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 相煎何太急
最後一條，最為致命，沈清與沈赫這對父子，被查出為風輕樓辦事，而沈清曾經為了幫助冰綃，收她為義女，沈赫為了幫樓兮瑾出氣，故意狀告樓風柔，以至於陷害樓風柔被撤職。
李林中念完之後，宇文冰開口道：“樓愛卿你還有什麽要說的？”
“臣不認罪！穆沙是殺過人，可穆和救人無數，穆沙犯罪，與穆和有何關係？！一人做事一人當，穆沙犯下的罪，與穆和什麽關係？！臣放了穆和，這樣是錯了麽？！”
樓兮瑾站起來，大聲的道，士兵再要按著她跪下，她卻狠狠的瞪向那士兵，然後一把推開了他，接著道。
“臣曾經去沙漠追查徐鶴被殺之案，當時風輕樓為何會跟臣一起辦案，皇上再清楚不過，當時冰綃與臣帶去的人被抓，冰綃差點被侮辱，風輕樓的長老赫連月拿命換取她的貞潔，她對赫連月心生愛慕何錯之有？！”
她的眼眶通紅，死死瞪著宇文冰，她一臉的強硬。宇文冰沒有說話，樓慧雪卻開口道。
“妹妹似乎是搞錯了，這些自然是沒有錯的，可是……穆和要怎麽判，必須交由千機總府審查之後再做決定，你自己一個小小的千機巡隊長，就替上頭做決定，擅自放走殺人犯的弟弟，分明就是不把帝都千機總府放在眼裏，不把皇權放在眼裏！”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加大，樓兮瑾聞言，不自覺的笑了起來。哈哈哈的大笑幾聲，她上前一把抓住了樓慧雪的衣領，
“欲加其罪何患無辭？！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我樓兮瑾無愧於任何人，今天這些罪，我一樣不認！”
說完，一把推開她，她重新看向了宇文冰。
“臣從未做過對不起千機總府、朝廷的事情，的確冰綃與赫連月的關係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而臣也自作主張放走過穆和，但是臣沒錯！我不會認罪的！”
聲音堅定的說著，樓兮瑾眉目狠厲。宇文冰第一次看見她這樣，張狂，桀驁不馴，甚至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
“這些就是錯的！我可沒有故意針對妹妹你，你對朝廷不忠，姐姐便隻能大義滅親了！冰綃已經認罪了，而你的手下全部都認罪了！你還想要掙紮麽？！”
樓慧雪繼續道，樓兮瑾懶得跟她說，胸腔不住的起伏，她動了動唇，最終卻什麽都不想說了。
“就算你說的那些言之有理，可風輕樓在朝廷裏安插眼線是事實，甚至你樓兮瑾跟那眼線關係匪淺，勾結風輕樓的罪名，你總逃不掉的！皇上，依臣看，樓兮瑾就是風輕樓派來的奸細，風輕樓控製了整個江湖，還想控製朝廷，其目的已經非常明顯了！”
莫子冷在樓慧雪說完之後，立即開口道。宇文冰最不能容忍江湖的人居然還幹涉朝廷的事情，難怪姬無夜會那麽輕易的就幫她救太子殿下，原來……樓兮瑾本就是他的人！
“樓愛卿，所有的事情證據確鑿，你與風輕樓關係匪淺，在濁晏城就傳得沸沸揚揚的，而此次與風輕樓合作過的望月樓樓主女兒，戚青幽也作證你曾經為了虞舞，去求姬無夜救她出青樓。這些都有證據，你還有什麽不認罪的？”
宇文冰從未在朝堂上跟誰那麽耐心的說過話，他一直以為樓兮瑾有一顆赤子之心，卻不料赤子之心下卻包藏禍心！
“我沒有與風輕樓勾結！難道關係好就是勾結麽？！沈清和沈赫，臣從未跟他們說過話，何來跟他們勾結一說？！反正臣不認罪！”
樓兮瑾知道自己口頭上說沒有用的，但是她就不會認罪，她什麽都沒有做錯，這些小人拿著自己做的事情大做文章，僅憑這些事情，就想讓她認罪，簡直做夢！
“人證物證俱在，樓大人還有什麽好不認罪的？！”莫子冷冷笑，臉上滿是鄙夷。
李林中適時站出來，語氣嚴肅的道：“樓大人不可能會做這種事情的，她是我看著長大的，她有自己的原則，絕對不會做這種事情的。”
莫子冷正要說什麽，刑部尚書趙毅站出來，對著皇上道：“此案關係重大，不僅僅隻是樓大人一人的事情，還有千機左將軍與禦史大夫，臣覺得還是重申一次為好。”
刑部尚書很少為誰說話，隻是剛才樓兮瑾那風骨卻是讓他頗為喜歡，朝廷需要的就是這種人，若是被人害了，豈不是皇上的損失？
“臣也覺得重申為好，樓大人高風亮節，為人坦蕩，來帝都立功不少，若是真的冤判了，乃朝廷的損失。”大理寺卿孫翔適時站出來。
本來禦史台，刑部，大理寺都是一起的，沈清平日裏為人他們都信得過，絕對不會相信他會與風輕樓勾結。
“臣也覺得應該重申。”接著又有一名大臣站出來道，接二連三，便有不少人站出來。
樓兮瑾內心雖然失望，然而此刻看到這麽多陌生人為自己說話，她還是挺感動的。眼眶略有些紅，她重新跪在了地上。
“臣冤枉！”大聲的道，她低著頭，氣勢卻絲毫不輸任何人。她沒做的事情，她不會害怕！
“既然如此，那此案便交給三司會審，為時七天，七天之後，朕要看到結果！”
宇文冰說完，便起身就走。鄭公公立即喊道：“退朝！”
樓兮瑾被押回天牢，還有她的手下一起。但是依舊是千機總府的天牢，在案子沒查清楚之前，樓兮瑾是罪人，現在她是任人宰割，沒有人會幫她的。
坐在天牢裏，她一點也不後悔自己回來。隻是冰綃真的跟與赫連月已經發生關係了麽？這種事情當場被抖出來，冰綃沒有一點麵子……
但是她更擔心的是他們的傷，如果一周內這案子沒有新的線索，自己難道真的就要九死一生了？
獄卒離開後，李林中進來了。隔著牢門，他看著樓兮瑾，不住的歎氣。誰曾想這樓慧雪這次居然查出了這麽多事情來，沈清與沈赫為風輕樓辦事，證據確鑿，還是戚青幽告訴樓慧雪的。
沈赫曾經化名為風輕樓賣過貨物給外朝的人，當時那批貨被地方官府查獲，後來他化名出麵，然後帶走那批貨，最後親手賣給外朝人。
當時望月樓跟風輕樓合作不久，戚青幽當時被分派到沈赫身邊協助他，雖然他當時化名了，但是戚青幽認識他。
那地方官府前些日子被查，和盤托出，當時查獲那批貨物的記錄還在，清清楚楚。皇上得知後，大發雷霆。
“你去蘇州找齊寒的徒弟，白小雲會知道怎麽做的。她是我之前派到風輕樓的臥底，我是不是清白，她是證人。”
李林中隻要一旦去找白小雲，風輕樓的人就會知曉怎麽做了，姬無夜更是如此，他定然會想到萬全之策的。
“白小雲……她不是……”李林中還是有點印象的，忽然樓兮瑾提起來，他倒是有些驚訝。
“她沒死，被我派去風輕樓當臥底了。姬無夜的確與朝廷存在著聯係，但是絕對不是沈赫跟沈清。”樓兮瑾或許知曉他們之間有聯係，但是樓慧雪妄想害自己，那麽，她就會聯手風輕樓讓她徹底沒有退路！
的確，她的性格不適合在帝都，不夠圓滑，但是不代表她沒有手段。
自己的手下那麽慘，樓兮瑾會讓她付出血的代價！
“你知道為什麽不說？！”李林中有些不理解樓兮瑾的想法了，樓兮瑾笑了一下，隨即便道：“我一個人在濁晏城查姬無夜查四五年，你們千機總府誰真正查過他了？若是你們查過就知道，什麽叫風輕樓，什麽叫堅不可摧。”
李林中被她說得無話可說，現在千機總府都不是千機總府了，樓兮瑾那句話說的很是正確。
欲加其罪何患無辭？濁晏城的事情樓兮瑾縱然有過錯，可是那些過錯細細想來，根本就不是什麽錯。案子是她查的，她有足夠的能力去判斷案子如何結案。
那樣才是千機府的精英，然而這些年，千機府的精英已經變了，他們會為了一點功勞，把所有自己能判斷的事情都呈報上來。
於是久而久之，所有人都理所當然的認為，案子所有的一切都要呈報到千機總府。
“風輕樓的勢力到底如何，皇上不清楚，千機總府最清楚。他們做事從來不會留下任何罪證讓人去查的，所以李副將你懂我這句話裏的意思麽？”
樓兮瑾看他不說話，接著道。她對姬無夜行事的作風十分的了解，查了他四年，她深刻的認識到什麽叫大賊匪，因為他絕對不會留下任何的機會讓人去查他。
所以她才找了臥底，隻是臥底失敗了……
“我明白。”李林中說完，便轉身就走。莫子冷與樓慧雪聯手陷害千機左將軍以及禦史大夫，這案子若是查清楚了，那麽莫子冷跟樓慧雪都不會有好日子過！
但是很明顯的，千機總府已經慢慢的走向衰敗，估計換朝改代之時，千機總府就會被廢除。
李林中心中一直有這樣的感覺，千機府的存在不合理。朝廷有三司，而後宮有皇後，根本不需要這麽一個機構存在，這麽一個機構存在，徒增了皇上很多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