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你們夫妻感情真好
菜肴很豐盛,既有當地的野味,還有一些從來沒有見過的菜式。
一道白水煮野羊,用的卻是漠北做法,切大塊白水煮,蘸韭菜花醬吃。野韭菜花醬,用韭菜花和沙蔥搗爛做成,本應是三四月才有的吃食,不知用什麽方法保鮮至今,葉斐然犯了嘀咕,這位的排場真不是一般大啊。
陳思靜吃得滿嘴油,對雷瑋道:“韋公子,我家就是開酒樓的,在鎮上也數一數二了。卻沒有你家廚子厲害。“
雷瑋微笑道:“是嗎?”
陳思靜說:“不過,牛羊肉是你家大廚整治得好,要說這做魚的水平那可就一般般了。莫說比不上我家酒樓的大廚,就連早上二丫用野火烤的烤魚,也比不上。你有時間的話,不妨到西江鎮上,我家酒樓嚐嚐。我請客!”
雷瑋說:“那一定到場了,你家酒樓叫什麽名字?”
陳思靜說:“叫如意樓,就在西江鎮的西大街上。”
葉斐然看見成甯坐在旁邊喝悶酒,不太高興的樣子,就問:“相公,你要吃羊肉嗎?”
成甯被拉回現實中,抬眼看看她,恢複如常,“要。”
葉斐然用小刀把羊肉切成小片,蘸好韭菜花醬,放到成甯碗裏。
雷瑋冷眼旁觀,忽然插嘴道:“你們夫妻感情真好。”
葉斐然捉摸不透這話用意,怔住。
成甯坦然道:“一直很好。”
還伸出大手,摸了摸葉斐然頭發。
葉斐然的臉漲紅了,成甯垂眸看了她一眼,扭臉對雷瑋說:“時候差不多了,她們兩個身上也都有傷,咱們撤了吧?”
他這話聽起來也沒啥啊,不知道為什麽,葉斐然發現韋公子表情古怪。
如果葉斐然知道雷瑋是當今太子,從來隻有他喊散席,沒有別人敢提出早退的,就知道“韋公子”為何表情如此古怪了。
不過葉斐然那不知道,所以,違和的感覺隻在她心中一閃而過。
雷瑋就道:“好,愛……成大人愛妻心切,可以理解。大夥兒早點歇息吧,明兒一早,我安排人把你們送回去。”
一行人散了,走出營帳,陳思靜一臉有話要跟葉斐然說的樣子。
成甯瞧在眼裏,俯身到葉斐然耳邊說:“別忘記白天我們約定好的。”
葉斐然“騰”地,漲紅了臉,某人卻疾步走到別處去了。
營地占地麵積很大,到處火把,亮如白晝,連天上繁星都黯淡下來。葉斐然裹著成甯給她的披風,陳思靜身上披著一件白色羽披,不知何人給她的。葉斐然一直往她身上看,陳思靜裹緊了些:“是韋公子命人送來的。”
葉斐然歪著腦袋想了想,決定不胡思亂想。
“二丫,我現在好像做夢一般。”陳思靜邊走邊說,“從昨天到今天發生的一切一切事,就連女先兒說書都不能這樣說的。你說,這是福呢,還是禍?”
葉斐然說:“唔……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陳思靜說:“對,就是這道理。”
陳思靜又說:“二丫,我擔心明天我們回去,陳思梅還有後著。我們該怎麽辦?”
原來是找她討主意來了。
陳思靜和葉斐然一起死裏逃生,不知不覺之間已是過命的交情,兩人之間的情誼比起往昔,又深了一層。
葉斐然思考片刻,斷然道:“不會。她不會有後著了。”
“為什麽?”
“她既然命人殺死我們,我們又遲遲不回去,她一定以為已經得手。就算是有後招,我猜也隻是在你陳家族人中散布一些對你不利的說法。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你跟野男人私奔。”葉斐然捋著思路,“把你的名聲詆毀搞臭,最好能夠在你們二房手中,奪取到某些實質性的好處。唔……如意樓?”
陳思靜恨聲道:“想要拿走如意樓,我還有哥哥呢!”
葉斐然說:“但現在你娘重病,你哥是孝順人,說不定會斬腳趾避沙蟲,把惹出禍事的如意樓讓給大房。索性眼不見為淨,遠遠躲開。”
她想了想,學著陳思南語氣說:“小小一間酒樓,給了他們又何妨。況且我們還有碼頭和船隊,餓不死人!爹,娘,你們跟我遠走高飛吧!”
她學的活靈活現,陳思靜聽著感到好笑,笑了幾聲,眼淚“刷”的流下來。
“沒錯,二丫,就是這樣。就是這樣的!”她眼裏燃著火苗,拳頭握緊,“去年年中,陳思梅就打過如意樓的主意,被我趕走了。回頭我娘就小產了,弟弟沒了,我娘一直臥床不起!”
“沒想到那賤人竟然還不死心,這次還直接對你我下手!她們無情,就別怪我不義!”
葉斐然問陳思靜:“陳思梅哪兒來的途徑,認識這種江湖歹人?”
陳思靜說:“我的大伯娘她哥是參將,估摸著,走的那層關係。”
葉斐然說:“好像我在你家沒見到她們。”
陳思靜說:“我大伯娘為了讓大伯父專心舉業,在縣城另外買了宅子居住,日日耳提麵命我大伯父念書。她們索性連孩子都不帶過去的。而且我大伯娘心氣很高,尋常舉人不放在眼內,一定要金榜題名。”
這不就是……現代的非清華北大不考嘛?
葉斐然:“……”金榜題名這事兒,能靠用功就中的?
別人家事,她選擇沉默,隻說:“既然如此,陳思梅是一門心思和我們對上了。這其中,或者也有你奶奶的默許。咱們回去小心點。”
冷笑一聲:“女子的名聲多重要,她卻為了區區一次口角,一個酒樓,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來。害人的事哪兒是那麽好做的?我們也該讓她受點兒報應!”
二人走到各自營帳前才分了手。
葉斐然滿腦子忿忿然的,一會兒咬牙一會兒切齒,滿腦子不可描述畫麵。
冷不防走進帳子裏,帳內畫麵躍入眼簾,迎麵一隻裝滿熱水的大木桶,無遮無掩,冒著藥香。她被嚇一跳,腦子裏的腹黑計劃被嚇得消散了大半:“哪兒來的大木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