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聰明
我整個人都僵住了，這個聲音對我來說，簡直就是惡魔的聲音，我從未想過，有生之年，我還會聽到他的聲音。
「陸斯年！」我咬牙切齒道。
他卻聲音柔和，我和他在一起也有不短的時間，但是卻從未聽過，他會這般溫和的說話。
「顧凝，你這幾年過得好嗎？」
我只覺得牙關都在打顫，他讓我覺得恐懼，即使他這樣溫和的說話，我也絕不信他是個好相與的人。
「我過得好不好與你無關，以後不要再打電話過來了！」我一口氣說完自己想要說的話，然後憤怒的掛上了電話。
我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好像是剛剛打了一場仗一樣，而也是在這個時候，我終於發現，寶寶還在我身邊。
看著他有些驚訝的臉，我還以為是我的態度嚇著了他，急忙道：「寶寶別怕，只是有人打錯了電話，沒事的。」
但是他這麼聰明，如何會相信我的這些謊話，他歪了歪頭，道：「媽媽，陸斯年是誰？」
我看著他，只覺得心裡絞著有些難受，我不想讓寶寶知道他的父親是誰，即使他很需要一個父親。
「那是我以前認識的一個人，是個壞人。」我柔聲道，最後還一把抱住了他。
「寶寶乖，不要怕，媽媽永遠不會讓那個壞人接近你的，我會讓寶寶好好的。」我低聲安慰道，只是不知道這話是在安慰寶寶還是在安慰我自己。
我經歷了之前陸斯年偷走寶寶的事情，雖然最後我也將寶寶搶回來了，但是我還是心有餘悸，這一次他給我打了電話，那麼最可能的事情，他已經知道了我在哪兒住，這下子就有些麻煩了。
我連哄帶騙的將寶寶送上房間，這才打通了我出國前陸夫人交給我的電話。
電話剛響了兩聲，就被人接了起來，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僵硬的男聲。
「陸小姐。」
我聽的出，這個人就是給我辦出國手續的那個人，急忙道：「他知道了。」
「什麼？」這個人語氣也生出一些驚訝：「這不可能，你是不是和他聯繫了？」
我一皺眉：「這怎麼可能，我死也想躲著他走，又怎麼可能和他聯繫。」
那人聽了這話，這才語氣一緩，低聲道：「那很有可能是陸先生追蹤到了什麼，你先別慌，我迴向陸夫人稟告，之後會做出安排的。」
我心中鬆了口氣，有陸夫人在，我總是能安心一點。
之後又過了幾日，這幾日我都過得提心弔膽，每天都忍不住提前去接寶寶，生怕幾年前的事情重演，但是這幾天卻是真的十分詭異的平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也沒有陌生人在附近遊盪，時間一長，我都覺得是不是我自己太過敏感了，其實陸斯年已經忘掉我了，他那天打電話過來，真的只是問一問。
抱著這樣的好奇心，在某一天晚上，我終於在電腦上搜索了陸斯年，不過剛一搜索，便是一張巨大的圖片跳了出來，真真是頭版頭條。
陸斯年的臉比我上一次看到他更有血色一點，甚至還戴上了一絲微笑，底下的標題是，陸大少寒冰融化，是否真的有了好消息。
我看著車子另一面擋著頭臉身材嬌小的女人，我一眼便認出來，那個人是周瑩。
我的心裡卻一下子有些輕鬆，他現在這樣開心，是不是真的和周瑩成了。
我這般想著，卻又有一股酸意止不住的冒出來，我搖了搖唇，最後關掉了網頁，現在看起來，陸斯年真的過得很好了，看起來我這幾天是真的多想了，他還在國內。
我雖然鬆了口氣，但是心裡卻也對這件事真正在意上了，時不時的都會從我腦子裡蹦出來，然後攪得我的腦子一團亂，弄的我深思不屬。
我有時候覺得自己很可笑，之前還那樣恨他，但是只是過了短短五年，我卻又讓他弄得自己大腦混亂。
但是這種東西，我自己根本無法阻止，我只能任由我自己，對一個我本已經恨透了的人，思前想後。
不過很快的，陸夫人那邊的電話就打過來了，這一次是陸夫人親自打來的電話。
「顧小姐。」我剛一下班回家，這個電話就像是知道我回來了一樣，響了起來，等我接起來，陸夫人那冷淡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我一手接電話，一手幫寶寶脫下外套，然後示意他上樓。
「陸夫人。」我語氣沉穩，我只懂啊這一通電話是要決定我和寶寶未來的電話。
「斯年雖然已經知道了你們的住址和電話，但是他並不准備去打擾你們，你放心。」她一字一句十分嚴肅。
我忍不住點了點頭，又道：「那麼他是什麼意思，他既然已經並不想打擾了我了，就不該給我打電話，你最好告訴他，我和孩子的人生，真的不需要他。」
陸夫人那邊微微頓了頓，這才道：「他明白你的意思，他已經向我保證了，以後不會再去打攪你們了。」
我忍不住鬆了口氣，如果陸斯年真的可以保證這個，那麼我們就安全了，但是想著之前陸斯年的那些行為，我的心又提了上來。
「但是他之前騙了我那麼多次，我怎麼相信他？」我低聲道。
「那你想要如何？」陸夫人聽起來有些虛弱。
我想了想，這才道：「我會離開這個城市，換一個地方住下，以後別再來找我們了。」
我決定，還是不能相信陸斯年，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他的做的事情，真的不配讓人去信任他。
陸夫人忍不住嘆了口氣：「好吧，這如果是你想要的，我明天就會派人來接你，到時候你就可以走了。」
我卻搖了搖頭：「不，陸夫人，這一次我不會再聽你的安排了，這一次，我要自己走。」
我說完這句話就掛了電話，我抬頭在往樓上看，卻見寶寶倚著欄杆，直直看著我。
我勉強朝著寶寶笑了笑，他卻直直的望著我，問道：「媽媽，我們又要搬家了嗎？」
這個又字說的我十分心酸，寶寶這麼笑，這樣頻繁的搬家，的確是有些不利於他的成長，但是想著我和陸斯年的那些事兒，我又覺得這樣是值得的。
就在我下定決心的第二天，陸斯年的電話卻又來了：「顧凝，我想，我們需要談談。」
我聽到他的聲音就恨不得將電話扔出去，但是想著這個神經病的能力，我又不得不去聽他說的話。
「那就說吧。」我語氣僵硬道。
「顧凝，寶寶現在這麼小，你覺得你這個決定是對的嗎？」他語氣平和。
我忍不住冷笑：「總比落入你的手裡強。」
他一時間沒了言語，許久才道：「顧凝，你真的這麼恨我嗎？」
我聽到這句話，真的想要大笑，但是到底還是克制住了我自己，低聲道：「你覺得你之前對我做的那些事，還不值得我恨你嗎？陸斯年，你這個人是不是真的有些無恥了。」
陸斯年聽完這番話，頓時沉默了，許久才道：「好，之前是我不好，但是現在我已經改了，五年的懲罰，對你來說還不夠嗎？」
「懲罰？」我發出了諷刺的聲音：「你真是太高看你自己了，誰給你說這是懲罰了，我要離開了，我和孩子不屬於你，這不是一種懲罰，我是我的決定。」
我說完這番話，就掛了電話，對於這個人，我真的沒有什麼多餘的話好說了。
等我掛了電話，我卻覺得從未有過的爽快，或許這些話，我幾年前就應該說了，我道現在還不知道，我到底做了什麼，會讓他有這種錯覺。
我轉身進了廚房，打開了我剛剛買回來的紅酒，好好的喝了一杯，等我轉身時，卻見寶寶也來了廚房，手裡還抱著自己的碗，直直望著我道：「媽媽，我要喝奶昔。」
我看著他純潔的臉，忍不住將他抱起來親了親他的臉頰，又將他放在流理台上，開始給他做奶昔。
寶寶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我，許久才道：「媽媽，你真的這麼不喜歡爸爸嗎？」
我一下子驚住了，回頭看向寶寶，一時間有些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
他直直望著我，神情柔軟，低聲道：「媽媽，是我不好，那天我看到你在報紙上看那個男人，我就搜索了他的名字，然後得到了他的聯繫方式，聯繫了他，我猜他是爸爸，但是我不知道你這麼討厭他。」
對於這個消息，我一時間有些難以消化，但是再仔細想象，卻也可以解釋當時寶寶半夜三更出現在書房上網的事情了。
原來陸斯年之所以會找上我，是他的功勞，我以前一直以為他聰明，卻沒有想到他竟然會這麼敏感，而且會大膽道自己聯繫一個陌生人的地步。
「寶寶。」我面對這個孩子，一時間失了言語。
「媽媽，對不起。」寶寶一下子抱住了我：「媽媽，真的對不起。」
聽著他奶聲奶氣的話語，我如何還會對他生得起氣，只好無奈的撫了撫他的後背，柔聲道：「我和爸爸的事情，真的很複雜，寶寶年紀還小，現在還不明白，等你長大了，我就都告訴你，好不好？」
寶寶乖乖點了點頭，我看著他這樣，心一下子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