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私定終身
李一峰,謝麗娜兩人,墜入愛河後,一下子變得如膠如漆,如糖加蜜。
墜入愛河的人,完全忽略了對方的缺陷,更加不會去計較對方的家庭背境,經濟條件等等。
謝麗娜也一樣,她連李家嶴在哪都不知道,對李一峰的家庭人員等,都是僅僅從一峰口中,零星的聽說而已。
但她自從與李一峰重逢,城中飯店一夜纏綿後,就開始不管不顧地決定,這輩子跟定他了。
李一峰卻仍有點猶猶豫豫,拿捏不定。
不是因為不喜歡謝麗娜,也不是因為還對葉知秋癡心。
而是因為,李一峰他自己的家庭,無論從哪個角度,都無法跟謝麗娜比。
倒是有一條,家庭成都是貧下中農,而這個,好像已經根本不重要。
李一峰知道,謝麗娜的爹,是個有五六百戶人家的大村的村黨支部書記。
單這一條,就算一峰老爹李布鋼活著,最高級別,也不過是一個偏遠小鎮裏的一個小主任。
雖說吃皇糧的,但與一個全縣有名氣的大村書記比,那差距,明眼人都知道。
何況一峰老爹已經去世,那更加連比的資格都沒有。
另外,謝麗娜家是在城市的郊區,據說馬上就要並入城關鎮。
而李一峰家,卻在全縣最偏僻之一的,一個山溝溝裏,而且還隔著一條大江。
這樣兩下一比較,李一峰心中的猶豫不決和拿捏不定,可想而知。
這些日子裏,李一峰和謝麗娜,白天重遊新昌大佛寺,肖山塔等城關鎮附近的地方,晚上去城中飯店住宿。
兩個熱戀青年,一個家中無人管,一個家裏管不住。
就這樣,過著人生中最最開心,最最自由,最最沒有煩惱的幾天快活日子。
總不可能這樣永遠快樂開心無煩惱的玩下去,這是兩個人都心知肚明的。
當兩人又恩愛纏綿了一夜後,第二天早上醒來,謝麗娜問一峰,接下去到哪裏玩?
一峰說不出,謝麗娜就邀請一峰,去自己家見爹娘。
這下一峰猶豫了,一下子沒了聲音。
前麵講過,從謝麗娜的口中,一峰己基本上了解了她家的情況。
一峰心裏想:
"自己家的情況,就算很正常很正常,也是根本無法和麗娜家比的,更何況家裏老娘,由發瘋到中風。雖說聽妹妹信中講,近期因臥床暫不發作,卻保不準永不再發。
和謝麗娜相愛後,之所以一直不敢提起家中情況,就是怕把真相告訴她後,說不定她當即會後悔。
現在,她邀請自己去她家見爹娘大人,那是明顯的表示同意嫁給自己了,可這是在不了解實情的前提下呀!
不行,我得把真實情況告訴她,讓她再作決定。"
謝麗娜見一峰忽然一言不發,在想心事。
不由得粘貼著一峰,嬌聲嗲氣地說:
"小峰,怎麽啊?我都是你的人了,你還不想去見我爹娘啊?"
謝麗娜哪裏知道,李一峰是無法開口,把這煩惱的心事說出來。
每一個家庭情況有不很光彩汙疤的人,都十分忌諱把這汙疤講出來,就算是公開的,眾所周知的。
每個人,天生有隱藏缺陷的本能。
動物也一樣。
李一峰當然也一樣。
他見這事必須直接麵對,已經是死狗避不過熱湯了。
要他馬上告訴謝麗娜:娘有精神分裂症,土話神經病。這一時真的不肯講的。
此刻見麗娜催得急,而自己是一定要把家庭實情讓她知道的,否則,騙她的事情,絕對不做。
急切中,李一峰急中生智,親吻她一下後,刮了刮她的小鼻子,故意問道:
"娜娜!你是要嫁給我呢?還是要我做你家的上門女婿?"
"這個還用講?我家有兩個哥哥,當然是嫁給你呀!"
"既然是要嫁給我的,哪有不去我家,反而先去你家的道理?"
"噢!這倒是個正理,那你什麽時候請我去你家呢?聽你說過,你爹已沒了,你娘長年有病,現臥病在床,到底什麽病呀?還有你妹,你說你家裏人多,朋友兄弟多??怎麽不請我去呀?"
"你這小狐狸精,我這不是剛到家鄉,還沒到家,就被你纏住了呀?還說我沒良心,我都回來幾天了?娘都沒有去看,先讓你被迷住,我這真是見了媳婦忘了娘。"
謝麗娜聽了,又是開心又是不安,說:
"是呀,你都回來三四天了,是該回去看娘了。"
"那你呢?你隨不隨我一道去?"
"去呀!醜媳婦見婆婆,總有頭一遭。誰怕誰?"
"怎麽?你還打算去跟你婆婆打架去呀?哈哈,你這小妖精,讓我先把你吃了……"
"咯咯咯咯??"
被浪翻湧春意濃,嬉笑嗔怪恩愛中。
待兩個全部洗漱完畢,李一峰結算了費用,和謝麗娜雙雙來到北站。
在去北站的路上,一峰問麗娜,這三四天不回家,爹娘不管的啊?
麗娜狡黠地笑著說,早在出來的頭一天,已經跟媽講了,要去長樂的高中同學家玩兩天。
出來時,偷偷懇求姐姐,若兩三天還不回去,娘罵起來,要姐姐幫忙罩著的。說:
"來會你這個三界佬,隻有姐姐一個人曉得的。"
一峰聽了,哈哈大笑,說:
"你說我三界佬?那好,我今天讓你做一會雲南婆!"
麗娜聽了大奇,問:
"什麽雲南婆?什麽意思?"
一峰開心地笑笑,把自己村裏,凡是討不進老婆的小夥子,都會去雲南。
少則一年,多則三,五年,定會帶個雲南姑娘回去做老婆。
當即和麗娜約定,不準講城關鎮話,要講普遍話。
讓村裏人見識見識,李一峰帶回去的雲南姑娘,是這般的漂亮……
謝麗娜覺得,這個倒好玩,就高興地答應下來。
隻是說自己講不來雲南話,到時候露出馬腳,不能怪她。
一峰說一切他會隨機應變,她隻要不講城裏話就是。
於是一峰先買了點東西,打算回家給娘吃。
娘不識字,隻要心意到,不會管東西是哪買。
兩個人從三界下車,李一峰牽著謝麗娜的手,讓她第一次乘渡船。
第一次從渡口,走到老家,那麽遠的七裏地的路。
一路上,李一峰心中忐忑不安。
一方麵,情願老娘久臥在床,這樣,總省得老毛病發作起來,六親不認。
另一方麵,又盼著娘親早早能起床,至少她自己少吃苦頭。
一方麵擔心謝麗娜見到娘後,知道底細一別而去。
一方麵又心想死豬不怕滾水燙,好好壞壞總有一遭。瞞得過初一,瞞不過十五。
真的那樣,自己也沒辦法的。
雖說一顆心七上八下的,但一路上還是神釆飛揚,滔滔不絕地為謝麗娜講曹娥江的來曆,車騎山的傳說,謝靈運的故事。
雙手遙遙亂指,說,那是舉世聞名的,東山再起的謝安的東山!
喏!那是令前秦符堅,聞風喪膽的,淝水之戰前線總指揮,車騎將軍謝玄的封山,車騎山!
那是釣魚台,那是望江樓。
那是李白"明月照我影,送我至剡溪"的剡溪口。等等等等。
當謝麗娜奇怪地問:
"小峰,你怎麽知道得那麽多?"
你猜李小峰怎麽說?
他說:
"這有什麽稀奇,因為我就是這裏的人呀!"
麗娜一聽,說:
"這倒是。"
一想:“不對!難道這裏的人,都一定知道這裏的事?
又何妨過去一千六七百年?"
知道自己心上人滿腹才華,當世辯才,講是講不過他的。
不由得心裏甜絲絲的,既高興又中意,沒事偷著樂。
一雙秀目,柔情蜜意地看著他,滿臉盡是笑意!
半途中,有好幾個本村人,騎著自行車,路過他倆時,停下來和一峰打招呼,一峰都笑著一一回應。
謝麗娜奇道:
"小峰,你年紀不大,村裏人緣倒不錯嘛!"
一峰笑著告訴麗娜,自己的村子,團團的象個燕子窩,隻有一百多戶人家的,所以全都很熟。
自己上半年去雲南,那是前腳一走出,後腳就有人會全村在宣傳:
喏喏喏!連小峰都去雲南討老婆了!
他們跟他打招呼是虛,停下來打量你這個雲南婆是真!
接著,認真地說:
"好啦麗娜,現在開始,你我對講普通話,聽到嗎?"
謝麗娜咯咯笑著,一聲"好個!"
不普不土,半土半普。
標準的"料缸頭怎麽走?"
謝麗娜被一峰牽著手,悠悠洋洋的,穿過白沙畈,路過李家浦,一直往彎彎扭扭的路的盡頭走。
謝麗娜以為,前麵山嶴裏,雲霧繚繞,哪裏還有人家?
她也是高中畢業的,疑惑地不停的問:
"小峰,你家的村莊,怎麽還不到嗎?你不是說渡船過去,一點點路啊?這前麵哪裏有人家啊?難道真的在白雲深處?"
一峰卻故意不理會她,隻是接著她的話頭,唱著:
"遠上寒山石徑斜,
白雲深處有人家??"
"在那桃花盛開的地方,有我迷人的故鄉??"的歌。
接著指東點西,顧左言右。
繼續講,這裏曾經是太康湖;那座小山叫白虎山。你看,虎頭朝湖,典型的白虎探湖!
那邊叫王家莊,是王羲之的女兒嫁女,給謝靈運的爹當老婆,嫁過來當嫁妝的田莊等等,等等。
聽得謝麗娜心隨神走。
牽著情郎手,哪怕路再遠?
就不再多問,遊遊蕩蕩的走著,盡管前麵一道山坡,似乎已經到了山腳。
一峰牽著她,轉過這山坡,謝麗娜突地被眼前的景色吸引住。
隻見不遠處,兩棵巨大的香樟樹,擋在一山穀的穀口,香樟樹的外麵,有一口似方似圓的水塘,塘麵上,十幾隻灰鴨和六七隻白鵝,正相安無事的,好像根本不怕天寒,各自相互追逐,遊玩戲水。
大樹右邊,一座古色古香,卻破敗不堪的門廊。
門廊正中,“古桐亭”三個紅漆大字,見證著這個村厚重的曆史的滄桑。
走進門廊,隻見一道鵝卵石子鋪就的石彈大路,一直往山穀底下延伸,讓人仿佛忽然穿過時空遂道,回到了過去。
大道上三三兩兩的村民,悠閑地或田間回來,或上畈而去。
若不是穿著現代,真的有種這是在什麽朝代的感覺
團團圓圓,密密緊緊的民居,灰牆黑瓦,各家各戶炊煙直直悠悠上飄,似乎山穀外的西北風,疏忽了這寧靜的小山村。
來來往往的人們,親切和善,笑語連連,一切顯得忙碌而從容淡定,沉靜而平和適意!
謝麗娜忽地變得乖巧文靜起來,心頭充滿著親熱,甜蜜,卻又慌亂,緊張的感覺。
左手緊緊地拉著一峰的左手,右手掖住一峰左臂,生怕一峰會把自己撇下。
一峰笑嘻嘻地對麗娜說:
"到了,到家了!"
"介??這麽奇怪的?轉過山坡就到。"
一峰剛到村口,早有人三三兩兩上前招呼,不住地讚歎一峰女朋友漂亮,一峰笑著點點頭,表示謝謝!
遠遠聽到離去村民們的竊竊私語:
"怎麽小峰帶來的雲南婆,跟另外人不一樣啊?"
惹得謝麗娜用掖著的手,順便輕輕扭一峰的手臂,咯咯地輕笑。
家裏隻有一峰娘和一峰妹妹一線。
李一峰的突然回家,最高興的當然是妹妹一線,最慌亂的就是一峰的娘親。
她的中風病,竟已奇跡般的好轉,基本上可以自理了。
而幾十年不變的,一年兩次毛病的發作,這次,竟然到點了而沒發作,這倒令一峰又是高興又是不安。
這次不發作,不是代表永遠不發作。
妹妹一線不用說,拉著謝麗娜的手,不停地用半生不熟的普通話,招呼著她的未來五嫂,不住口地誇嫂子漂亮。
時不時對五哥講:
"介漂亮個雲南婆五哥奈咯騙來個?"
一口純正三界土話。
一峰笑著叫妹妹,不要一口一個雲南婆,難聽死了!
一線笑哈哈的,說:
"伊又聽勿懂!"惹得謝麗娜覺得又滑稽又好笑。
一峰娘卻慌了神,亂了套。
一峰麗娜根本沒想到,到家了,正是中飯時分,在這農村山溝溝裏,哪有什麽象樣的菜啊?
雖說黴幹菜,梘菜梗,鹹菜,鹹魚幹,皮蛋,醃鴨蛋的,能拿得出幾樣。
可這些都不是時鮮貨。殺雞肯定來不及了。
所以她當機立斷,在現有的家常菜外,加了打雞蛋,炒蛋花,荷包蛋三個蛋係列的菜。
一邊埋怨小兒子,怎麽不從三界帶點回來?一邊不住地用三界普通話,向謝麗娜再三再四說對不起,怠慢!
正當謝麗娜要對一峰說,不扮雲南姑娘了時,外麵早有一個人,遠遠地在叫:
"小峰!小峰!你回來啦!"
話音未落,早衝進一個戴眼鏡的斯文青年,不用說,李老四。
李一峰迎上去,大聲喊道:
"老四!你怎麽也回來啦?"
於是熱烈擁抱,真情流露!
李老四可是一峰最大的跟屁蟲,兩個的交情,感情,前麵早已講過,那還用說?
一峰當即拉過謝麗娜,激動地說:
"麗娜,這個,就是我嘟哥的兄弟,自己最好的發小,李老四。"
這些日子來,謝麗娜聽一峰說的,差不多知道了一峰的朋友圈子,和結拜兄弟等等的情況。於是大方地伸出手,與老四輕輕一握,說:
"老四?我聽小峰說過的,我叫謝麗娜。"
老四人是斯文,但並不呆扳,當即說:
"小峰,那我叫她什麽?"
"你說呢?"
"小嫂!哈哈哈哈!"
謝麗娜臉上一紅,坦然受之。
一峰娘見到老四,親熱地說:
"小四,你的老朋友回家來,你就在這裏吃飯,噢?!"
李老四也不做作,當即說:
"哦!我不會客氣的。"
一峰娘說:
"可惜過飯菜沒有,不要見怪喲!"
說完,又向老四輕輕嘮叨:
“小峰這麽聰明,也會不曉得帶些菜回來。女朋友頭一回進門,做娘之故,一些沒準備,叫我怎麽落得下這個麵子??"
她也以為,一峰從雲南剛到家,帶的自然是雲南姑娘,認定麗娜聽不懂,對老四輕輕嘮叨時,自然流露出心中的愧疚。
而謝麗娜卻是聽得一清二楚,心想:
再這樣下去,這洋相可要越出越大。
於是,對著一峰扮個鬼臉,笑著大聲對一峰娘說:
“媽!不要緊的,我什麽都會吃的,一點不要緊的。"
這下,在場的四個人都大吃一驚!
他們三個吃驚的是:
"怎麽?這姑娘也在雲南,碰到了小峰?……"
一峰大吃一驚的是:
"怎麽?連媽都叫出來了?看來麗娜下定決心,私定終身?不行!我得找機會直接了當告訴她。"
李老四高興地說:
"小峰媽!恭喜您老人家!你看,小峰給你帶來的媳婦,多漂亮!這哥們不僅豔福不淺,口福也真好!早上我去菜市場買來的一隻蹄膀,正飩得脫皮爛熟,剛才姆媽說家裏隻有三個人,一餐肯定吃不完呢!我這就去端來。"
一峰媽連聲說:
"小四,這可使不得,這使不得!壽公公要吃的。"
李老四早已去了。
一峰對著他背影大聲喊:"老四!叫壽公公也一塊來吃。"
一峰說罷,讓妹妹去喊唐巧巧,也一塊來家吃飯。
一線聽了,笑說:
"五哥真壞,連妹妹都不告訴。"
一峰笑著問什麽事不告訴?
一線拉起麗娜,看了看哥哥。一峰笑著說:
"你問了嗎?"
謝麗娜見一線可能在為剛才說自己雲南婆一事難為情,就順勢靠著一線,說:
“妹妹,沒事。"
一線開心地叫聲:
"小嫂,走!跟我去喊巧巧!"
麗娜應聲,和小姑手挽著手,雙雙而出。
一峰媽見屋裏隻剩娘兒兩個,忍不住地縐著眉頭歎苦經:
"小峰啊!這可怎麽辦啊?這可怎麽辦?你看看,她連媽都叫過了,我剛才不敢應啊!你看我,連一點東西都沒有準備的。"
一峰奇怪地說:"媽!好好的,要準備啥?隨便點好了。不要緊的。"
"喲喲喲!你這個小孩,人家光光灼灼,漂漂亮亮的一個小姑娘,幫你來做家的!噢!連媽都叫了,我卻見麵禮沒有見麵禮,金戒指沒有金戒指,連銀手鋦弄隻都沒有,沒有這個道理!不是這個規矩呀!"
"媽!那怎麽辦?"
一峰也焦急起來。
"怎麽辦?隻有我去向和壽公公借一千塊錢來,做見麵禮。小峰啊!娘是擺擺場麵的,這錢,可要你自己還的啊?!"
"媽!這一千塊鈔票,我身上有,我這就給你,省得您老去借了。"
一峰當即從帶來的挎包中,和自己身上,湊上一千元,交到娘手裏。
一峰娘心中一塊石頭落地,終於舒展開眉頭。
一邊準備著淘米下鍋,一邊叫一峰坐灶台前生火燒飯。一邊自己上樓,去尋紅線紅紙包和銅鈿。
樂癲癲的忙得團團轉。
這邊娘倆各忙各的,那邊門外,老四端著一陶瓷鍋,老四爹和壽公拎著一壇子酒,一前一後走進一峰家
一峰連忙迎上去,一邊叫聲媽:壽公公來了!一邊連忙招呼著他坐下,張羅著要泡茶。
與此同時,外麵咯咯咯地傳來笑聲,不用說,妹妹,麗娜帶著唐巧巧到了。
一峰連忙叫妹妹泡茶。
唐巧巧見未來的公公,小叔也在,大方而自然地叫聲爹,老四後,把手裏的一小袋栗子,往邊桌上一放。
親熱地叫聲:"小峰!想死我了!"
小峰笑著說:
"嘖嘖!想我個屁!快快灶下去添柴。"
謝麗娜說:"讓我來。"
早被唐巧巧拉著,兩個人擠一小燒火凳,咯咯咯地笑語不斷,燒柴煮飯。
這時,一峰娘也早已下樓,洗幹淨大鑊邊上的小鑊,煎起荷包蛋,炒起韭菜炒蛋,嘻嘻哈哈地,熱熱鬧鬧地,不一刻,張羅出一小圓桌子菜。
和壽公不住口的向一峰誇讚他娘,說燒飯萊手腳之快,味道之好,全李家嶴,除了自己老婆小英好比試外,再沒有第二個人了。
一峰娘聽了,不好意思地說:
"壽公公,不要這樣講,我身體有毛病,自己知道的。″
和壽忙說:"侄嫂子,話可不要這麽說,這病,又不是你自己能說了算的。"
一峰,老四聽了,覺得還是不要扯談那些,所以幾乎同時說:
"開飯開飯!喝酒,喝酒!"
四女三男,圍坐著,大家一塊開開心心地喝酒,聊天。
等和壽拎來的一壇10斤黃酒喝光,和壽興頭正高,但老四堅決不讓爹再回去拿,也不讓喝了。
經不起一峰等勸解,才決定,再把一峰家裏的一隻三斤壇喝了作罷。
李一峰三斤半黃酒下去,已有醉態,於是談興大發,他把自己這大半年來,如何樣子在雲南的生活,活靈活現地講了一邊。
講到同寢室的另外三個活寶,本想壓製他,卻被他略施小計,治得個服服貼貼。
尤其是那小銼刀,這麽點高的個子,雖說力氣很大,卻與他比挾水泥,挑水泥上三樓的糗相,一邊講,一邊做樣子。
引得謝麗娜開懷大笑,唐巧巧和妹妹一線咯咯輕笑。
謝麗娜見自己失態,連忙掩口不笑,卻引得巧巧,老四等全部大笑起來。
麗娜覺得奇怪,輕輕問巧巧:
"巧巧姐姐,什麽意思嗎?"
唐巧巧忍住笑,說:
"這個小峰,也有人敢壓製,你知道他的綽號是什麽嗎?"
"是什麽?"
巧巧剛想說,被一峰一瞪眼,連忙咯咯咯地笑著:
"你自去問他。"
正當一峰還要接著吹,忽見娘親慢慢騰騰地站起來,走到一峰和麗娜這邊,手裏顫抖著拿著一個紅包,一邊把紅包塞在麗娜手裏,一邊說:
"娜娜,難得你看上我的小兒子,這小子,調教得好,是孫悟空,弄得不好,閻王倒灶。可惜他也命苦……"
邊說邊要流淚。
一線,巧巧連忙把她扶好,一線不好意思地說:
"小嫂,媽身體剛剛有些好轉,講話時清時渾的。"
謝麗娜連忙站起來,想把紅包還她。
和壽公公啊哈一聲,說:
"這是婆婆給的,多少都是心意。"
麗娜聽了,連忙收起。
和一線巧巧,一起把老娘扶上樓休息。
等她們三個下樓,一峰他們飯也吃了。
謝麗娜唐巧巧幫著一線,整理好菜碗,又圍坐在一起喝茶聊天。
唐巧巧笑著打趣,說:小峰,老實交待,你是怎麽和娜娜妺妹相愛的?說!這大半年中,有沒有在雲南姑娘身上花過?"
一峰剛才早已知道,嘟哥和巧巧已和好如初,嘟哥剛剛下去上海結算工程款,馬上便回。
他想調侃巧巧幾句,就說;
"我是不花的??"
李一峰說到不花時,忽然想起一事,突地刹住話頭,騰地站起身來。
兩眼發直,神色大變。似是想起一樁恐怖之極的事。
看著老四,口中念念有詞,連聲音都顫抖起來:
"老四!有這麽巧嗎?有這個可能嗎?327625……327625……"
唐巧巧,等三個女的突見一峰這模樣,都齊刹剎站起,麗娜,一線更是驚嚇得快要哭出聲來??
李老四見從來都毫不驚慌的小峰,怎麽突然神色如此慌張?
也是一個驚慌,背上涼絲絲起來……
畢竟還是李和壽為人老辣沉穩。他腦子急轉:
"這小子從小天不怕地不怕鬼不怕的人,這是怎麽啦?“
生怕他心智一急一迷,走火入魔。
連忙大吼一聲:
"李小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