碎片在地上橫七豎八地躺了一地。
我盯著不遠處那一抹被毀得不成樣子的紅色,由心底裏感到一種害怕。
原本好好的一輛車子就這樣變得四散零落,由此可見它之前究竟經曆了多大的撞擊。
車頭已經嚴重變形,連發動機的水箱都擠了出來,地上的一大團黑色讓我有點分不清到底是汽油還是鮮血。
周圍有十來個警察,他們在現場勘查的勘察,拍照的拍照,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我和唐駿的存在。
我們就這樣沉默地站在原地不知道站了有多久,原本就十分沉悶的天空突然下起了牛毛細雨,無聲地落到我們的臉上,好像是老天特意安排的一出戲一般。
似乎不讓我們流點眼淚,他就不甘心似的。
驀地,唐駿抓著我的手緊了一下,我下意識地轉過臉,他的眸子正盯著某一處一直沒有移開,我一看,那是在一堆人的後邊,有塊白色的布蓋著一個人,想必那就是他的妹妹了。
“帶我去看看。”
一直都不吭聲的唐駿突然要求我帶他過去看看,我當然得照做,攙扶著他的手緩緩向那塊白布的方向走去。
這些警員裏有人認識唐駿,見到我們之後,站起來說,“唐先生,你確定要看嗎?畫麵有點……”
“我為什麽不看?她是我妹妹,難道我連看她一眼的權利都沒有嗎?”
唐駿突然增高的音量讓周圍的很多人目光聚集了過來,我看見他側臉的嘴唇有點顫抖,像是極力隱忍的某件事,突然爆發了一般。
我從來沒有見過他像今天這個樣子,當初唐欣然走的那天,他的反應都不曾這麽大過,看來真的是骨肉親情,妹妹再怎麽樣,那也是哥哥心裏的寶貝。
我攙扶著他蹲到那塊白布的旁邊,他猶豫了幾秒,終於顫顫巍巍地掀開了那張遮蓋了全身的布料。
掀開了,是唐欣然無疑。
她的右臉上還帶著幹了的血痂,嘴唇被什麽東西給戳穿了,甚至都能看到裏麵森森的白牙,耳朵上的耳環也掉了一個,另一隻耳環上還掛著一枚打蔫的樹葉。
“經過我們的初步判斷,唐小姐是五月十三號晚上開車從山上掉下來的,而且在她的車內我們還發現了有大量的搖頭丸,所以可以判斷為毒駕……”
十三號晚上,那就是前天了。
她是開車嗑藥,然後導致精神上出現了幻覺,最後在山崖上一躍而下,摔下來的。
那天唐駿他們一家人都在氣頭上,讓她滾,她就真的滾了,再也沒有回來。
這個傻丫頭,難道報複自己的家人,一定要用這麽極端的方式嗎?
我站在一旁,看到那張蒼白的臉,突然感到一陣惡心,立馬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防止自己吐了出來。
唐駿在旁邊蹲了許久,綿綿細雨打濕了他的頭發。
過了大概二十來分鍾,他緩緩說道,“老婆,通知爸媽,我接欣然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