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節 心態
“好了，程曉倫是吧？沒事了，你可以回去了。”張磊對著眼前正包裹著一張毛毯、六神無主的男孩說著，沒想到外表看起來這樣瘦瘦弱弱的男孩竟然可以反殺的了王龍凱，真是不可思議。
“這就……沒事了？”程曉倫聽了一愣，有些不可置信地問著，怎麽說，自己剛剛都是殺了一個人。
“恩，事實清楚證據確鑿的正當防衛，你沒事的，現在就可以回家了，好好休息一晚上。”張磊上前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語氣溫和地說著，這男孩也算幸運，救了一位大人物的女兒，上麵要求這起案件盡快辦結，盡量不要對這個男孩造成什麽影響。
好在這起案件也的確是事實清楚，證據確鑿，死者是兩個月前才剛剛刑滿釋放的重刑犯，雖然是不知道出於什麽目的要致他們兩人於死地，但是無論是調取的後車的行車記錄儀，還是現場的勘驗，都的確是一起正當防衛案件。
或許是換做別人，這起案件怎麽也要拖上了幾個周，犯罪嫌疑人怎麽也要先行羈押起來，但是現在不同，上麵要求從快就得從快，一天都不能耽誤。
“謝謝！”程曉倫至今還沒有從惶恐中走出，僅是輕聲地衝著對方道著謝。
“恩，對了，要不要打電話給你家人來接你？”張磊看著他六神無主的樣子，不由得關切地問著，也是，任誰陡然間殺了一個人都會無法接受。
“不用。”下意識的，程曉倫趕忙拒絕著，他也不想自己現在的樣子被家裏人看到。
“哦，那你自己慢點回家，對了，這件事你不要告訴別人，更不要出去宣傳，現在在我們這裏也得到了通知，絕對不可以透露你的姓名，你放心，沒別的意思，就是對你的一種保護，希望不會影響到你的生活。”
“好的，謝謝！”
再一次地向對方道了謝，程曉倫緩緩地走出了警局。
沒想到不知不覺在裏麵已經待了八九個小時，此時外麵夜已深，天海市又向世人展示著它瑰麗無比的璀璨夜景，一條條街道變成了皓光閃耀的銀河，隻是程曉倫卻無心欣賞眼前這一些，默默地低著頭在路邊行走著。
事情無論如何都已經發生了，再掙紮再後悔也於事無補，程曉倫強迫著自己重現著今天下午那驚心動魄的一幕。
再一次回憶著自己第一次殺人的經過，程曉倫心中依然一片惶恐，驚恐不安，然而卻是狠狠地一咬牙，毅然堅定的繼續下去。
以他的記憶力，所有的細節，那歹徒的說過的每一個字、每一個表情，程曉倫都記憶的絲毫不差，曆曆在目。
他捫心自問，如果再經曆一回，他會如何選擇，擊倒他？控製住他？然後等著警察的到來將他繩之於法？再然後，就等著他幾年後出獄來報複他的家人？
程曉倫不認為對方僅是在恫嚇他，他現在也從剛剛的警察口中得知，對方霍然是剛剛出獄，他找上肖雲嵐很可能就是他入獄前下過的詛咒。
今天如果不是他正好坐上了肖雲嵐的車子，那她極有可能就直接葬送在江底之下，從而讓對方得逞。
這絕對是一個危險至極、睚眥必報的凶徒，這樣的人絕對會說到做到，程曉倫決計不敢拿自己的家人做實驗。
思索了好一會，程曉倫終於認定，如果這件事再重新來過，那自己還是會再一次選擇了殺死對方。
既然經過了深思熟慮依然會做出同樣的選擇，程曉倫也不再後悔，不再惶恐，不再迷惘，堅定了自己的本心，那就義無反顧地走下去，正如靈舞所說的，強者，就應該有這強者的心態！
——
“爸，事情處理的怎麽樣？”
坐在病床上，肖雲嵐看著眼前的父親已經掛上了電話，不無擔心地問著。
“恩，那男孩已經釋放了，不會再有什麽問題。”肖正文點了點頭回著，方正威嚴的臉上依舊殘留著後怕，看著一旁柔弱憔悴的女兒，不由得歉意地說著，“小嵐，這次的事情都怨我，是我不好。”
“爸，他是衝著你來的？”盡管已經有了猜測，但肖雲嵐還是不確定地問著。
“恩，那人是叫王龍凱，十幾年前曾是一個黑社會老大，作惡多端，被我親自送進了監獄，隻是那時我光顧著宣傳掃黑除惡，卻不經意間忽略一些事情，造成了他年僅十一歲的女兒受不了同學們的嘲笑辱罵，在學校跳樓自殺，所以，他就一直懷恨在心，這次出獄之後就直接找上了你。”肖正文看著自己的女兒一臉歉意地說著。
“爸，這不怨你。”了解了事情的緣由，肖雲嵐也並沒有責怪她的父親，隻是又想到了程曉倫那倉皇無助的神情，不無擔心地問著，“爸，你有沒有跟他們說這起案件不要對外宣傳，也不要提那個男孩的名字？”
“恩，已經交代好了，甚至都不會通報到他們學校，盡管這是一件見義勇為的好事，不過對於他這個歲數的孩子，尤其還是在上學，這樣的冷處理對他的確是有好處。”肖正文說著，卻是有些疑惑地看著他女兒，故作不經意地問著，“那個男孩是……”
“我的一個同學的弟弟，剛好讓我幫忙捎一下他。”沒有猶豫，肖雲嵐直接回答著。
“哦。”肖正文聽了明顯地鬆了口氣，說著，“怎麽說這個男孩也是救了你的命，等一會回去我跟你媽說聲，讓她準備些錢答謝一下人家。”
“爸，這件事還是不要告訴我媽的好，平白讓她擔心，再說，我現在不也是好好的嗎？”
“這麽大的事情，不告訴你媽的話……”
“爸，我媽還在國外忙活她的生意，這樣告訴她非得急衝衝地跑回來不可，我現在又沒什麽事情，再說，說了你不怕我媽再跟你冷戰幾個月啊！”肖雲嵐看了一樣他老爸，巧笑嫣然地說著。
“你……你這個孩子！”肖正文一陣苦笑，顯然他是有些懼內，糾結了好一會還是決定隱瞞好了，“好吧，先不跟你媽說，那孩子的事情要不先等等吧。”
“不用了爸，他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我媽每月給我的零用錢足夠了，你就不用再管了。”
“那，好吧，你也早點休息吧，不行就在醫院多住幾天，好好療養一下，對了，要不我把惠嫂叫過來照看你吧。”
“不用了，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僅是有些擦傷，我也不喜歡醫院這裏的環境，明天我就準備出院了，爸你去忙你的工作去吧，我這邊不用你管了。”
“那……算了，你自己也大了，也用不著我為你操心，你自己看著辦吧，小嵐，我這邊市裏還有一個緊急的會議要開……”
“嗯，爸你回去吧，放心吧，我沒事。”
“那我走了。”
“恩。”
目送著自己的父親離開，肖雲嵐也躺回了床上，她感覺自己遠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麽堅強，隻要一閉上眼睛，對方那猙獰凶殘的麵孔就出現在自己眼前，不過隨之而來的卻又是那個男孩一臉堅定地守護在自己身前，竟然莫名的讓她感覺到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