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我答應你

  兩天後,葉又晴從孔崧那兒得到了證人的相關信息。


  那個所謂的證人名叫劉健,曾經在精神病院做過護士,慕容嫻去世的時候,正是劉健在照顧她。


  劉健的女朋友燕琳患有尿毒症,病症惡化後,劉健就辭掉了護士的工作,專心照顧女友。可是燕琳的病情卻一天天惡化,急需腎源做移植。


  幾個月前,許思蕪找到了他,說她有合適的腎源,並且可以負責燕琳接下來的所有手術費用,直到她完全康複。但是有一個條件,她需要他做偽證,說他在葉又晴的授意指使下殺害了慕容嫻。


  一開始劉健自然不同意。慕容嫻是自殺過世的,並不是他殺,他並不想害人。而且,一旦他做了偽證,就相當於承認了自己也有犯罪,他入獄了,燕琳就沒有人照顧了。


  可是看著燕琳的病情一天天加重,可他的積蓄卻慢慢被花光,在他付不起醫藥費的時候,許思蕪又來找他,這次,他同意了。


  ……


  葉又晴看完資料,忍不住歎了口氣,人都是有弱點的,劉健的弱點就是她的女朋友,所以許思蕪才能這麽輕易逼他就範。


  可是,許思蕪是哪兒來的腎源呢?


  除了親屬直接捐贈外,一般的器官移植,至少需要排隊三年以上才能等來捐贈。那許思蕪到底是什麽身份?又是怎麽弄到腎源的?

  不清楚出許思蕪的背景,就推斷不出來她還會有什麽後招,葉又晴也不敢輕舉妄動。


  可她讓孔崧接著調查許思蕪,結果卻是什麽也沒查到。


  開庭的日子越來越近了,她正一籌莫展的時候,李彬送來了她想要的資料。


  資料內容有些雜亂,雖然不影響閱讀,但一看就是匆忙間整理出來的,而且風格跟李彬以往整理的文件大不相同。葉又晴想到這可能是陸元白親自整理的,再翻看資料的時候,心情就略微有些複雜。


  但現在亟待解決的是許思蕪,她和陸元白之間的問題就隻能先擱置下了。


  資料裏記錄了許思蕪的詳細生平,原來她竟然是慕容嫻的侄女。


  雖然兩人是表親關係,但是慕容嫻很喜歡自己的這個表侄女。許思蕪家境並不好,父親嗜賭,如果不是有慕容嫻,她可能在九歲的時候就被父親給賣了換賭資了。


  從許思蕪的經曆上來看,慕容嫻絕對算得上是她的貴人,可惜,她還沒有來得及報答慕容嫻,慕容嫻就被關進了精神病院。


  後來,許思蕪攀上了政界的一位官員,做了他的情人,利用那位官員的權利,掩蓋了自己之前的經曆,也因此才有渠道弄來合適的腎源。


  她把慕容嫻的遭遇歸咎在葉又晴身上,因此故意設計下這個陷阱來為慕容嫻報仇。


  至於那位官員,資料上並沒有詳細介紹,不過上頭卻有一行手寫的備注:“自身難保,不足為懼。”


  葉又晴認得那是陸元白的字跡。陸元白從不說無憑無據的話,既然許思蕪背後的勢力不足為懼,那接下來隻用搞定那位證人就可以了。
——

  葉又晴在醫院見到燕琳的時候,幾乎不敢相信床上躺著的那個女孩才剛剛二十五歲。她看起來形容枯槁,如果不是眼睛還算靈動,葉又晴幾乎在她身上看不到任何生機。


  葉又晴把手裏的鮮花放在床頭,靠近燕琳說道:“我聽說了你的事情,想來幫幫你。”


  燕琳把她當成了社會上的愛心人士,虛弱地朝她笑了笑:“我之前聽劉健說,有位好心的姐姐要資助我看病,就是你嗎?”


  她笑起來嘴角邊有兩個酒窩,這才看出一些二十多歲的活潑來。想來她沒生病之前,一定是一個漂亮樂觀的女孩子。


  葉又晴也跟著笑了笑,微微搖了搖頭說:“可能跟你說的並不是同一個人。”


  “哦,”女孩又笑了起來,“原來世界上真的有那麽多好人,我一個人就遇到兩個心地善良的姐姐呢。”


  葉又晴把她扶靠在病床上,剝了個橘子遞給她,狀似無意地問道:“你男朋友沒來照顧你嗎?”


  燕琳雙手接過橘子,道了句謝,然後才回答說:“他最近找到了新工作,有些忙,就雇了一位護工來照顧我。”


  葉又晴點點頭,又問了她一些病情相關的問題。燕琳耐心地回答著,臉上的笑意幾乎沒有消下去過,直看得葉又晴心疼。


  她小心地擁抱了燕琳一下,見燕琳有些累了,就告辭說道:“我改天再來看你,你安心養病,不要擔心醫藥費的問題,我……和其他姐姐會幫你解決的。”


  燕琳一雙漂亮的眼睛看向她,感激地說道:“謝謝你。”


  出門的時候,葉又晴憐惜地歎了口氣,雖然她今天來是另有所圖,不過她還是希望這個樂觀開朗的女孩能夠盡快好起來。


  葉又晴問了醫生,燕琳飲食上都需要注意些什麽,然後接下來的幾天,每天都帶著粥湯準時去看望她,卻沒有再問過劉健的任何消息。


  等到第五天的時候,劉健終於忍不住出現了。


  葉又晴一進病房,燕琳就熱情地招呼她說:“姐姐你來了。”


  燕琳這兩天精神好了很多,跟葉又晴也算熟悉了起來,倒真的把她當成了姐姐一般。


  燕琳抓過一旁劉健的胳膊晃了晃說:“劉健,這就是我在電話裏跟你提過的那位姐姐,怎麽樣?是不是真的像大明星一樣漂亮?”


  劉健看了葉又晴一眼,又很快躲開了目光,敷衍地嗯了一聲。


  燕琳也不在意,又向葉又晴介紹起了劉健,說道:“這是劉健,我的男朋友。”


  葉又晴衝兩人笑笑,並沒有在燕琳的麵前多說什麽。


  兩人在病房裏陪燕琳說了一會兒話,等燕琳累了,又十分有默契地一前一後離開了病房。


  兩人停在了少有人來的步梯口,劉健警惕地朝葉又晴問道:“你接近我女朋友是想幹什麽?”


  “幫她,也是幫你。”葉又晴回到道。


  “幫我?我有什麽好幫的?”劉健整個人都變得不安了起來。


  葉又晴幹脆開門見山地說道:“我已經知道答應許思蕪作偽證的那個人是你了。”


  聽到這句話,劉健反而鎮定了下來,他咽了口唾沫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不過,如果你想就這件事報複我的話,那就衝我一個人來,不要傷害燕琳。”


  “我說了,我是來幫你們的。”葉又晴再次重申道,頓了頓,她又說道:“我身上沒有帶任何錄音設備,我不想傷害任何人,但我也不想被別人任意傷害。”


  劉健眼神閃了閃,卻沒有再說話,


  葉又晴繼續說道:“有句話叫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警察也都不笨,他們如果對你的證詞起疑的話,那被抓緊監獄的人就會是你——噢,不對,不管警方起不起疑,你都要是要被抓進去的,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進去了,許思蕪又不履行她的諾言,到時候你的女朋友該怎麽辦?”


  “她如果敢反悔,那我就揭發她!”劉健眉眼間帶上了幾分狠厲,讓葉又晴想起了輸紅了眼的賭徒。


  或許,他並沒有全然相信許思蕪,他也在賭,賭燕琳最後的希望。


  葉又晴嗤笑道:“你人都在牢裏了,就算你女朋友出事了,你又從哪兒能得到消息呢?”以許思蕪的手段,想騙過一個在蹲大獄的人,簡直是太容易了。


  劉健有一瞬間的猶豫,不過他很快又搖了搖頭說:“燕琳已經等不及了,不管怎麽樣我都要試試,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死……”


  “可我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去犯傻啊!”


  身後突然傳來一個帶著哭腔的聲音,葉又晴和劉健都吃驚地轉過了身,燕琳不知道什麽時候,被護工扶著走了過來。


  她突然推開護工,趴到了窗戶旁邊,哭著說道:“你如果非要做那些事情的話,還不如我現在就從這裏跳下去,然後就再也不會拖累你了。”


  “你胡說什麽,趕快回來!”劉健急忙上前抱住了她。


  燕琳撲在劉健懷裏痛哭了起來,她邊哭邊說道:“我不想死的,我想永遠陪在你的身邊,可是如果沒有你的話,我這樣撐下去還有什麽意思?如果你非要犧牲自己來換我的命的話,那我情願現在就去死。”


  劉健的眼眶也紅了起來,他不停地喃喃自語道:“我也想永遠陪著你的……”


  說著他突然又扭頭瞪向葉又晴,冷聲質問道:“是你故意把這件事告訴燕琳的?”


  “跟姐姐沒關係。”燕琳擦了擦臉上的眼淚說道,“她從來沒有在我麵前提過那些事,是你最近太反常了,我們倆在一起了那麽久,我太了解你的一舉一動了。答應我別做那些傻事,我們兩個在一起,能活多久是多久,好不好?至少我們問心無愧,至少我死的時候還有你陪在我身邊……”


  劉健閉上眼,不忍心再看燕琳的表情,但眼角卻有眼淚慢慢滑下,最終他深吸了一口氣,痛苦地應道:“好,我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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