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該來的終究會來
這樣的日子似乎也算是歲月靜好,除了我的每夜都在重明消逝的定格畫麵驚醒,枕頭濕透。
生苦似乎更加變本加厲的去修葺他的船,整日整夜的不休息。我勸過他,“你的一生何其漫長,為何偏要急在這一時?”
生苦就並沒有停下手中的活計,隻是笑著說道,“時間快到了。”
我很不理解他的這句話的意思,轉身去問他,可是他卻並沒有理我。我有些擔心他的這種變化,似乎現在眼前的生苦很陌生,陌生的讓我很有些擔憂。
但是,當他短暫休息的時候,我所認識的生苦又會回歸到我的麵前,他靜靜的坐在我的身邊,和我一樣將腳浸潤在清涼的湖水之中。
“既然修船那麽麻煩,你為什麽不重新建造一艘新船呢?隻是想去湖的那邊看一看嘛,做個木排也是可以做到的吧?”我看著生苦想去的那個遠方,也開始好奇那裏到底有什麽起來。
似乎那裏是什麽繽紛美好的世界,再召喚著我的帶來。我甚至能看到那裏似乎有著一個圓圓的屋頂,就像是遊樂場裏所見到的那種房子一樣。
生苦就笑了笑,“這是一個禁製。這麵湖,隻能依靠著艘船,才可以到達。”
“為什麽?”我很是不解,並且表示不信。
生苦就笑著拿起一根纖細的樹枝,並且丟進了湖水之中,可是沒想到,那樹枝遇到了湖水,竟然一下子就沉底了,就像是一塊鐵。
我很有些詫異,也學著他的樣子扔進去一根更加纖細的樹枝,但是仍舊沉了下去。可是我又很有些不懂了。“這船也是這些樹枝做的,為什麽船不會下沉?”
生苦就聳了聳肩,“這可能是因為設置了這個禁製的人,他也有想到那船終有一天會壞掉,總要有樹來補救吧!”
這個解釋雖說沒有什麽問題,但是卻很有些牽強。但是仔細的觀察生苦的表情,似乎他也是真的不知道具體的原因,所以我知道這個問題其實繼續糾結下去也是沒有什麽意義的事情。
所以,我隻是看著他日複一日的修船。而我,自從那日進入精神世界可以與我的孩兒們溝通之後,我也是經常會與他們相聚。如果說第一次的見麵他們對我還有很大的成見,那麽我後來的陪伴倒是讓他們已經原諒我了。而且,雖然那女孩子仍舊用一種倔強且傲慢、男孩子也時不時的自己躲在角落中看著我,但是他們也會時常與我開始嬉鬧了。
當然,我沒有和生苦說起這些。倒不是怕他不相信我的這種行為的真實性,隻是我覺得這隻是一件小事,一件關於我自己的小事。況且,他現在每天隻是不休不眠的修他的船,好像真的如他所說,他似乎是在趕時間。
終於有一天,生苦坐在船上,表情祥和的閉著眼。我半趴在船舷上,看著他一臉的滿足的樣子。
“船修好了?”我問道。
他並沒有睜眼,隻是點了點頭,並且嗯了一聲。
我走進船裏,四處看著他修補過的地方,很精細的樣子。看得出來他是用心的在修補這艘船,似乎他並沒有把它當成是一個簡單的代步工具,而是把它當成一件極其重要的、珍貴的東西。
“算算日子,你的預產期也應該快了。”生苦突然睜開眼睛,說道。
“什麽?”我並沒有聽清,隻是看著他。
然後,他又重複了一遍那句話,這次我很有些懵了。我看了看自己仍舊平整的小腹,心中陡然一緊,“我要生了?”
生苦似乎是沒想到我會表現的這樣吃驚,然後他笑了。“你還真是傻的可愛啊!自己要生孩子了,自己都不知道嗎?”
我懵懂的搖了搖頭,“不知道啊!”
生苦就笑了笑,然後又慢慢的收住了笑,語重心長的說道,“那個,你不要忘了。”
“什麽?”我其實還沒有從他的話中反應過來,突然又聽到他說了這麽一句話,就很有些納悶。
他就輕咳了一聲,似乎很有些鄭重。“幹爹的事情。你的孩子,認我做幹爹的事情。”
我噗嗤一笑,“我還以為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事呢。這有什麽的?那請問我孩兒的幹爹,你準備好見麵禮了沒有呢?”
生苦就看著遠處他曾經說過最最想去的那個地方,“自然,而且還是一份很大的禮。”
我其實很想追問到底是什麽樣子的大事,但是看生苦最近怪怪的,知道就算是我問他,他此刻也不會回答我。所以我也隻好閉了嘴。
“那個…”又是一陣沉默之後,生苦繼續說道,“你有沒有什麽方法可以聯絡到淩霄她們,你要生產,總不能來讓我接生。”
我笑了笑,輕輕的推了他一下。他也笑了。
“我和淩霄是締緣者,所以隻要我進入她的精神世界,就可以與她聯絡了。就想心有靈犀那樣。”
生苦卻沒有被我的沾沾自喜所打動,他似乎是覺得我這樣的小顯擺有些傻氣。也對,我這樣的小法術在他的眼中,可能根本就不值得一提。所以,半逞強似的,我馬上施展了這項法術。這是一種單項的溝通,也就是說我隻能給我的締緣者傳遞消息,而對方卻並不能對我提出疑問。
所以,我向淩霄描述了一下這黑城隅所在的方位,和如何進入的方法,然後很有些傲嬌的看著生苦。生苦卻並沒有在意我的這項舉動,他隻是看著那遠處的那個地方。
他最近的反常在我的眼中早已經習以為常了,所以既然他在發呆,那麽我也隻是陪著他發呆。又過了大約五分鍾的時間,他突然問道,“淩霄她們多久能到?”
我搖了搖頭,“我們是單線聯係的,消息我已經給她傳遞過去了,至於她什麽時候能到,我也說不好啊!”
生苦就點了點頭,就像是自言自語的說道,“那明天這個時候也就差不多了。”突然,他的纖細修長的手指就搭上了我的手腕,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略略畏縮了一下,他看了看我,我的心髒雖然還在猛烈的跳動著,但是情緒也慢慢的舒緩了下來。
“幹嘛?”我問道。
生苦就略略的皺了皺眉頭,“你身上有琥珀指吧?把它給我。”
我愣了一下,“你是怎麽知道的?這是之前饕餮給我,說這是他的封印,但是卻可以在我生產的時候保我們母子平安。可是…我並不想用!”
生苦就點了點頭,似乎胸有成竹的樣子,“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隻是,你準備好用你哪個孩子與他締結契約了麽?”
我瞬間站起了身,很是不可思議的看著他的臉。“你怎麽知道這些的?這件事我並沒有與你說過!”
生苦就淡淡的笑了笑,“你說過的,在你睡著的時候。這是你的夢話。還有,你每夜都在呼喊著太陽燎的名字。”
我的心頭猛然一緊,重生**失敗之後我低落了那麽久,我逼著自己為了我的孩子們走出那個陰影。所以我這段日子什麽都不去想,什麽也不想,我已經這樣的就可以把這件事情遺忘!
但是生苦的話就像是一把尖刀,直直的刺在我的心髒之上!我本以為我可以堅強的挺過來,哪怕是“偽堅強!”
生苦就歎了口氣,“其實在我的麵前,你不用刻意的硬撐的,你什麽樣子我沒有見過,哪怕是你最最脆弱的時候,也是我在你的身邊。”
酸痛,我用手捂著自己的胸口。我不能哭。我狠狠的咬著自己的嘴唇,不讓自己哭出來,“我沒有那麽脆弱!”
生苦就搖了搖頭,“好吧,你把琥珀指給我吧,我用來給你保命。”
我將琥珀指放在了他的手中,其實過程中我還是很猶豫的,我試探著問他,“我有一子一女,可是我根本不想讓他們與饕餮締結什麽!”
生苦就將琥珀指收了,然後歎了口氣,“天意不可違。這也不一定就是什麽壞事。”
我看著他的臉,隻是覺得他話裏有話,但是具體所指什麽,我卻是又毫無頭緒,本來想再問他些什麽,他隻是在船裏躺了下來。
“明天是個好天氣,你可願意與我去那邊看看?”
我回過頭去看著生苦一直都想去的那個地方,那裏,似乎有著什麽東西,但是卻又一直看不清楚。
“那邊到底有什麽?”我很有些好奇的問道。但是生苦似乎是睡著了,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我回過頭看了看他的側臉,歎了口氣,也在他的旁邊躺了下來。
不知道為何,心頭總是縈繞著一種不好的感覺。心慌。
但是我卻是又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麽事情。我很有些無奈,但是生苦又什麽都不正麵的回答我。最後,我隻覺得自己的眼皮也慢慢的沉了,耳邊隻是湖水輕輕怕打在船身的聲音。並不大聲,但是卻很有節奏。
我的眼前皆是湛藍的天空,沒有雲彩。這是黑城隅的幻象,自從我來到這裏,這裏的天空就是這樣的湛藍。我慢慢的閉上了眼睛,奇怪的是剛才的那種悲傷與絕望就在這一刻消散。
是那種突然的消散,有些像是被什麽東西突然抽離了身體。我隻是慢慢的合上了眼睛,耳邊似乎也傳來了美好的絲竹的聲音。
似乎是一個人在這低聲的唱歌,唱的似乎是古代的歌謠。歌詞聽不太清,但是卻婉轉入耳,而且,這是一個女人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