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踏破鐵鞋
此刻,李一峰正躺在江蘇太倉縣的,一家小旅館內,一個小房間的床上,輾轉反側,心情沮喪。
一峰有早早起床的習慣,他六點多起來之後,出去簡單地吃了早點,回到房間,重新躺在床上,想心事,理頭緒。
出來尋找嘟哥的妹妹,已經十多天了。想盡所有可能,用盡所有辦法,卻仍是一點線索也沒有。
所以他情緒低落,心情沮喪,進退兩難。
一直生性好強的他,命運卻似乎專門與他作對。
他回想起,他奶奶和村裏老人常對他講,自己一生下來,娘正好毛病發作,根本不管他的死活,好幾次差點餓死了,全靠奶奶用糊鞋布麵的漿糊,一手指一手指喂過來,慢慢活轉的。
這些一峰一點沒印象,他隻記得自己6歲開始,就能漫山遍野的跑,抓來挖來偷來摘來捉來的,不管什麽東西,隻要可以吃,就往嘴裏塞。
到如今,居然比他的四個哥哥,都高出大半個頭。
他對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爭強好勝的個性,和落地就能生根的頑強生命力,充滿莫名其妙的自信。
可這次他感到毫無辦法,根本有勁無處使。
這六個阿拉伯數字,除了電話號碼外,再無可能是其它什麽玩意。
可這幾天下來,他試著打,賭氣打,就是沒收獲。
好幾次,對方接通過幾次後,被煩得破口大罵過來,氣得一峰也有點上火,可隻有強忍住,不能發脾氣。
他開始有點後悔起來,怪誰呢?
要怪隻能怪自己。
可自己,到底是喜出風頭呢?還是喜歡挑戰難度?
一峰心想:"可能兼而有之吧!
這下怎麽辦?
這圈圈,是自己設套自己鑽,又怪得了誰?"
一峰雖說懊惱,卻並不後悔。
這也是他的一大特點,對做過的事,不管做對做錯,從不後悔。"
但總不能,長期在這個小旅館裏住著呀!"
一峰繼續想:
"不管怎樣,總歸得走出去,這樣躺在床上,肯定不是辦法。
好在所花錢還不多,還是出去再講。"
一峰自言自語的,一邊念叨著,一邊從席夢思床墊子下,摸出一小疊鈔票。
又仔仔細細排查了一下,其它幾處藏鈔點。
確信隻要不是耐心尋找,就算小偷撬門進來,也絕無可能,把錢全部搜尋得去。
他又抽出寫字台抽屜,見裏麵十來張大小散鈔原樣安躺,不由得微微一笑,重新推上抽屜,關好房門而去。
來到大街上,一峰覺得無從著手。
索性自己安慰自己,靜下心來,參觀參觀這個太倉城。
一峰從小苦出身,步行走路,是他的窮愛好。
所以他開始漫無目的地,任由腳步亂走,東遊西蕩。
太倉,雖說已有幾千年曆史,早在春秋戰國時期,這裏已是吳國的糧倉。
盡管年代久遠,可李一峰覺得,並無太多的曆史古跡,人文地貌,可以吸引人。
值得一看的,倒是鄭和下西洋的出港口。
一峰興趣一來,從路人處問明方位,快步尋去。
到了那裏,卻隻見長江口邊,海浪渾濁,煙霧茫茫,淒涼荒蕪,並不熱鬧。
一塊也不高大的石碑,應是後人所立。
正麵刻寫著:
"鄭和出西洋遺址"
一峰大失所望,這麽偉大的一個人物,這麽舉世聞名的那段壯舉,怎麽著也得有座紀念館什麽的,怎麽就孤冷冷一塊石碑?
一峰轉過石碑看反麵,見刻有碑文,是對這個鄭和,七下西洋的偉大事跡,作了個簡要的慨括,籠統的介紹。
李一峰對這鄭和,並不精熟,隻不過知道,他原名馬和,又叫馬三保;對他太監身份,和是明成祖朱棣的心腹一事,略有所知。
對明成祖謀侄篡位,心有不肖。
見碑文中,說到鄭和
"……豐神俊朗,博辯機敏,行如虎步,聲如宏鍾??"
十分懷疑,心想:
一個太監,那玩意兒閹掉了的,還能行如虎步,聲如宏鍾?根本不可思議。"
自己從沒見過太監這玩意。
卻熟悉老家農村裏,跟雄糾糾,起昂昂的大公雞一樣,有著鮮豔漂亮羽毛的鮮雞,卻是無論如何啼不起來一樣。
這樣一想,頓然失去興趣,索然無味。就轉身離開。
一峰看看手表,隻有十點多,回旅館也無事可做,就索性走一步算一步,逛商店,看街景,往人多處湊熱鬧,無所事事。
李一峰遊遊蕩蕩的,來到一小巷處。
見街角一屋,上書
"張溥舊居"。
他對張溥何人?並不清楚,當下好奇心起,走了進去。不一會,一峰參觀出來,十分感慨。
想不到這個張溥,一介書生,滿腹經綸,才華橫溢不說,居然搞起書生運動,創立"複社",成為天下學者,事實上和精神上的領袖。
影響力之大,遠勝當代的"五四"運動。
一峰感歎著一路前行。
忽見前麵不遠處,有許多人,長長的一溜,抓著路邊的圍牆欄柵,在觀看什麽。
一峰快走幾步,近前張望。
原來是一學校,在開秋季運動會。
空閑的路人真多,大夥站在學校圍牆外,往裏看比賽。
喜歡看熱鬧,這是國人的一大特點,它和獵奇的心理分不開。
這基因,李一峰當然有。
他湊到學校大門前,見一塊直牌子,寫著:
"太倉縣少年體育學校"。
見學校大門緊閉,旁邊一小門,倒是進進出出的,都是些十三四歲的少年。
一峰反正閑來無事,就隨著幾個少年學生,溜達進去。
一峰進去後,發現這個太倉縣的少體校,占地好大,初具規模。
比賽似乎還隻是第一天。
這從旁邊走過去的幾撥學生,相互議論紛紛中可以知道。
一峰跟在一旁,對他們的話題,並不十分感興趣。
但眼睛可以自由睜閉,耳朵卻無法隨意開關。
有些話,要聽不聽,不由他定。
隻聽他們在說,一百米,二百米短跑預賽,又肯定是王改,王老師所帶的那個班,冠軍承包了的,其他班,休想匹敵。
這個王老師,真是個人才,天才,等等。
聽他們左一個王改王老師,右一個王老師王改,一峰覺得有點新奇。
心裏想:"這個王改老師,聽他們這麽誇他,估計教體育有一手。"
不由得有些好奇,正想和那幾個少年搭訕,詢問一下,這王改老師,到底有怎樣的牛?
忽聽他們中的一個在說:
"喂!偉平,下午有遊泳比賽呢!一百米,二百米自由泳預賽。你知道嗎?"
那少年見偉平同學點點頭,興趣一上,話頭大開:
"……遊泳才是王老師絕對的強行。他是正規科班出生的,知道嗎?聽說王老師,象我們這般年紀時,一百米和二百米自由泳,參加全運會的少年組,得過兩個全國冠軍呢!下午他班上的兩個學生,那是絕對的,保證統包兩個項目的第一名。"
一峰聽了,不由得吃了一驚,不過馬上暗暗發笑。
心想:"這個少年仔,真的異想天開,若是十三四歲,就得全國冠軍,現在豈還會在太倉?
還會在一個小縣城裏,默默無聞的少體校裏做個體育教師?
可無風不起浪,這個王改,肯定有兩下子,否則,不可能空穴來風的。
我反正閑來無事,倒要去見識見識。"
一峰好奇心一時大起,一方麵,他對這個少體校,居然專設遊泳課,感到驚訝。
另一方麵,他對這個叫王改的老師,多少還有些不服氣。
心想見識見識,到底有多少了不起?
於是,他向一旁的幾個學生,打聽到遊泳館的位置,和下午開始比賽的具體時間。
看看手表,已經十一點半都多,才猛然覺醒,自己跟著的這群學生,一直往某個方向匯聚,敢情是走向學校食堂,去吃中飯的。
不由得啞然失笑,連忙打住,回轉學校大門口。
李一峰在少體校附近,找了家小飯館,知道比賽要到下午兩點,時間還有兩個多小時,就點了一盤醬爆螺螄,一盤麻辣豆腐,要了一斤黃酒,慢慢地吮螺螄過酒。
想起老家諺語:"吮螺螄過老酒,強盜來也不走。"
不覺笑了。
下午比賽,如期進行。
一峰早早來到體育館,占據一個觀戰的有利位置坐好。
因為是學校的運動會,雖說不用買票,但並不寬大的室內遊泳館裏,看比賽的人,並沒有想象的多,都是些老師和學生,估計也有幾個學生家長。
比賽前,一峰遠遠地觀看,尋找那個叫王改的老師。
見遊泳池邊,有幾個穿同一款式運動服的青年教師,差不多模樣的,就並不關心。
心裏想:"反正等會比賽結果出來,這個王老師,總會讓我看到。"
一百米自由泳,比賽結果很快出來。
一峰見到七個少年,其中4號泳道的那個,比第二名整整要快出十幾米,泳池單程是25米的,4號泳道的運動員,手都觸壁了,第二名好像還有大半池。
這距離,一下子顯示出了實力。
等一峰站立著,想看看那4號泳道的少年,上池後跟哪個老師在一起,就可以知道,那老師就是王改了。
誰知一峰剛認定一位,想進一步確實時,池下少年運動員們陸續上來,一下子變得亂轟轟的,哪裏還認得牢?
等到二百米比賽時,一峰起身來到最近池處,留意著,那個快步跟著,遙遙領先的,5號池道運動員的老師。
可一峰一邊要關注比賽的精彩進展,一邊又要留心那老師的形態相貌,結果弄得一頭不清爽,兩頭都落空。
管得了一頭,忘記了那頭。
最終結果,隻是對那個王改老師,留下個模糊的大慨。
隻覺得人很年輕,帥氣,跟自己差不多。
倒是對比賽結果,印象深刻。那二百米的5號池道的少年,實力更是超過第二名一個池道,25米還多。
而一峰想確認一下,這個老師,是不是剛才4號的那個,卻因場麵熱鬧,精彩紛呈而疏怱了。
一峰微覺遺憾,不過馬上釋然。
心想:"這關我何事?搭我屁界?"
不過又反過來想:
"人家王改老師,年紀輕輕的,應該與我差不多,他即這般有本事,已教出好學生,而我小峰呢?還不知今後何去何從?"
李一峰胡思亂想,一會兒熱切地想上前認識一下,一會兒又覺得,自己正事還不知怎麽收場,卻在這裏空對付,浪費感情和時間。
這樣一想,心裏又煩躁起來,對眼前的人和事,一下子失去熱情。
心想:"管他王改綠改,七改八改,與我何幹?"
心中煩惱一起,當即退出遊泳館,離開少體校。
一峰來到少體校前麵那條大街上,見時間還早,就走進一錄象室,看了兩場成龍主演的武打片,心情才略微開暢。
散場時,天已大黑。
於是,一峰就近找了家飯館,進去上得二樓,尋靠窗一角坐下。
點了兩個小菜,要了半斤裝的一瓶白酒,自酙自飲,自歎自哎起來。
"誰說少年不知愁滋味?我今卻如雙溪舴艋舟,載不動,許多愁。"
李一峰以酒解愁,反是越解越愁。
想起自己,從小誌向遠大,卻眼高手底,二十出頭,前途不定,空有一腔熱血,卻似無處施展。
如今,陷在這太倉古城,進不得,退不能!怎麽辦?
一峰想到悲忿處,吟唱著上麵李清照的這首詞,不覺萬分落寞,端起桌前滿杯烈酒,一下倒進喉嚨。
這邊一峰一個人在以酒解愁,難以開懷。
那邊飯館二樓樓梯口,前後上來五個少年,拱著一長身健美的男青年,也來到一峰靠窗這麵,於不遠處挪開桌凳坐下。
一峰用眼睛一掃,隻覺得這青年男子,有點眼熟。
他心情鬱悶,自顧不暇,當下並不留意,管自端杯自飲。
上來幾人,把那青年,在上座安頓好後,當即有人跑去點菜,有人跑去端茶水,十分積極地獻著殷勤。
陪坐著的剩下幾個,看著一峰,悄悄地對那青年在說什麽。
那青年上樓時,就看見一峰一個人在喝悶酒,此刻見少年們對他指指點點,忙輕聲責令幾位,少管閑事,不要多言。
一峰感覺得到,這幾個少年在議論他,但並不理會。
他一瓶白酒很快喝完,心頭鬱堵反而加劇,就叫酒店服務員,再加了隻菜,又拿來一瓶酒。
一峰忽然聽到幾個少年,叫那青年王老師,當即留心起來,定晴看他,恍然大悟:
"這個王老師,莫非就是王改?"
當下靜靜細聽,果然聽見,這個王老師,在教導自己的這幾個學生:後天決賽時,在遊泳過程中,一定要記住老師教的,如何換氣?注意!動作一定要規範,標準等等。
這不是王改是誰?一峰聽了,非常興奮,就仔細留意起他來。
隻見他穿一身灰黑色運動服,五官端正,十分清秀,二十一二年紀,坐在那,看不出身高。
回憶下午所見,應該在1米78左右。
一峰見了,真有一見如故的感覺,對他很是好感。
似乎有很多話要與他傾訴,而且越來越有這份衝動。
一峰本來就是個豪爽青年,原本煩惱,鬱悶的心情,見到他,暫時忘得一幹二淨。
隻見李一峰端著酒杯,起身,徑直走到那青年跟前,笑著,歡快地對他說:
"你好!你是王改王老師吧?認識一下,我是浙江李一峰。"
那王改見狀,連忙站起來,奇怪地問:
"是呀!我王改。你是怎麽知道我的?"
一峰聽了,哈哈笑道:
"這個說來話長。王老師,我對你非常佩服!這樣,今晚讓我作東,咱們邊喝邊聊!怎樣?"
王改對麵前這個英俊小夥,豪放直爽的個性,說不出的喜歡。
又對他一個人,似乎在喝悶酒,還真有點好奇。
年輕人性格開朗,就容易性情相投。
他對一峰,也是一見如故。
此刻,聽一峰這麽一說,當即笑著說:
"好呀!"
這下,同來的五個少年,十分尷尬和別扭。
他們本來說好,五個集資作東,提前把冠軍的喜悅,今晚共享。
先請班主任老師吃飯。好說歹說,終於勸說得老師來了,卻讓這個青年,把請客的機會搶走,這下,他們幾個怎麽辦?
一峰早已看出這幾個少年的心思,就大聲地對他們說:
"這幾位小兄弟,我和你們的王老師,是神交不久的朋友。我來自浙江,馬上回去的,今晚難得,讓我請客,你們以後有的是機會。去吧!點你們喜歡吃的菜去,大哥哥我在這裏,先謝謝你們了。"
五少年聽了,齊刷刷地望著王改,王改笑著說:
"同學們,就這樣,不要客氣,我看這位大哥哥,是個直爽人,就按他說的,揀喜歡吃的來。不過不許喝酒,飯後早點回去休息,吃好了睡足了,才有精神勁兒,把比賽比好。"
王老師這麽一說,手下的這五少年,異口同聲地答應。
於是,幾個人把一峰桌上的盤筷,移在自己這一塊。一峰重新叫服務員來點菜。
這幾個少年,也就不客氣,各自點了一個菜。
等菜兒一上,他們幾個,稀裏嘩啦地吃了,就辭別老師和一峰,歡笑著下樓回去。
五個少年一走,一峰與王改頓覺清靜許多。
兩人重新開始,又互通姓名,各道年齡,兩個同年,生日一峰大。
一峰健談,於是把上午的所見所聞,一一道來,王改饒有興致地傾聽著。
他不喜歡喝酒,卻對會喝酒的一峰,十分羨慕。
一峰對王改不喜歡喝酒,覺得奇怪,就問:
"王老師,你咋不喜喝酒呢?酒這玩意,好玩著呢!"
一峰覺得和他很投緣,於是告訴他,自己六歲時,有一次,跟著十三歲的四哥哥,用皮管直接從酒缸裏,偷喝自家難得釀的米酒。
結果,四哥哥喝醉了,而自己似乎比他喝得還多,人雖小,反而並不醉。
從此他喜歡上了酒。
尤其是老家那種甜津津,酸絲絲的米酒。
並告訴王改,眼下這季節,老家已經開始釀酒了。
王改聽了,哈哈大笑,說:
"我從小爹爹管得緊,沒敢喝。再說,上麵全是姐姐,也沒人帶著偷酒喝呀。"
一峰聽了,笑著點頭,說:
"這倒也是,那現在年紀大了,你爹還管嗎?"
王改說:"現在倒不管了,可我十歲進省體校,學校規定,運動員絕對不準喝酒的。"
一峰說:"喲!這麽小的年紀,就進省體校啦?上午聽你校裏人說,你十三歲,得過全運會少年組的全國冠軍?是真的嗎?"
王改聽了,不好意思地笑笑,說:
"這都過去了,過去了。"
一峰見果真是的,不由肅然起敬,又說:
"王老師,恕我冒昧,若是這樣,那你現在怎麽會在這裏?象我們這年紀,還是遊泳這運動的黃金生涯呀?"
王改聽了,不由得臉一紅,口中說:
"這個麽??"
欲言又止。
一峰見他不好意思說,知道這是人家**,也就不好多問。
於是叉開話題,又問:
"王老師,你剛才說,你上麵全部姐姐,敢情你家兄弟姐妹也很多?"
王改說:
"是的,我上頭有五個姐姐。爹媽養我家,連我六個。我說一峰,你別一口一個王老師,你我都隻有二十一歲,月份還是你大,直接叫我名字,這樣自然,否則太別扭了。"
"好呀!王改。"
對於稱呼和輩分,一峰從來都不肯吃虧,聽王改這麽說,立馬順勢直呼其名。
王改說:"一峰,聽你剛才說四哥哥,莫非你家兄弟有六七個?"
一峰笑著說:
"我們兄弟姐妹,是有七個,隻不過我上頭是四個哥哥,一個姐姐,我底下還有一個妹妹。"
"哦!比我家還多一個?好!好!"
一峰聽了,不覺暗暗好笑,心想:
"好?好!這有什麽好的?"
因是初次相識,也就不能多問。
兩個邊喝邊吃邊聊。
一峰揀自己小時候好玩的事,講了些給王改聽。
王改聽得兩眼發直,驚訝萬分。
就這樣,一峰的另半斤酒,又快完了。
一峰見王改的那聽飲料,也所剩無幾,就說:
"噯!我說王改,我這兩瓶,正好一斤白酒,雖說喝得下,但肯定多了。這瓶中還剩一兩左右,這樣行不行,你喝一點試試?你那個飲料,什麽味道?讓我也嚐嚐,怎樣?"
王改雖說不喜歡喝酒,但並不代表不會喝,見一峰瓶中剩下的酒已不多,又見一峰這人直爽,也就爽快地答應了。
一峰見狀大喜,端杯與他一碰,各自喝下杯中的,把酒往王改杯中倒了,拿過王改的飲料,倒在自己杯中,兩個舉起杯,來了個一碰而盡。
一峰興頭上來,還要再喝。
但王改告訴一峰,明天手下學生要比賽的,說什麽都不能再喝,並說:
"一峰,你我一見如故,真的很是投緣。聽你講故事,很有趣。我長這麽大,從沒什麽稀奇古怪的經曆,好像都很平淡的過來的。"
一峰說:
"這可不是這麽說的,每個人的經曆,於自己來講,實在稀鬆平常,可在別人眼裏,卻是新鮮刺激!"
王改說:
"這個有道理。這樣,等我們學校運動會開好,我請你吃飯。咱們再好好聊聊天。"
王改想到一事,忙說:
"一峰,你在太倉幹嘛?不會馬上就回浙江吧?我們運動會後放假三天。我要兩天後才有空,你等得住嗎?"
一峰忙說:
"沒事沒事,王改,我空閑著呢!要在太倉住一陣子。"
王改說:"這樣最好!今晚咱倆就到此為止吧!你住在哪?"
一峰把所住小旅館的門牌路一說,王改說:
"離這不遠,我回學校,順道送你走路過去。"
於是,一峰買了單。雙雙下樓,出了飯店,往旅館方向步行而去。
兩個走在大街上。
一峰仰望天上漫天星星,對他倆歡眨著眼睛;環顧筆直的街道兩旁,樹葉雖不青翠碧綠,卻被霓虹燈裝點得象掛滿了鮮花,真的似火樹銀花,煞是好看。
一路上,王改告訴一峰,自己也不是太倉人,而是常熟人。
一峰心中有許多疑惑:十三歲的全國冠軍,怎會冷落至此?
為什麽從常熟到太倉?等等,但畢竟與他初識,也就不能多問。
於是簡單地告訴王改,來太倉尋找一個故人。
至於詳細的事,王改不問,自己也不便多講。
很快,兩人來到一峰所住的小旅館門口,一峰邀王改再進去坐坐,王改說明天的比賽,今晚還要準備一下,說不進去了。
王改臨走時,叫一峰這兩天,沒事可去學校玩,尤是晚上,他都在校的。
一峰點點頭,有點不舍分別。
說:"好的,王改,你空時,也可來這旅館找我。噢,這樣,我去問總台,把這裏的電話號碼給你。你來前打電話,問一下我在不在,免得白跑。還有,家裏人都叫我小峰,這旅館人也知道的。"
王改說:
"什麽?你又叫小峰?"
一峰道:"是呀!怎麽啦?"
王改疑惑地搖搖頭,似乎在回想什麽。
不好意思地笑笑,說:
″沒什麽,隻不過覺得有點耳熟,好像哪裏聽到過。"
一峰也不留意,和王改來到前台。
當一峰寫電話號碼時,王改也寫下他的聯係方式,順手一折,互相對換。
王改邊換邊說:
"打電話來時,就說找遊泳三班王改。"
一峰點點頭,接過紙條,隨手放進褲袋,和王改相互一抱,握手而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