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甜蜜
《戀愛筆記本》劇組經過頭幾天磨合期, 拍得是越來越順, 兩位主演都是高水平發揮，不僅演得好, 還特別穩定，失誤少，很多鏡一條就能過。
拍得順，劇組工作人員自然都相當開心，連“片場暴君”劉牧臉上都掛起了淡笑。
隻是到了12月31號那天，大家都有些浮躁。
2018年的最後一天了, 這種辭舊迎新的日子裏，大家總是會忍不住唏噓感歎，回首整個2018年, 然後展望新的一年, 做出一年總結, 設立下一年的目標。
這種事情，最適合元旦假期做，但是劇組元旦是不放假的，某種意義上大家都要加班，自然都有些煩躁。
劉牧導演自然也發現了這種異樣, 戲拍得順, 他心情不錯, 便豪爽地表示：“今天收工了我請大家吃飯，然後大家一起去世茂天街跨年。”
導演這麽大方開明，劇組自是一片歡呼, 紛紛道謝：“謝謝劉導。”
劉導晚上請吃飯，大家工作自然賣力，但是今天工作量巨大，收工的時候已經晚上八點多了。
臨近跨年，又有劉導請吃飯，所有工作人員都興致高昂，一夥人興衝衝殺到一家高檔酒店訂了兩個包廂吃飯，劉牧雖然是出了名的片場暴君，但他為人相當大方，請人吃飯大幾萬花下去眼也不眨。
隻是明天還有工作，劉牧怕喝酒誤事，明令禁止不準喝酒，不然加上酒水，這一頓少說也得花個十來萬。
但大家都玩得很high，就算沒有酒，也能拿著果汁飲料各種敬來敬去。
遲早性格安靜，不是那種會說場麵話會到處敬酒的女孩，當然，大家一起幹杯的時候，她也會很禮貌地跟著喝一小口，反正都是果汁，喝多少也沒事兒，劇組工作人員都知道她是那種很乖的女孩子，自是不會在意這些。
至於衛驍，他懶得鬧騰，所以全程都裝出一副還沒出戲的模樣，眾人都已經習慣了他在片場的這麽一副靳嘉西的清冷寧定模樣，自是沒鬧他，怕影響他狀態。
工作人員各種瘋鬧，衛驍和遲早坐在一起，時不時說兩句話，氣氛很寧和。
一頓飯，吃了兩個多小時，十點半，這頓飯才結束。
然後烏壓壓一堆人趕去世貿天階跨年。
世貿天階有一句非常響亮的口號——全北京向上看。
世貿天階商業廊上空，是一塊長250米寬30米總麵積7000多平的天幕，每到夜晚，頭頂巨大的led屏幕會播放色彩繽紛的畫麵，隻要一抬起頭，就能看到絢麗夢幻的天幕奇觀。
跨年，世貿天階有倒計時。
所以，今夜的世貿天階自是人山人海。
等整個劇組工作人員趕到的時候，整個世貿天階摩肩接踵、人流不息。
衛驍擔心人太多遲早出事，全程都摟著遲早。
跨年的喜樂氛圍，外帶著頭頂如夢似幻的燈光海洋，一切熱鬧又夢幻。
遲早禁不住拿出手機，拍了拍色彩紛繁的led天幕，然後對著衛驍各種拍，一邊拍還一邊逗他：“哎呀，這個大帥比是誰呀？”
衛驍嫌戴口罩太悶，就沒戴，但也是圍巾捂著臉的，這時候被遲早這麽一撩，就禁不住開始笑。
笑著笑著臉就從圍巾裏鑽了出來。
他這人又痞又混，平日裏笑起來也是蔫壞蔫壞匪氣十足，但他最近皮膚實在是太白了，又因為拍戲造型都是靳嘉西職場精英那一掛的清冷禁欲，於是這一笑，不邪氣也不騷氣，反倒是幹淨暖麗，宛若初雪剛融，美不勝收。
遲早看著手機屏幕裏從圍巾裏抬起頭笑得如此絢爛的衛驍，小心肝“噗通”“噗通”狂跳。
她怔怔立在原地半晌，陡然想起以前從電影裏看到的一句台詞：一切繁華淪為背影。
這一刹那裏，那夢幻美麗的天幕、繁華熱鬧的街道都隻是背影，隻為襯托出衛驍的盛世美顏。
遲早覺得這一段視頻她會永遠保存在手機裏，時不時拿出來舔一舔男票的天賜神顏。
但很快她就發覺，所謂的不邪氣不騷氣都是她的錯覺，因為衛驍開口了，他聲音又啞又沉，還帶著幾許危險的磁性：“有多帥，嗯？”
遲早捏下巴認真想形容詞。
衛驍卻湊過頭低低地在她耳邊道：“帥得合不攏腿麽？”
遲早：“…………………………”
說好的純真美好幹淨暖麗呢！
為什麽畫風一秒就變汙了。
遲早結束錄製，陡然有一種敗給他的感覺。
某人總是能把最聖潔的氛圍弄得色氣滿滿，於是，你陡然發覺，這才是煙火人間。
遲早失笑，卻仍是探出雙手勾他脖子，踮起腳尖在他臉頰上啄了一口。
世貿天階人頭攢動，前來這裏跨年的小情侶數不勝數，兩人的親昵甚至沒吸引到旁人的駐足。
這樣大庭廣眾之下旁若無人的親密於這對小情侶而言無疑是新鮮和刺激的，尤其是當遲早采取主動的時候，衛驍一陣意動，於是低下頭，找到遲早的唇，吮了起來。
結束之後，遲早氣喘籲籲，然後低低抱怨道：“還沒跨年呢，親什麽呀？”
來世貿天階跨年，按理說，不應該是在跨年的倒計時裏親的麽，感覺提前了好多。
衛驍一陣好笑：“沒跨年就不能親麽？”
遲早哼哼兩聲，回：“可以啊，你想親就親唄，我給你親。”
衛驍真的會給遲早逗死，一麵吐槽著你在這種時候親她，一麵又豪爽地表示隨便你親。
他禁不住低低笑起來，就覺得，媳婦兒真幾把可愛。
而且，他是真的感受到，現在的遲早很愛很愛他，以前她當然也愛，隻是那樣的愛是被動的是接受的，你逗逗她她才會做出反應，現在不一樣，現在她主動又熱烈，親吻啊什麽的自然而然，甜言蜜語啊張口就來，跟他在一起更是各種膩乎勁，要不是因為要拍戲要工作，真的恨不得跟他黏在一起似的……
衛驍是真的覺得自己已經很愛很愛遲早了，但每次看到這個隻要稍微給點好她就會回饋更多的傻丫頭，衛驍還是會忍不住提醒自己要更愛她一點，更寵她一點……
衛驍知道很多人談戀愛是做減法的，初相識驚為天人，接下來相處就會發現對方一堆的小毛病，然後各種減分，減到不及格感情淡了就該分了。
但他跟遲早，卻一直在做加法，初見便讓他驚豔，越是相處越是覺得她就是他想象的樣子，或許有一堆小毛病，但無傷大雅，不，應該說這些小毛病也是可愛的。
衛驍輕笑著看著遲早。
跨年的夜晚，他想了很多，分開期間的頹廢抑鬱，成功留住她的喜悅，滿世界的醜聞，還有肚子裏的寶寶……
2018年真的是動蕩不安的一年啊！
但衛驍知道，即將到來的2019年隻會更動蕩不安。
長大的感覺，就是有一天驚覺生活已經撕下了溫情脈脈的麵紗，露出殘酷猙獰的一麵，你總覺得今年已經夠慘，但新的一年隻會更慘。
生命本質上就是個悲劇，不論誰都將走向宿命的死亡。
向死而生，或許人生的意義也不過是對本身命運的掙紮和對抗，渺小而悲壯。
衛驍思維有些發散，他禁不住抱緊了遲早，他現在唯一能抓住也是最想抓住的東西，然後他聲音低低地在遲早耳邊說：“早早，衛驍不會負你的。”
那聲音很輕，卻清冷、決絕、肅殺。
遲早仿佛聽到了畫外音，衛驍就算負了天下人，也不會負你。
遲早心跳陡然錯了一拍，這大抵是她最想聽到的情話，衛驍承諾不會辜負她的這份愛，但衛驍現在的狀態，怪怪的，她訝異反問：“怎麽突然說這個。”
衛驍搖搖頭，笑道：“沒什麽。”
遲早仍然心存疑慮。
衛驍想的卻是正月裏帶遲早回家見家長的事情。
他跟遲早的婚姻，真的，沒人看好，也沒人認同，遲早的父親遲子建明麵上沒強烈反對，也不過是想著和遲早修補好父女關係所以看戲而已，他那邊，家庭還要更複雜一些，他們連他當演員都接受不了，更遑論遲早。
他挺無所謂的，他家人根本管不了他，他就沒指著家裏同意，他怕的是遲早心底難受，覺得委屈，覺得窩囊。
不過那些事，都是一個月以後的事情，衛驍不想讓遲早為了這種事情焦慮難受，便輕笑著攬著遲早，道：“就是突然想跟你說這句話，你可以當承諾來聽，也可以當做是我盲目自信。”
遲早一直都知道這段感情，衛驍比她堅定多了，一直以來，也都是他在包容她，在給她信心，遲早決定要小孩的時候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但現在，一切都變樣了，遲早現在就覺得衛驍不會辜負自己的。
嗯，對衛驍非常有信心。
遲早笑笑：“我也在盲目自信呢！”
衛驍略有些詫異，明白過來真的挺心疼她的：“確實，辛苦我家早早了。”
小丫頭也才20歲，大學都沒讀完，竟然被自己拐騙得當了個孕婦，她承受的壓力可想而知，但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他這邊的家長壓根不會理解這些。
兩人就鬧哄哄的人群裏又一茬沒一茬地閑聊著，衛驍突然想到了什麽，提議道：“我們拍張照發微博吧！”
遲早嚇了一大跳。
全網醜聞之後還臭不要臉地在一起了，光想想就挺可怕的，感覺要被全網罵男渣女賤。
但遲早顯然想錯了，衛驍的意思是：“用小號啊！”
兩人這場戀愛談得很隱蔽，基本沒告訴任何朋友的那種，朋友圈這類的社交軟件自然也不會秀恩愛，但談戀愛的時候偶爾會出一些比較好玩的梗，然後兩人都會找個地方吐槽一下。
於是，三年前，他倆在微博開了小號。
衛驍的微博名是驍哥。
遲早的則是早妹。
這就是個秀恩愛的情侶微博，驍哥和早妹都是彼此的唯一關注的賬號，三年來發的微博也基本和對方有關。
但是，兩人戀愛談得隱蔽，所以，從沒發過照片或者合照。
如今衛驍要拍照然後發小號，也是挺……嚇人的，現在網友真的慧眼如炬，就算照片是糊的他們也能扒出來。
衛驍當然知道兩人現在要是拍親密正麵照傳微博，鐵定會被群嘲，道：“就拍個背影吧！我找劇組的工作人員給咱拍個背影，然後我們一起傳圖。”
大冬天的，都裹成粽子了，拍背影認出的概率很小。
遲早爽快地同意，然後又禁不住多看了衛驍一眼，兩人的愛情，一直藏著掖著，見不得光似的，她以前覺得這樣挺好，畢竟愛情是她跟衛驍兩個人的事情，現在就覺得公開也挺好的，不是說整天秀恩愛之類的，而是那種儀式感和程序感，讓兩邊的朋友都知道兩人在一起了。
衛驍見遲早沒意見，就跑去找劇組工作人員幫忙拍照。
最後，來給他倆拍照的是劉牧導演。
“劉牧叔叔。”
遲早看著迎麵走來的劉牧導演，恭敬叫人，然後悄悄踢了衛驍一腳，劇組工作人員這麽多，隨便找一個就好了呀，為什麽要找劉牧叔叔。
遲早陡然有一種高中早戀被長輩抓到的錯覺。
衛驍自是理解她在別扭什麽，低聲解釋一句：“劉導他是專業的。”
遲早心想，你都說了人是專業的，還拿個蘋果手機給人讓人給你拍照，人平時搗鼓的相機都是幾十萬一台的。
劉牧卻是不太在意，隻催促一句：“要拍就抓緊啊，馬上跨年倒計時了，到時候就沒法拍了。”
然後跑過來跟兩人商量怎麽一個拍法。
遲早就覺得，劉牧叔叔雖然凶了一點，但真的很有大導的氣場。
衛驍不過是隨便提了一句拍個背影傳微博，劉牧叔叔腦海裏已經有了一堆的畫麵，而不論衛驍還是遲早都是很專業的演員，溝通好之後拍得迅速無比。
那幾張照片雖然是背影和側臉，但拍出來也真的很有格調很有質感，都不輸雜誌照了。
畢竟，劉牧真的是專業導演，暴脾氣但是才華橫溢，本身藝術功底過硬，這麽厲害的導演拿個手機拍也是非常厲害的，構圖啊色彩啊之類的就是比隨便抓拍的好看。
遲早組了個九宮格，然後傳到微博小號上：“今年在北京跨年，驍哥。”
衛驍也是一樣的九宮格：“以後都要和我家早妹跨年。”
其實就是很簡單的一套背影圖，壓根看不到正臉的那種，而且兩人的小號都是那種隻有一百多個僵屍粉的那種，極少會有人看到，但遲早真的被前陣子的醜聞搞怕了，發這麽一組圖也是膽戰心驚，生怕兩人分分鍾上熱搜。
發完微博，這對小情侶對視一眼，眼底滿滿的都是喜悅、甜蜜跟好笑。
雖然膽戰心驚，但是用小號公開一下，其實也……挺爽的。
可能真的藏太久了，都有些變態了，所以頭一次發有兩人照片的微博，都會覺得特別開心。
衛驍手很自然地摟遲早的肩膀，他笑著說：“以後慢慢公開吧！”
遲早狠狠點頭：“好。”
她知道兩人終有一天會走在明處，走在大庭廣眾之前，微博小號這組圖不過是個開始罷了。
兩人相視一笑，而世貿天階的倒計時已經開始。
led天幕上已經開始出現數字了。
10、9……
跨年的氛圍自然熱烈異常，大家集體開始倒數。
遲早也不例外，被衛驍摟著的她，大笑著開始念數字：“3、2、1。”
2019年就這樣在一片喧囂裏到來了。
遲早數完最後一個數字，口腔裏突然被衛驍塞了個東西進去。
甜膩的奶香迅速在唇齒間蔓延。
那是一顆……大白兔奶糖。
遲早懵了一下，去看衛驍，衛驍給她喂了一顆大白兔奶糖還不夠，這會兒竟然又剝了一顆自己吃。
衛驍口裏含著糖，笑著道：“新的一年，我們一起甜甜蜜蜜的。”
遲早臉上的笑容擋都擋不住。
平安夜，她拉著他大半夜“嘎嘣”“嘎嘣”吃蘋果，希望平平安安的。
跨年夜，他喂她吃糖，讓這一年有一個甜蜜的開始。
遲早看著夢幻燈光下高大英俊的大男孩，心想，所謂的甜甜蜜蜜不外如是了吧。
從新的一年的第一秒開始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