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架子真大
喜鵲神情古怪,囁嚅了半天,最後跪在地上,一邊磕頭一邊說:“回老太太,二小姐,二小姐說她要陪重要的客人,沒辦法過來。”
“她還說,如果老太太真有什麽事,麻煩親自過去找她。她實在無法分身!”
三人震驚且怒:“什麽?”
萬氏忍不住嘲諷:“老太太,妹子,看來二房架子真大啊。區區一個孫女竟敢如此放肆。換了在我們家,早就腿都打斷了。”
冼氏、段氏臉上都掛不住了。
段氏暗中咬牙,恨不得把陳思靜立刻拉過來扇幾十個脆響的。礙於冼氏才是婆婆,家裏得冼氏說了算,她看著冼氏說:“娘,這事兒,您說該怎麽辦?”
冼氏一拍扶手:“還能怎麽辦,我們去雲靜園。梅梅的事且不說,今晚必須得狠狠教訓陳思靜那死丫頭!”
計較定了,備軟轎的備軟轎,帶路的帶路,忙亂一團,就連陳思梅也被人攙扶起來,一行人浩浩蕩蕩,氣勢洶洶,殺向陳思靜住處。
……
雲靜園,靜悄悄地。
冼氏坐在軟兜椅上,一路迤邐而至。
隻見雲靜園內門戶大開,陳思靜穿戴得整整齊齊,跟所有丫鬟媽子在一起,和葉斐然坐著。
段氏、萬氏都是第一次見葉斐然,微敢驚訝。
萬氏輕蔑地掃了院內一眼,樂了。
說:“妹子,你不能再一心撲在夫君的舉業上了。回到家裏,幫助老太太好好的收拾一下屋裏吧!你瞅瞅,現在這般光景,成什麽樣子!“
段氏到底是陳家人,被萬氏夾槍帶棒的嘲諷,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火辣辣地,暗恨著記下了一筆。
冼氏也是麵目無光,長滿褶子的老臉皮一抖一抖的,滿眼歹毒。
來至堂屋,陳思靜和葉斐然,雙雙給冼氏行禮。
“孫女等著奶奶、大伯娘了。”
隻是著說辭,怎麽聽,怎麽感到裏頭隱含著諷刺。
段元奕黑著臉說:“思靜表妹,你好歹毒!”
他是嫡長子,平日在家裏深受器重,今兒在姑姑家吃了大虧,如何不惱怒。
陳思梅則尖叫著說:“陳思靜,是不是你給我下的藥!你這個陰險毒辣的死娼婦,我要殺了你!”
她真的撲了過去,張牙舞爪的,好在陳思靜的丫鬟動作快,攔住了。陳思梅本來就身體狀態不好,被那丫鬟輕輕一推,跌落在地上,哎喲不住。
陳思靜居高臨下,說:“姐姐,有話好好說。”
“不知道大家這樣勞師動眾,所為何事?”
第二句是對著全體人員說的。
段元奕的臉更黑了:“你做了什麽好事,自己清楚!”
陳思靜啞然失笑:“你不跟我說清楚,讓我瞎猜?我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怎麽可能猜得中?”
段元奕恨聲道:“你牙尖嘴利!”
陳思靜反唇相譏:“你無中生有!”
“夠了!”段氏忍無可忍,大喝一聲,“陳思靜,你好大的膽子,蛇蠍做的心腸。下藥迷倒思梅,毀了她的清白!哼,我們陳家怎麽會教出這樣混賬的女兒來,簡直就是家門之恥!”
陳思靜安安靜靜地聽段氏發飆,臉上笑容消失,板著俏臉仔細聽著。
她既沒有氣惱,也沒有急著為自己辯解。
那股子平靜態度,反而更加讓段氏冼氏火大,就連萬氏,也十二萬分看不過眼,不過這兒不是自己主場,隻能先看段氏發揮。心裏想象著若是陳思靜在她萬家,如何受她磋磨揉捏,折磨致死才罷休。
等段氏數落完了,陳思靜看著冼氏說:“奶奶,為什麽每次家裏一出了事,你總把錯怪在我頭上?”
“哪怕是,陳思梅跟別的男人在她自己院子裏鬼混,我安安靜靜的呆在雲靜園裏款待我的客人,你們也都認為是我的錯?”
葉斐然默默地喝茶,欣賞陳思靜發揮。
但凡有一點良心的,丫鬟婆子,聽見陳思靜這番話也都默默點頭。
大小姐老挑二小姐茬,老太太還護著。現在明明被捉堅在床的是大小姐,老太太竟然也能怪到二小姐頭上。這個果子若真的被二小姐吃了,二小姐一輩子就毀了。
就算是尋常老百姓家裏老太太,也不帶這樣偏心的!
冼氏本就理虧,被質問得啞口無言。
段元奕冷笑,對萬氏道:“娘,我算是知道梅梅平日過什麽日子,又為何經常與我哭訴了。有這種妹妹,真是命都短十年。老太太也真不容易,被晚輩壓著。”
“咱們吃了這虧,回頭少不免跟外公、耿世子說道說道。原本說好的皇商名單,怕是要少了陳家了。”
冼氏賣力巴結段氏和萬氏,為的就是段元奕給她畫了個大餅,來年能列入皇商名單。
如今才說好沒幾天,外麵遇到爆炸,家裏遇到通奸醜事,幾件事左右夾擊,冼氏頭大如鬥,惱羞成怒,所有怒火統統朝陳思靜傾瀉爆發:“給我把陳思靜這沒上沒下的小賤人捆了!”
“豈有此理,親奶奶都不放在眼裏,我今天就要把你活活打死!”
喜鵲領著幾個婆子,齊聲答應著,抖開繩子就要一擁而上。
混亂間,葉斐然用力一拍桌子:“三品兵部左侍郎夫人在此,誰敢在本夫人跟前妄動!”
她一聲斷喝,十分威勢。
強大的氣場全開,瞬間,屋內空氣仿若凝固下來!
葉斐然緩緩站起,眸如秋水,麵沉如霜,睥睨屋內。
燈火下,冼氏萬氏段氏才看清楚葉斐然身上按品妝的大禮服,抹額、冠冕、綬帶,一樣不缺。
這套衣服其實是成甯帶過來的,以便葉斐然護身用。葉斐然當時還覺得相公想太多,沒想到竟然用上了。
成甯對這個世道的人心,拿捏得很準……
萬氏依稀認得,這禮服是平日她老娘,奉詔上朝赴宴時才上身的,一輩子不得見幾回的東西。她揉揉眼睛,唯恐自己看錯了,等發現不是之後,隱約感到情況不妙。
段氏卻說:“你誰呀?哦,我知道了,就是之前在咱們家鬧事的村姑對吧?嘖嘖,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都怪你這種鄉下泥腿子,把我們家好好的姑娘給禍禍了。”
段元奕微微吃驚,怎麽那村姑會在這裏?
他有點兒心虛,眼神飄渺起來。
但是這些人裏,最慌亂的是陳思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