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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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驍本身膚色冷白, 但他嫌白皙皮膚太娘, 愣是把自己晒成了健康小麥色。


  衣服一脫,臀部那一截白若靜瓷, 其他部位卻是漂亮的小麥色。


  他常年健身,身材被鍛煉得沒有絲毫贅肉, 胸肌腹肌陳列比例黃金, 雙腿修長結實, 卻沒有絲毫小腿肚, 如今赤條條躺在床上, 又因為久動蒙了層薄汗,像是叢林里懶懶舒展著身體的獵豹,充滿了野性的慵懶跟性感。


  衛驍在床上緩了一陣,這才下床,裸著身體來到餐廳,打開冰箱,開了一瓶水直接開始往口腔里倒,有水珠溢出口腔順著滾動的喉結滑下, 給他平添了幾許性感。


  他灌完一瓶接著灌第二瓶、第三瓶, 第三瓶喝到只剩一小半這才作罷,而他則抱著幾瓶水回了卧室, 放在床頭柜上等水變成常溫給他媳婦兒醒來喝。


  放好水衛驍重新躺回床上, 他很累, 也很困,卻又不想睡覺,他正在等,等遲早醒來跟他談談他倆之間的事情。


  等得無聊,衛驍就開始數遲早身上的吻痕,一、二、三……


  在心底默默數著數,像是想要數清楚他到底親了她多少口似的。


  這樣一個個數吻痕愈發讓人犯困,衛驍終於扛不住想要睡著,他一把把那具嬌軟的小身子緊緊箍入懷裡,扯了薄被隨便一蓋,便沉入黑甜鄉。


  衛驍是被手機鈴聲叫醒的,鈴聲就在主卧門口的方向拚命響著,煩不勝煩。


  衛驍懶得管,等對方打不通掛斷,但對方無比堅持,響了半天沒接,隔了一會兒又接著打來了,沒接,接著打。


  如此持之以恆,顯然有什麼要緊的事。


  衛驍「唰」的一下坐起,起身下床去找手機。


  他手機揣褲兜里,昨晚鬧得瘋,褲子是在卧室門口脫的,這會兒便去把褲子撿起來掏出手機看來電顯示。


  翟思溫。


  他的經紀人。


  衛驍來到卧室外,靠在門板上睡眼惺忪地接聽。


  翟思溫冰冷到沒有絲毫溫度的聲音響起:「洛川程知道你昨天回了杭州,打算今天見你一面。」


  衛驍當初混娛樂圈,未出道就被封殺,偌大的娛樂圈唯一敢簽他的只有洛川程新創辦的品優娛樂。


  洛川程是首富之子,掛著「國民老公」的頭銜,家境又逆天,自是不會顧及他那點背景,當時品優娛樂新成立,缺人,逮到一個簽一個。


  衛驍直接簽下了七年賣身契。


  好在品優娛樂雖是新公司,但有完備的捧人制度,對待新人非常公平,不論是誰,都會給你在電視或者電影里一個男(女)N號露臉的機會,表現過關,會接著給後續資源。


  衛驍運氣不錯,拿到了一部大咖雲集的賀歲片里的男N號,

  那部賀歲片票房21億,但豆瓣4.2分,口碑爛得要命,無數影評人和營銷號各種狂噴,說這部賀歲片唯一的亮點就是小鮮肉的臉蛋跟腹肌。


  身為那名小鮮肉,衛驍在網上小火了一把,他的經紀人翟思溫便替他爭取到了一部懸疑片的男二,這部叫做《原罪》的懸疑片成本不到三千萬,票房四億,口碑和票房雙豐收,衛驍更是用演技證明了自己。


  而他也得到了主流電影圈的認可,後續資源不斷,公司也開始往死里捧他,儼然把他當品優一哥。


  如今公司大BOSS召見,更是證明他在圈內的地位的上升。


  只是衛驍懶懶的:「我今天不想見他。」


  的確不想見,他今天得和遲早談事情,他後院都起火了,哪有那個閑工夫去討好「國民老公」。


  翟思溫對於衛驍大牌到連大BOSS都懶得見的行徑無比淡漠,他聲音一貫的機械冰冷,卻直接扔下重磅□□:「你確定不要見嗎,他打算幫你運營台灣金馬獎影帝。」


  不想當元帥的兵不是好兵,不想當影帝的男演員絕不是好演員。


  金馬獎影帝……


  這幾個字對於男演員來說,充滿了致命的吸引力。


  衛驍臉上的困意終於消散了一點,但也只是一點,他自己那點斤兩他一清二楚,他才21歲,就拿金馬獎影帝,怎麼可能,而且,「《原罪》里我是男二。」


  翟思溫平定地道:「你戲份很重,說是並列男主也可以,你已經入圍了最佳男主角的提名。」


  衛驍懶散地打了個哈欠,道:「金馬獎比較排外,最佳男主這樣的大獎多頒發給台灣本地人,極少頒發給內地的小生。」


  翟思溫解釋道:「今年是小年,好的作品不多,關鍵洛川程有打算幫你運營的意思。」


  衛驍還打算找理由,翟思溫語重心長地道:「衛驍,我知道你有能力也有野心,你相信自己只要肯拼憑藉著你的實力你就能爬到這個圈子的頂峰,以你的演技以後也不會差這個獎,但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對現在的你而言,拿到影帝之後,你的星途會順很多,不說別的,影帝的片酬能跟普通人一樣嘛,拿到影帝之後,你以後的電影我能給你談到更好的價格。」


  片酬……


  這真是致命一擊。


  衛驍很窮,他十八歲到二十歲這兩年基本是在吃軟飯,全靠遲早養著他。


  也就今年接的片子多了才改善了許多,但也沒存到錢。


  想到錢,衛驍心底突然有個聲音在叫囂——


  一!定!要!拿!到!影!帝!


  可他仍然心存疑慮,「可是……」


  翟思溫直接打斷道:「衛驍,洛川程幫你運營這個獎肯定是有自己的考慮,這個考慮肯定不是為了你,而是為了整個公司。而他既然說出這樣的話,那麼這個獎十之八九就是你的,你只要過去,和他見個面吃頓飯,就能拿到影帝,何樂而不為。」


  略微停頓了一會兒,翟思溫又道,「而且,衛驍,別忘了你為了拍這部戲受的苦,你的演技,值得這個獎項,值得這樣的肯定。說句真心話,你是我近年來見到的最有潛力的演員了,你真的是老天爺賞飯吃,不論是我還是洛川程,都很想看到你大紅大紫。」


  話說到這份上,衛驍再無疑慮:「好,等我收拾一下去見他。」


  電話掐斷,衛驍便直接衝到盥洗室洗漱。


  梳洗完畢,換上那套遲早給他在義大利量身定製的西裝,衛驍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俯瞰著那張睡顏。


  也不知道她究竟夢到了什麼,眉頭緊緊皺起,一臉痛苦之色。


  衛驍探手,撫平她的眉頭,然後低下頭,輕輕在她額頭上印了一吻,衛驍看著就算睡著了也讓他特別想艹的媳婦兒,柔聲道:「等我回來。」


  等我回來,我會給你如畫江山,給你煙花爛漫,給你榮華富貴,給你盛世繁華。


  遲早,你的男人,絕不窩囊。


  轉而,衛驍又想到了昨晚遲早那句「我們分手吧」,他額角的青筋跳了跳,神色掩蓋不了的憤怒。


  遲早是個三觀很正的女孩子,他知道她就算有人了,也絕不會在沒跟他分手的情況下就跟其他男人發生關係。


  但想到她有人了,衛驍便止不住磨牙。


  不過不要緊,她的桃花,他見一朵,掐一朵,絕不手軟。


  遲早,在你被我看上之後,你這輩子就只能是我的。


  衛驍心底不無戾氣地想著。


  這樣的戾氣讓他變得有些狠辣跟嗜血,他的頭埋下,在她肩頸處,狠狠咬了一口,咬到見了點血,衛驍這才放開她。


  舔了舔唇瓣上的血漬,衛驍替她蓋好被子,這才離開。


  ……


  ……


  遲早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十一點了。


  身體像是汽車碾壓過似的幾近散架,私密地帶更是又酸又痛,嗓子干到冒煙,就連力氣也被抽幹了,明明睡了這麼久,但她卻仍是累到指頭都懶得動一下。


  這種縱慾過度的後遺症,比之以往每一次都來得嚴重,也由此可知,昨晚衛驍有多瘋狂。


  遲早深深吐出一口濁氣,掙扎著坐起,然後按開床頭燈。


  已經睡得亂糟糟的大床上,哪裡還有衛驍的身影。


  身體上的黏膩之感更是告訴她,衛驍做完之後連清洗都未曾。


  那個男人,打完分手炮,就扔下她離開了。


  遲早看著只剩下她一人的偌大主卧,心境一片冰涼,長如蝶翼的睫毛因為受傷輕輕顫抖了幾下。


  旋即,她低低笑了笑,唇角掠過一抹自嘲。


  呵,你還在想什麼?

  你難道還在期盼著你說分手他能為之動容?


  他早就想分了不是嗎?

  那麼刻意冷著你就是等著你主動開口?


  他不過是最後狠狠作踐你一次罷了?

  你現在活生生跟強…奸了似的!

  狠狠做了幾次深呼吸,按捺下心底那些難過和悲傷,遲早下床,去盥洗室放了一缸熱水。


  滴了精油,泡了小半個鐘頭,遲早這才緩了過來。


  重新收拾好的她,來到客廳,看著這棟屋子裡的每一處擺件每一套傢具每一塊瓷磚,神色怔忪。


  十七歲那年,她和家庭徹底決裂,被最好的閨蜜背叛,然後她遇見了衛驍。


  他就像是一道照入她灰暗生命里的光,她是真的把他當全世界來愛。


  她想跟他有一個家。


  所以,哪怕早就想淡出娛樂圈,遲早還是很賣力地工作了一年,買下了這套房子,然後她自學了室內設計按照自己的想法裝修好房子。


  這裡的每一處都是她的心血。


  比如說她精挑細選的吊燈,比如說那張特意從義大利定製的藤椅,比如說她換了好幾次才敲定的愛馬仕窗帘……


  因為這是她跟衛驍的家,所以每一處細節她都苛責到了極致。


  但現在,她的全世界已然徹底崩塌在他面前。


  這套房子里的每一處都在提醒著她的愚蠢她的被辜負。


  遲早閉了閉眼睛,掩飾心底的絕望,睜開眼的時候她已經滿臉平靜,她平靜地拿出手機,隨意地拍了幾張照片,然後把這套房子掛到售房網上。


  而她,也顧不得去淘廉價機票了,直接購買當天下午飛哥本哈根的機票,拖著行李箱前去機場。


  護照、簽證早就辦好了。


  只是這趟她策劃好的甜蜜雙人行變成了失戀單人行。


  遲早登機之後坐在靠窗的位置,兩萬英里的高空,遲早眺望著舷窗外的沉沉夜色,輕輕笑了笑。


  她想起網上那句毒雞湯,誰年輕的時候沒愛過一個渣男。


  所以,沒什麼大不了的,她只是愛上了一個渣男而已。


  ……


  ……


  另一邊,衛驍匆匆忙忙趕回家。


  可偌大的房間,哪裡還有遲早的身影。


  他立馬去撥打遲早的電話,那邊,一個機械的女音傳來:「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衛驍看著裝潢得溫馨雅緻的房子,卻只覺一片冰冷。


  他從來都知道,讓他覺得溫暖的,從來不是裝修,而是那個女人。


  他知道她離開了。


  不過不要緊,他會等她的。


  這次換他來等她,等她回家。


  可更多的時候,年輕也意味著不成熟、迷茫、無力,他給不了遲早安穩的生活。


  遲早被叫到號之後,迅速地趕往手術室,可省內頂級三甲醫院基本上是病患等醫生,而不是醫生等病患,雖然被叫到號,遲早還要排隊,她前邊還有兩個人。


  等待的時間無比漫長,對於即將做手術的女孩來說,這無疑是煎熬。


  遲早其實……什麼都沒想。


  不,應該說,還是想了的,她拼了命地在想流產的理由。


  比如說,未婚先孕需要面對一堆的流言蜚語。


  比如說,她跟衛驍的感情有過隔閡之後不適合馬上要小孩。


  比如說,二十歲的她為了維持現在的美貌無論如何都不能生小孩。


  比如說,她跟衛驍這個年紀壓根養不起小孩。


  比如說,她不想挺著個孕肚畢業答辯。


  比如說,……


  不要這個孩子的理由實在太多太多了,於是她每天重複地想著這些理由,就覺得這小孩實在不能要。


  衛驍讓她慎重地決定孩子的去留,可其實,遲早根本沒想過把孩子生下來會怎樣。


  她,不敢想。


  理智告訴她,流產才是最正確的決定。


  所以,等醫護人員叫到她的時候,遲早邁進手術室的時候依然一臉冰冷和平和。


  雖然現在小醫院無痛人流的小廣告鋪天蓋地,可其實流產多少是一件怪恐怖的事情,遲早現在妊娠七周,大醫院常用的人工流產術為負壓吸引術,用吸管伸入官腔,以負壓將胚胎組織吸出來以達到終止妊娠的目的。


  遲早在預約之前跟醫生交流過這種手術,她自己也查閱過相關文獻,她對手術的流程和風險也一清二楚,她自認自己足夠鎮定,可當她踏入手術室,遲早後知後覺地開始怕。


  一想到她要做那種手術,她的腿都是軟的。


  流產,不論對於哪一個女性而言,都是一次傷害。


  遲早不過是個二十歲的學生,再怎麼理智早熟,她也才剛過完二十歲生日。


  此時此刻,她腦海里控制不住地開始想,把孩子生下來會怎樣。


  遲早之前不敢想這件事,因為她怕,怕自己太過軟弱,然後做出錯誤的決定。


  是的,不論對於她還是衛驍而言,留下孩子都是一個不夠明智的決定。


  可縱算不明智,但好像也沒糟糕到哪裡去,至少,她並不像很多女性一樣,因為懷孕直接被男朋友甩了,衛驍這貨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在這事上沒得挑,不僅要求生下孩子還打算結婚,哪怕流產他也選擇了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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