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開殺!
那四個小屁孩居然是胡守常護院武師的後代?
這個變數確實很出乎張亦隆的意料,之前救四人時確實沒有想太多,在臨時營地審問四人時也懶得問他們的姓名,本來按張亦隆的打算,什麼家奴啊侍女啊都是不存在的。作為來自21世紀的人民警察,張亦隆想著是把帶到蘇木沁板申后就交給他們的家人或是親戚,自己天天帶著個家奴或是侍女還怎麼上戰場?
可現在,這四人未來就是個麻煩事了,放任他們在蘇木沁板申內活動,肯定會散布對巴岳特鄂托克的仇恨。
說到底,他們還只是孩子,還不能理解成年人世界的殘酷和無奈。在相當長的時間內,不管張亦隆願意不願意,巴岳特鄂托克作為土默特萬戶十二部之一,都只能是新軍的盟友,而不可能是敵人。
如果任由這些孩子在板申百姓中擴散仇恨,有可能會使新軍以後與蒙古右翼三萬戶配合作戰時出現意外情況。
早知道這四個孩子是這來歷,就應該把他們留在自己身邊的。
唉,真是什麼都不能大意啊。
張亦隆差點就要仰天長嘆一聲了。
在要不要派蒙古親兵去把四個孩子抓回來這一問題上略一猶豫,張亦隆最終還是心軟了,現在已經過去好幾個小時了,亡羊補牢也沒什麼意義了。
儘管這樣,張亦隆還是把負責夜間值守的岳雙元叫了進來,讓他吩咐下去,明天天亮時,就派蒙古親兵把四個孩子和他們在蘇木沁板申的家屬一併帶到這裡來。
交待完這些事後,張亦隆直接睡在了書房的床榻上,這幾天連續的奔波、搏殺和極度的用腦已經讓他這個轉業軍官感覺到有些吃不消了。
奇怪的是,自從與達陽碰面后,噩夢就再也沒有出現,可能是腦子全部被穿越后各種需要解決的難題佔滿的緣故。
天亮了,今天天氣很好,初春的塞外草原上颳起了帶著新生氣息的風。
只不過,對於蘇木沁板申中的人來說,今天是他們註定此生難忘的一天。
天剛拂曉,一隊隊蒙古騎兵就從臨時駐地馳向板申各個要道,在他們的保護下,一名名書辦高聲吆喝著板申百姓全部集中到公所前的廣場上,在三聲長號后,任何擅自留在家中的人都要受罰,有病或是年長年幼之人則由各自里長具保。
接著就是第一聲長號。
不管願意不願意,板申中的百姓還是走出了各自家門,字面意義上的扶老攜幼,上千戶,近萬人就這麼聚集到了公所前的廣場上。
很快,不算太大的廣場上就可以說是被擠得水泄不通,這讓坐在公所門前一個簡易棚中的穿越三人組有些擔心,張亦隆扭頭問坐在身邊的達陽:「達陽兄弟,這麼多人擠在一起不怕出事?」
「沒事,張大哥放心就是了,」達陽用眼神示意張亦隆看向四周,「我在這附近安排了800名親兵,而且你看這些人都擠在一起,就算是有人想抽個刀劍什麼的,也根本沒空地。」
張亦隆搖搖頭,「我不是怕這個,達陽兄弟,我怕的是有人故意在人群中製造混亂,那樣人群就會發生嚴重的混亂,我們當然是安全的。可出現大量死傷者的蘇木沁板申會嚴重影響你們在這裡的統治,我們還要在這裡募兵也就變得沒一點可能了。」
達陽沒有想到這一點,他的臉色變了,這確實是一個大問題。可現在人群正在大量湧入廣場,再進行分流已經是不可能了。
達陽只能求助自己的智囊,他看向坐在另一邊的楊大乖,「楊先生,你覺得有這危險嗎?」
楊大乖對著張亦隆一笑,「張大人果然是行家,這種危險是存在的。不過,達陽大人無需擔心什麼,我已經派人潛入其中,靠著張大人手上那位姜老弟提供的名單,我已經識別出大部分有可能鬧事的人,並看住了他們。」
「你的人手夠嗎?」達陽看向楊大乖。
「經過昨天夜間的襲擊后,也沒剩下多少人了,我派了十幾個人去盯著,應該沒事。姜老弟也派了十幾個親信幫著。」說著楊大乖對張亦隆豎起了大拇指,「張大人找來的這個幫手確實得力,辦事能力很強,我都要過來了。」
張亦隆一臉人畜無害的笑容,口中卻說道:「楊先生說晚了,姜瑋已經被我任命標營的標統了。」
見板申的百姓聚集的差不多了,達陽伸手示意可以開始了。
一個書辦走到廣場前臨時搭建的高台之上,對著台下近萬百姓高聲喊道:「胡守常、郭四端、鄭富貴等八十七人圖謀反叛蒙古右翼土默特萬戶卜失圖汗王!按律斬!其家人全部為奴,家產充公!」
近萬人的廣場上瞬間變得鴉雀無聲,唯有風聲。
書辦吸了口氣,繼續高喊道:「凡參與近二日襲擊的白蓮教徒,限今日天黑前出首,具結悔過後既往不究!否則一旦抓獲,即行斬殺!家人罰為奴!家產充公!」
「凡出首白蓮教徒者,賞現銀5兩!出首白蓮教頭目者,賞銀10兩!」
「蘇木沁板申由楊大乖大人出任首領,各戶各安生計,不加租,不加征,不加差!」
書辦喊完后,扭頭看向達陽,達陽輕輕點點頭。
「開刀問斬!」書辦拼盡全力喊出了這道充滿殺氣的命令。
公所大門一開,一個個被剝的只剩下貼身衣服的蘇木沁板申頭面人物被蒙古親兵如拎小雞般拎了出來,
沒有什麼多餘的廢話,兩名蒙古親兵一人按住犯人,另一人則舉起一口鋒利的大號砍刀,手起刀落,人頭滾下!
屍體被迅速拖到一旁,另一個犯人被迅速拖過來,手動刀落!
一顆顆帶血人頭滾入事先挖好的大坑中。
刀加脖頸時,才見風骨刻。
有人開始哀嚎,有人開始求饒,有人嚇得大小便失禁,有的直接嚇昏了過去,有人則開始破口大罵,有人則始終保持著沉默。
棚內眾人都保持著肅然和沉默,就是敵人也應該得到最起碼的尊重。
輪到鄭富貴時,他沒有說什麼,只是扭著看向棚內眾人,特別是看向達陽。
達陽點頭道:「放心吧,我是一部台吉,說話算話。」
鄭富貴在被按下時,對著棚內叩了一個頭。他自然希望達陽能說到做,留一半家產,自己的家人也不會被罰為奴隸。
輪到胡丁時,他用怨毒的眼神死死盯著張亦隆:「老子應該早點下手的!」
張亦隆示意蒙古兵先別砍下他的腦袋,淡淡說道:「對,你下手晚了。可這就是你我之間的區別,我一早就看出了你不是什麼好鳥,自然能比你更早下手。」
胡丁那雙死魚眼一直盯著張亦隆:「姓張的!我在地府等你!咱們有帳下面算!」
「不用你等著,我這種好人是要上天堂的。」張亦隆冷笑著示意蒙古兵繼續。
看著一顆顆人頭滾落,廣場中的人群有人開始哭泣,有人捂住了孩子的眼睛,但確實沒有什麼騷動。一方面是由於周邊的蒙古兵個個弓上弦,刀出鞘,另一方面由於達陽的雷霆手段,蘇木沁板申白蓮教高層全軍覆沒,唯一一個漏網的香主姜瑋還成了張亦隆的下屬,少數死硬分子又在前晚的夜襲中損失慘重,群龍無首之下,也沒人敢動。
當然,有人哭,自然也有人笑。
站在公所大門側面的站著的五百多壯丁個個一臉興奮。蘇木沁板申的這些頭面人物掉了腦袋,他們的家產就會充公,充公了自然他們這些人的軍餉和口糧就有了保證。之前大家還在議論這幾人大人募兵的錢糧從何而來,原來是從胡守常、郭四端他們身上來的啊。
對於蘇木沁板申的大多數百姓來說,胡守常、郭四端之流是一群不好不壞的首領,由於每戶都要強迫加入白蓮教,就是不加入也要額外交一份教租,自然沒人說他們的好話。尤其是今年年後還要每戶交出三成用於度春荒的存糧,敢不交的就派壯丁上門強征,自然招來罵聲一片。
但要是說這些人有多壞,也不盡然,搶男霸女是有,利滾利的高利貸也放,可這不是很平常的事嗎?窮人到哪兒不是受這些富人的欺負,好歹這些人還沒有草菅人命呢。實在春荒沒糧了還能從他們那裡借些出來,要的利息也算不上多高。
可對於加入新軍的這五百餘壯丁來說,胡守常之流的死是有百利而無一害,不僅他們當兵的糧餉有了保證,看樣子還能分到一部分田地,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都是有益無害的。
至於說從軍后要打仗,要死人,這些壯丁中的大部分並不在乎。胡守常他們真要在蘇木沁板申造反,那麼蒙古大軍前來鎮壓時,要不要打仗,會不會死人?
自然要打,自然會死,而且死的更慘。
現在死的不過是這些平時吃得滿嘴流油卻還想著將板申內百姓領上死路的富人,真要是造反了,等蒙古兵殺到,死的可就是他們這些手無寸鐵的百姓了,那時候,自己會死,妻子兒女會變成蒙古人的奴隸。
只要是腦袋沒被驢踢的人都知道哪個選擇更有利。
不過想是這麼想,看著一顆顆腦袋被砍下來,堆在大坑中,不少壯丁的腿還是發軟的。
有人悄聲問道:「不知道這個坑以後會不會填上?」
另一人悄聲問:「會填吧,哪有挖坑不填的道理,就算是不填土,也得用腦袋填上!」
「你們看,那三位大人能和台吉大人並排坐在一起,看來也是大官啊。」有人注意到了棚子內只有穿越三人組能和達陽、楊大乖並排而坐。
「那是,我聽那些蒙古兵私下說,這三位大人權勢極大,來頭不小呢。」
「安靜!」站在隊伍前的魏雙慶聽到身後傳來的低語聲越來越大,不由得扭頭低喝一聲。
臉上帶著一道刀疤的魏雙慶神態猙獰,嚇得眾人馬上閉口不言。
看到這一幕的於碩低聲對胡新明說道:「小胡,看來以後要加強訓練了。」
小胡冷冷一笑,「這不還沒開始訓練嘛,放心,紀律是能訓練出來的。我保證讓他們在一個月內,不會有精力再說這麼多閑話。」
「你有計劃了?」於碩隨口問了一句。
「當然有了,不過,張大哥剛才說要縮短訓練時間,那就只能提高強度了,起碼基礎的體能訓練是不能少的。」小胡看著那些還不知道自己的未來有多痛苦的壯丁們,明天就要讓他們開始體會下20世紀的科學練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