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周鼎身死
他沒事。
“噗!”楊鈞猛地噴出一口鮮血,身體搖晃了幾下才勉強穩住,臉色也蒼白很多,看樣子受到不小的傷勢,嚇得白冰蝶立刻跑上前去扶住了他。
眼神中滿是關心。
“楊鈞你怎麽樣,我,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白冰蝶的臉上掛著淚珠,她太依賴楊鈞的實力,所以才任性地沒有離去,如果聽了白衡霧等人的話直接離去,那麽隻起到拖延作用的楊鈞就不會受到這樣嚴重的傷害。
輕輕抹去嘴角的血跡,楊鈞的神態依舊平靜,隻不過多了幾分說不出的複雜。
“大意了,沒想到這一招會這麽棘手。”楊鈞在心中暗暗責備自己,不得不說他現在的身體狀況並不好,內部脾髒移位,多處骨頭斷裂,氣血翻湧,算不上重傷但也相去不遠。
剛剛卻是輕敵了,自從突破到大煉骨境離開詭異殿堂,他就有些自然而然地看輕荒地的武者。
周鼎的這一腳他完全可以使用昱暝鬼步躲開,但他沒有這樣做,而是選擇了硬接。
塵埃已然全部落下,白衡霧在一旁瞪大了眼珠,嘴角微微抽動,看得出來他的內心是無比震驚的狀態,是活生生看見鬼了的那個感覺。
“這怎麽可能?”白拾倒吸一口涼氣,他經曆過不少風浪,在心理承受能力方麵要強於白衡霧不少,但此刻的畫麵別說是他,就算是白家家主在現場也把持不住自己的心境。
楊鈞所在的地方已經被武技之間的對衝碰撞清理出一個淺坑,其正前方倒插著一雙腿,血肉模糊。
不用說都能猜到,那是周鼎的腿,這場碰撞的強度遠遠超乎他的意料,這樣的結局或許就是命中注定的,在認知中,這種強大的武技根本就沒見到過,可能周家也隻有堪堪幾個人能使用出來,更別說自己麵對了。
他的半截身子直接埋在了土裏,一動不動,從碰撞到現在已然過去不短時間,活下來的機率微乎其微。
“愣著幹什麽,快去把屍體處理了。”楊鈞沉聲說道,緊接著盤膝原地坐下,從懷裏拿出一塊靈石吸收恢複,他的狀態不容樂觀,畢竟麵對的也是煉骨八重強大武者。
這一劍是他的全力,是他最強的攻擊,殺戮大道加持的血道經武技絕對可以與周黎昕叫板,在白家人麵前沒有保留實力,也是從情報方麵考慮的,隻有強大的實力,強大到白家不敢欺瞞的程度,他才能獲得最準確的情報。
周鼎這一招頗有黑衣人大護法戰鬥時的感覺,楊鈞隱隱覺得周家或許並不簡單。
他的話音剛落,白衡霧與白拾快速走近周鼎,將其屍體從地裏拖出來,不得不說戰鬥實在是太過慘烈,周鼎的渾身上下幾乎看不到一處完好的皮膚,在他的胸口處還有一個碗口大小的血洞,這就是讓他身死的致命傷。如果不是腰間的令牌和身上殘破熟悉的衣服,他們甚至都不敢相信這具屍體是屬於風光的周家長老周鼎。
這名強大的且年輕的
長老竟然被楊鈞一招擊殺,況且剛剛發動的那一招作為白家三長老的白衡霧都沒有見過,威力極強,卻如此不堪一擊。
是周鼎太弱了?不,或許隻是因為,楊鈞太強了,強到遠遠超出表麵的實力,從隱瞞修為境界來看,現在表現出來的煉骨六重就真的是實際水平嗎?現在表麵上的年輕真的就是實際的年齡嗎?
這也是他們所考慮的未知,能做到摧枯拉朽般斬殺周鼎的武者至少也需要煉骨九重的境界,能做到這一點的放在荒地隻有周家的大長老周黎昕和那名不知道是否活著的周家老祖,突然出現的絕世強者,在他們心頭宛如陰霾。
兩人對視一眼,沒有太過猶豫,現在周鼎已死那就必須把事情做絕,白衡霧從懷裏拿出一個不足巴掌大小的玉瓶,擰開瓶蓋對著屍體倒下一些不知名的紫色粉末。
在粉末觸碰到屍體的下一秒發生奇異的現象,屍體快速腐爛並在數息時間後就化成了一灘血水,隻剩下衣服無力地攤擺在地上,主人早已不知去向。
化骨粉,白家家族獨特的藥粉,可以快速處理屍體,在很多情況下都能起到強有力的效果,白衡霧就隨身帶著這種東西。
正好派上用場。
楊鈞緊閉雙眼,沒有理會這些人的動作,雖然有著白冰蝶守在身邊,但他並沒有完全沉浸於修煉恢複療傷,信得過白冰蝶,卻無法完全信任其他人。
留著少許注意力觀測白衡霧二人的動作,以保證自己絕對的安全,現在的狀態下如果被白衡霧偷襲,那麽自己就算是用昱暝鬼步逃離也很困難,人心難測,不得不防。
或許是長時間的陪伴讓白冰蝶了解他的習慣,再加上她本身的冰雪聰明,竟稍加思索就揣摩出楊鈞此刻的想法,但心中卻沒有絲毫抱怨,反倒是有著一絲暖流。
白衡霧二人處理好周鼎的屍體,將衣物都盡皆銷毀以防被周家找到證據,然後兩人默默地走到楊鈞旁邊,在距離數步的時候停了下來,刻意保持一段距離,生怕引起這尊大神的猜疑。
“大小姐啊大小姐,你帶回來這樣恐怖實力的人為什麽不提前說一聲。”想到之前在屋子裏對楊鈞再三威脅,白衡霧的臉上不禁浮現出些許苦澀,現在才相信白冰蝶所說被楊鈞救下的真實性,如果楊鈞療傷結束後要因此找他算賬,他根本就沒辦法反抗。
甚至為了不讓對方遷怒於白家,他還必須自栽,這樣的話白家的形勢就會變得更為糟糕,但處理不好讓這尊大神與周家合作,那對白家的威脅無疑更甚幾分。
其實這事真的怪不到白冰蝶身上,他們剛剛見麵激動有加,她數次想要解釋都被無情地打斷,現在尷尬局麵都是白衡霧急躁硬直的性格所造成的。
白冰蝶睜大了美眸,看著認真恢複的楊鈞換了一塊又一塊靈石,有一種說不出的情愫在眼中婉轉流淌。
認真的男人才是最有魅力,最吸引人的。
氣氛陷入詭異的尷尬,楊鈞沒有反
應,白衡霧二人不敢輕舉妄動。
半炷香,一炷香,兩柱香……
在白家擁有極高地位的白衡霧宛如一個做錯事情的孩子,看不到絲毫在白家的性子,沒有不耐煩的神色,低著頭一聲不吭。
五炷香後,楊鈞的雙眸猛然睜開,如利刃般犀利。
全然沒有之前在屋子裏的不卑不亢,而是一種強烈的銳利,但在下一刻瞬間又恢複了往常的平靜,沒有出現過一樣。
楊鈞自己知道,他不是沒有年輕人的銳利輕狂意氣風發,而是比較善於隱藏,重生前在血樓修行時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同門殺手,在那個喪心病狂的勢力中隻要根本不禁止同門廝殺,甚至血樓本身就光明正大地接受刺殺自己勢力裏弟子的懸賞!
隻要出了血樓領地,那麽人人都有可能成為刺殺殺手的殺手,包括同門。
所以他很早就懂得如何掩飾自己的心境,想成為一個頂尖殺手,那就必須有上一秒跟目標談笑風生不露破綻,下一秒劍刃出鞘斬其性命的城府。
“三長老,想必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談論一下‘白家機密’了吧。”楊鈞淡淡地說,但刻意咬重的四個字讓白衡霧不由得心裏一緊,這明顯就是在諷刺他之前的行為可笑。
他雖然心裏有氣,但沒辦法,誰讓其實力擺在這裏,不得不低頭。
“當然,當然,剛才白某實是不知曉您的實力,說的話這才有些造次,還望不要放在心上,多多海涵。”白衡霧拱了拱手,連忙陪著笑說道。
白拾看的不禁嘴角有些抽搐,這場麵如果讓白家其他人看到還不得驚掉下巴,一向剛直的白衡霧都敢與家主爭個臉紅耳赤甚至大打出手,現在竟然麵對一個外人,一個年輕人如此低三下四,恐怕他這一生也不會有第二次。
楊鈞擺了擺手,起身拍掉身上的塵土,沒有說話。
白衡霧的笑臉直接僵住,他也沒想到對方這麽不給麵子,好歹也是白家的三長老,煉骨八重境界的武者,就這樣被無視晾在一旁。
要知道楊鈞這種實力的武者值得白家巴結,但施行巴結的人一定不是他白衡霧,要不是白家現在岌岌可危的局勢,他又怎會如此卑微地堆笑臉。
好似楊鈞對這些都不關心一般,其實這一切他都看著眼裏,之所以這樣不過是在磨白衡霧的性子,隻有將他的小心思磨平,楊鈞才有收到最準確情報的自信。
這些也不過是殺手逼問他人情報的小手段,不用酷刑,而是根據每個人性格的不同在心理上擊潰對方的心理防線。
何況楊鈞也不會將他晾在一旁太長時間,這有一個度,長了亦不好。
“離開這裏找個清靜的地方,這裏已經不安全了,周家的人得知消息會很快趕來。”楊鈞淡淡地說,對白衡霧沒有做出正麵表示。
眾人點了點頭,這確實是關鍵。
半晌之後所有人匆匆離去,隻剩下滿地的廢墟和一個巨大的淺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