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東風破陣舞
樓兮瑾點點頭，看向燕王妃，她語氣恭敬的道。
“燕王妃，臣知曉你難過，但是死者為大。燕王生前的確是很喜歡小舞的舞蹈，他死之前臣曾經與他見了一麵，他當時用臣的手下要挾臣，要見小舞一麵，說想要看她跳最後一支舞。臣跟他一向合不來，但是他將臣的手下還給了臣，臣還是會遵守諾言，所以，請相信臣是真心的。”
她的語氣真誠，沒有絲毫的作假。宇文燁在一邊，雖然沒有做聲，但是對於樓兮瑾這種做法，他還是很欣賞的。
虞舞沒有說話，其實聽到宇文澈死亡的消息，她真的也有點不敢相信。畢竟在她的心中，宇文澈是個很受寵的王爺，他在某種程度上，活得算是無憂無慮的。
她經曆過爹娘死的事情，對於宇文澈的忽然死亡，其實內心還是很難過的。雖然當初他對自己做了很過分的事情，可是……在自己難過的時候，他至少也陪過自己。
思及此處，她深深的歎息了一聲。人們麵對死亡，終究是難過的。
燕王妃麵對樓兮瑾的話，也沒有多少心動的。在她的眼裏，樓兮瑾就是害死宇文澈的凶手，所以就算她今天說了這番話，她也不會打從心底原諒她的！
樓兮瑾說完之後，宇文燁便帶著她進去了靈堂。因為虞舞回來有些遲了，現在開館明顯是不敬的，所以她隻能對著他的棺木跳舞。
靈堂前很空，正好適合舞蹈。
“燕王，小舞雖然與你相處的時間並不長，但是真的很感謝你曾經對我的寬容。小舞回來遲了，真的很對不起。這支舞，是小舞為你一人跳的，叫東風破陣舞，是小舞專門為你編的舞蹈。”
東風破陣舞，是虞舞自己編的，在得到消息的時候，她就開始抽時間自己排了。其實，在青樓的時候，她就很想編出這麽一支舞來。那種悲愴，但是卻大氣的舞蹈。
這支舞的靈感來自大沙漠，小時候聽著爹爹講沙漠的浩瀚，她一直想去看看。在最後自己變成了籠中鳥，她當時想，或許這輩子都不可能去大沙漠了。
所以她就想為自己喜歡的大沙漠編排一支舞，但是……她沒想到，最後這支舞，卻為一個逝去的人跳。
小舞說完之後，便脫下了累贅的衣服，一身素白的衣服，她從袖子裏拿出白色的緞帶，綁在自己的頭上，然後來到宇文澈的棺木前，慢慢的跪了下來，插上三炷香再磕了頭，便站了起來。
後退幾步，她開始舞動著自己的身子。她穿著單薄，但是卻好似不會覺得冷一樣。寬大的袖子，以及裙擺隨著她的動作而飛舞著。
她跳得很是賣力，似乎整個靈堂就她一個人。
虞舞跳著跳著，眼眶有些紅了起來。燕王妃在一邊看著，眼眶也通紅，卻不自覺的眼淚從眼眶裏溢出來。
樓兮瑾都不自覺的感覺有些難過，樓兮瑾沒想到，虞舞居然也會跳這樣的舞。這是一支真正意義上的古典舞，但是非常的大氣，還帶著一股悲傷，即使沒有樂曲，可是看著她的舞，就能讓人感覺心情很是壓抑。
跳著跳著，靈堂變得有些冷了起來，外麵的風灌進來，虞舞甩著袖子，發絲被風吹得亂舞，在冰雪天氣，她居然滿頭的汗水。
但是她的臉始終是看著宇文澈的棺木的，跳著跳著，她似乎看到了宇文澈坐在棺木上對著自己拍手。
嘴角微微翹起，她眼眶裏的淚水溢出。
在她的眼中，宇文澈就坐在棺木上，雖然動作有些放蕩，可是他卻一直拍著手，對著自己笑，眼神裏似乎滿是讚賞。
一支舞在悄聲無息中落幕，她停下來之後，眼神靜靜的看著棺木上方，很久很久，她才微笑著道：“謝謝你。”
燕王妃看她的眼神似乎在看著燕王，頓時也站了起來，看著她眼神的方向，眼淚止不住的溢出眼眶，她哭得肝腸寸斷。很快，那些妃子們也跟著哭了起來。
樓兮瑾上前，將虞舞的衣服拿給她，給她穿好後，然後來到宇文澈的棺木前，插上三根香，她對著宇文澈的棺木磕頭。
“你的心願，我幫你達成了。天堂是溫暖的，希望你走好。”
說完，她便站了起來。虞舞看著棺木那裏，好久，才收回了視線。宇文燁始終冷冰冰的站在外麵，什麽話也沒有說。
待到三人離開，虞舞走到門口的時候，似乎聽到了宇文澈喊自己“小舞”。停下腳步，她看向宇文澈的靈堂。靈堂的風還在吹著，到處一派冷寂，讓人心生難過。
“走吧。”樓兮瑾看向她，輕聲道。虞舞點點頭，然後跟著樓兮瑾離開。
走出去之後，虞舞忽然笑了起來：“真奇怪，我剛才跳舞的時候，居然看見了燕王，看見他坐在自己的棺木上，看著我跳舞，一邊看一邊拍手，還對著我笑呢。”
“或許他一直等你呢。”樓兮瑾微笑著道，語氣平和。虞舞點點頭，沒有再說話。燕王就那樣靜靜的坐在那裏，還真是讓人難過呢……之前他肯定會上前來，可是今天的他，不說話，也不走動，隻是坐在棺木上，真的令虞舞有些心疼。
也許這隻是她的幻覺，畢竟阿瑾以及他的妃子、甚至燁王，那些宮人都沒看見。難道是因為自己太想念他了？人真的是失去了之後，才知道珍惜，才知道後悔，才知道去想念。
“走吧，人總會死的，隻是遲早的問題而已。”宇文燁忽然在旁邊開口道，樓兮瑾無語，虞舞沒有說話，隻是應和著點點頭。
“對了，皇上的披風我還沒給送過去，呃，我的衣服昨天也忘記了拿回來，我想我現在應該去拿了，阿夜你送小舞回去吧。”樓兮瑾來的時候，將披風放在了千機府，所以她現在必須回去拿。
“我已經讓人幫你送給皇上了，至於你的衣服，皇上說扔了。”宇文燁現在杜絕樓兮瑾跟宇文冰來往，就算知曉她要跟自己成親了，自己的這位皇兄似乎還不知道避嫌呢！
居然私藏樓兮瑾的衣服不給，簡直太猥瑣了！
“這樣……那我們就回去吧。”因為要成親了，要準備的事情很多，所以樓兮瑾昨兒已經跟李林中說了，李林中今天會跟皇上說的。
“嗯。”虞舞點點頭，挽住了樓兮瑾的手。宇文燁的視線落在了兩人挽著的手上，頓時就有些不開心了起來。
虞舞為什麽總是跟他搶阿瑾？！
“皇上說了，燕王要等三個月後才下葬，所以咱們的婚事，你也不用擔心有什麽不好。”因為年底要過年，再加上開年又有上元節，不適合辦喪事。
其實若是沒有他們成親，燕王過些天就可以下葬了，可是皇家又有規矩，七七四十九天才能入陵。而七七四十九天那日，並不適合下葬，思來想去，皇上就選了一個最適合的日子，那就是三個月後。
“呃……不是說過些天就可以下葬麽？”她記得之前李林中是這麽說的，怎麽忽然間又改變了主意呢。
“燕王好歹也是個身份尊貴的人，他的喪禮肯定也要很隆重的，再者，本朝有規矩，凡是皇族子弟駕薨，凡是皇親國戚，都要齋戒一個月。所以……現在都要過年了，如果齋戒的話，除夕那天不是不好進行？”
宇文燁說著，上前來也牽起了樓兮瑾的手。樓兮瑾點點頭，原來還有這種說法啊。不過她對古代不是很了解，宇文澈是他們這些皇子中，死得最早的。
宇文澈的屍體被冷凍了起來，而他的喪禮也暫時擱置了下來。畢竟皇上要以除夕為主。在古代，除夕是很隆重的事情，如果為了宇文澈的喪禮而齋戒，明顯有點於理不合。
明明離婚事還有十幾天，但是李林中已經忍不住開始給李府打扮得漂漂亮亮了，到處都掛滿了紅綢緞，紅燈籠，還貼著喜字。
而樓兮瑾的幾個手下更是如此，梁道真作為老大，吩咐他們打掃房子，給房子到處掛紅綢緞，紅燈籠貼喜字，每天都忙忙碌碌的。
而梁道真本人卻幫樓兮瑾親手製作喜帖，不管怎麽樣，隊長的喜帖一定要不一樣才是。
這邊的宇文燁在樓兮瑾給自己出了一道難題之後，在苦思冥想了N多天之後，終於畫出了一副圖來。樓兮瑾此刻在看梁道真給自己製作的特別喜帖，心情也是非常愉快的。
梁道真果然是明白樓兮瑾的，喜帖做得很精致，周圍都是鑲金邊的。雖然是假金子，但是很是精美，也很好看！
喜帖的中間是大大的喜字，而周圍是假金子鑲金邊，還有暗紋牡丹花。喜帖打開後，裏麵便是內容。
“嗯，非常好看，道真你真是有心了！”樓兮瑾看完之後，非常滿意的點點頭。整個樓府到處喜慶極了，連院子的樹木都被那些手下係上了紅綢緞，還有小小的燈籠。
這些燈籠的靈感來自於樓兮瑾當初的扇子舞，那個時候是蓮花燈，他們現在改成了小燈籠，小紅燈籠上還貼著金色的喜字，非常的喜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