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朗，必須死
“你來了，稍微坐一下吧，等一下跟我去個地方。”朗隨意指了指帳篷裏的椅子，自顧自的收拾著東西。
格林沒坐，問道：“去哪？”
朗隻是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留下一個懸念，“去了你就知道了。”
這個笑容給了格林一種非常不好的感覺，但也無法，在等待中一小段時間後，朗終於收拾好了東西，帶著格林上了一輛軍車，由一位士兵駕駛向城外開去。
車輛在暗淡的街道上穿行，已經脫離了新曼徹斯特城區，進入了城外被拋棄的地帶，正當格林還在思考這到底是去哪的時候，車子開進了一座看起來陰森駭人的大宅院落。
車輛停好，朗中尉先行下車，格林也推開門，抬頭第一件事就是觀察這座大宅。
和後世很多在電視劇中看到的古典莊園式大宅幾乎無差別，充其量是檔次要低一些，沒有那麽富麗堂皇，但也古典雅致，三層高的複合式建築，給人一種森嚴厚重之感，隻是在這方圓數百米的範圍內都沒有光亮的地方，這種大宅多少看起來有些讓人生畏。
“這裏是？”
“拉爾夫精神病院，不過現在已經廢棄了。”
精神病院？
這個時代的精神病院可不是什麽好名詞，在這裏工作的職員也大抵和精神病人沒有差別，在這裏談虐待和反虐待根本就是扯淡，甚至有錢的話，你完全可以買通這裏的醫生開一張精神病證明，用來關押惹怒你的人。
下了車，朗中尉提著箱子一馬當先的走進大宅，而格林隻能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
進了大宅，格林都來不及觀察整個建築的內部細節，便被朗拉著幾經輾轉，要不是有羅蘭的定位，他幾乎都要被繞暈，就在這時，朗拉動了書房的一個開關，露出了一間陰森的密室。
走進密室，整個房間都散發著一股刺鼻的鐵鏽氣息，仿佛這裏曾經用鮮血洗過地一般，中人欲嘔。
見朗停了下來，格林問道：“現在能告訴我應該做些什麽了嗎？”
“當然，”朗中尉對著虛空拍了拍手，不多時幾個穿著白色衣服，類似醫護人員的男性就推著一架手術手推車走了進來，手推車上躺著一個滿臉驚恐的男人，瘦的已經不成人樣，卻仍然奮力掙紮，同時推進來的還有一個被黑色布匹蒙著的低矮箱型物體，看不見裏麵的東西，但能夠嗅到一股騷腥味，“這就是你接下來的課題。”
格林本來以為朗需要自己秘密救治什麽人，但眼前的狀況顯然不是那麽回事，與其說是救治，不如說是實驗。
“籠子裏是什麽？”
隨著格林的提問，朗揭開了黑色的布匹，露出了一隻大型貓科動物——竟然是一隻黑豹，它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匍匐在鐵籠之中，雖然體型不大，但粗壯的四肢上麵凸起的肌肉也顯示了它驚人的力量。
“這隻黑豹是我之前從印度歸來的商人那裏買到的幼崽，不過幾個月的時間就長得這麽強壯了。”
格林默然無語，他等著朗繼續說下去。
“邦德，你身為一名醫生應該知道人類身體中最為強壯的器官是什麽吧？”
“你是說舌頭嗎？”
舌頭其實是由8塊肌肉組成的，真正文武雙全的肌肉，說是最為強壯問題一點都不大，但顯然這個時代還沒有類似的理論，格林的答案讓朗愣了一下，不過他倒不在意。
“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論調，不過仔細想想，你說的好像也不錯，但你這麽聰明應該知道我想要的答案可不是舌頭。”
格林其實是故意的，他知道答案，但刻意沒有說出來，因為他有非常不好的預感。
“既然你不願意說，那我就替你說了吧，是心髒。”朗的修養一直很好，即便如此，他也並未表現出任何一點要生氣的意思。
“心髒通過脈動來疏通血液，強壯的心髒能夠讓血液流速加快，讓人體迸發出更加強大的力量，我一直都在設想，假如一個人類，裝上一顆黑豹的心髒，是不是能夠擁有黑豹的力量與速度，如今這個設想就要成真了，邦德，你難道不期待嗎？”
格林聽得暗暗搖頭。
這也許就是古早的強化戰士設想吧，從醫學誕生之初，靠著醫學強壯人類就是秘而不宣的課題，這種課題裏往往都有人體實驗的影子，像複仇者聯盟裏的美國隊長就是類似的科幻產物，隻是經過了美化，眼前朗的這個設想有些許類似，隻是未免太過粗糙了。
首先強壯年輕的心髒確實能夠讓血液流速加快，但這和身體是否強壯並沒有直接關係，過快的血液流速反而會導致大腦供氧不足，造成很多的問題，可以說這個理論簡直就是錯誤百出。
其次，動物和人類之間的移植會有極強的排異反應，如今這個世界連活體心髒移植都做不到，還想做動物人類異體心髒移植，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看到格林搖頭，朗第一次露出了陰鶩的神情，“怎麽了，你對我的設想不滿意嗎？”
“那怎麽會呢，隻是朗中尉你顯然缺乏相對應的知識，人類和動物是不同的物種，就算移植了也會有嚴重的排異反應，最終會導致受體死亡，這個手術是不可能實現的。”
本以為朗會怒斥自己根本沒有理論依據，但結果卻再次讓格林開了眼界。
“我從沒想過會這麽簡單就成功，你說的這些我確實不懂，但關於人體，關於醫學，你也未必敢說全知，隻有不斷的實驗，不斷的付出，才能探尋真理，而這就是你最大的作用，邦德醫生，這點小小的願望你都不能滿足我嗎?”
看著朗略微扭曲的臉，格林終於有些無法忍受了。
“給我點時間考慮，這可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而且我在那邊還有病人。”
他假借推脫，以朗中尉的性格，他是肯定不會拒絕的，因為他覺得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好，不過我隻給你一周的考慮時間，到時候你就在這間廢棄的醫院裏好好工作，你的妻子我自然會安排人照顧好的。”
安排？
恐怕你已經沒有命來安排了。
格林雙目一凝，這件事情已經超出了他能夠容忍的底線。
朗，必須死！
……
……
回到地下空洞，格林第一時間來到了安娜的寢室，他需要安娜的配合。
“安娜，我們最近會離開這裏，你做好準備。”
安娜並未入睡，她正借著燈光閱讀格林幫她抄寫的科學小常識，聽到哥哥這麽一說，馬上問道：“發生了什麽？”
“總之是不太好的事情，你先別問了，你偷偷聯絡一下範·海辛，讓他暗地裏通知一下信任的工頭，準備逃離這裏。”
格林已經大致上完全掌握了朗的思維邏輯，朗這個人有一股舍我其誰的自負，他給自己設計的格局相當宏大，也正因此，對方反而是沒有刻意去收編身體強壯單兵戰鬥力極強的範·海辛，而是選擇了看起來人畜無害的格林。
畢竟一個人的實力再強，在如今這個時代也掀不起什麽風浪，但假如一名專精人體的醫生研究出了可以製造強化人類的方法，那可就完全不同了。
這對於企圖傾覆曼徹斯特領導層的朗來說，簡直就是如虎添翼。
隻不過他想問題有些太過想當然，這種人其實在世界上並不少見，他們都有著盲目的自信，稍微取得了一些成績就覺得這世間舍我其誰，唯一的不同隻不過是朗他是瘋的，他認為可行的事情，就一定要行，不行也得行。
這種盲目的自信如果是在和平年代完全屁用沒有，但在非常時期，卻很容易成為一種蠱惑人心的能力。
所以格林必須讓他死，並非是為了什麽大義，而是為了讓自己的生活更加美好。
“這件事說給他們聽真的沒問題嗎？”安娜卻疑惑道。
“沒問題，範·海辛是個聰明人，不會自己動手的。”格林倒是不擔心範·海辛，他擔心的是另外一件事，“安娜，把懷表借給我。”
“啊？不行，上司說，這東西不能離開我身邊的。”安娜有些抗拒。
“安娜！”
格林叫住安娜，“現在是非常時期，顧不上那些了！”
安娜是個知輕重的女孩，他第一次看到哥哥臉上露出如此凝重的表情，終於下定了決心，從脖子上取下了懷表，遞給了自己的哥哥，不過她還是略有不滿的道：“我要是因為這件事被撤職，你要負責養我一輩子！”
格林接過懷表後，第一時間就讓羅蘭運用一切算力開始分析，臉上卻笑著堅定地道：“當然，別說一輩子，下輩子也靠我養！”
……
……
位於倫敦，蘇格蘭場的某處地下設施內。
“L202號收容物短暫的發出警報，是否上報？”
“202是哪件？鋼筆？”
“不，是懷表。”
“嘖，好死不死是這一件啊，通知保管科科長，讓他自己處理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