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有樹不怕沒柴
二夫人不懷好意地看著沈妤,咯咯笑起來,“如今延茗不在了,你可得替他好好孝敬你婆婆,當然,我知道你本事大,勾搭了這個勾搭那個,如果你能給盛家添個一兒半女……”
“你胡說什麽!”大夫人上前一步,怒道,“沈妤是我大房的媳婦,我們大房的事輪不到你個潑婦插嘴。再說了煦兒是老夫人承認的孫兒,這就是我們盛家的長房長孫,你休想再打盛家家產的主意。”
“倒是你,現在馨月不能生了,許家不定怎麽怨恨你,你有這閑工夫,還是先好好安頓好你二房的媳婦吧。”
二夫人趾高氣揚地瞥了大夫人一眼,“馨月不能生,不代表別的女人不行,我們二房有樹還怕沒柴燒嗎?倒是你們大房,樹沒了,連根都斷了,你就是再怎麽寶貝盛晉煦,他都是一個過繼來的孩子,心向著外人呢!”
“你……你個潑婦!”大夫人最忌諱別人提盛延茗的事情,現在二夫人卻拿這件事來譏諷她,她頓時氣不打一處來,血直往頭上湧,臉色漲得通紅。
二夫人翻了個白眼,大聲笑著走遠了。
沈妤擔心大夫人的身體,關切地問:“婆婆,我先讓人送您回去吧,這會兒太陽升起來的,日頭大。”
大夫人不屑地甩開了沈妤的手,指著她的鼻子罵:“你還有臉站在這裏,克死了我兒子,害我中年喪子。都是你個不中用,連延茗一兒半女都留不下。”
沈妤垂手立在一邊,她並沒有說什麽,在盛延茗的事情上,大夫人對她的偏見根深蒂固,解釋再多都是徒勞。
見沈妤平白無故受氣,荷香忍不住小聲抱怨,“小姐,荷香說句不中聽的,盛家大少爺也真是的,知道自己身體撐不住還要娶親,趕在婚禮當天咽氣,害的小姐你白白守寡,連新郎官的麵都沒見上。”
“如果當時小姐和大少爺有了夫妻之實,有一個孩子依靠,咱們的日子也不會這麽難。”
沈妤望了荷香一眼,她眸色深沉。
荷香說的這些,她何嚐沒想過,但反過來想,倘若她和盛延茗有了夫妻之實,就與盛延卿再無可能。
這樣一想,新婚守寡倒也未必是一件壞事。
回到扶雲居,沈妤惦記著許馨月的身體,派荷香送了些補品過去。
她道,“妯娌之間有些小摩擦很正常,都是女人,我不會在這種時候落井下石。”
荷香心不甘情不願,想到今日在鶴壽堂門口二夫人宋寶琴的刻薄嘴臉,她嘟囔道:“小姐心善,希望旁人不要把這份善心當回事才好。”
“你呀,口是心非,不要告訴我你沒偷偷打聽二房的情況。”沈妤斜睨了荷香一眼。
“我才沒有!”荷香抱著補品,跑開了。
許馨月早產那天晚上,沈妤和荷香目睹了事情的整個經過。沈妤心裏清楚,荷香是刀子嘴豆腐心,她也關心許馨月的情況。
前幾天下了一場大雨,衣服被褥潮乎乎的,沈妤在房間裏整理衣物,一下午的時光很快便過去了。
下過雨以後茶葉要重新晾曬,沈妤這幾日忙著茶坊的事情,都沒來得及和盛晉煦一起吃晚飯。
今天晚上,她特意讓廚房做了牛肉羹和幾樣盛晉煦愛吃的小菜,早早地擺好了碗筷,等著盛晉煦放學回來。
荷香去大夫人那裏接人,沈妤等了半晌,卻隻見荷香耷拉著臉回來了。
“煦少爺呢?是不是大夫人又為難你了?”沈妤關切問道。
荷香點頭又搖頭,組織了半天語言,才道:“是煦少爺逃學,學堂的先生找到大夫人這裏了。”
作為盛家的孩子,念書是第一要事,盛晉煦逃學被抓,錯的確在他。
沈妤微微吃了一驚,“不可能呀,煦兒那麽聽話,他怎麽會無緣無故逃學呢?這件事情肯定有什麽隱情。”
沈妤提著裙子便走,小孩子貪玩其實不算什麽,她擔心大夫人對盛晉煦要求苛刻,責備過於嚴厲。
果然,到了大夫人住處,遠遠地就聽見大夫人的訓斥聲。
“你這個不上進的,我好心把你從窮坑裏撈出來,好吃好喝供著你,讓你念書,盼著你出人頭地,你倒好,三天兩頭的逃學,連學堂的先生都驚動了,這讓我們盛家的臉往哪裏擱!”
“你真以為你是什麽盛家少爺嗎,一副少爺做派,我告訴你,想要過繼來盛家的孩子多得是,你不願意,有的是別人。”
沈妤皺起眉頭,盛晉煦不過是一個四歲的孩子,大夫人卻用這種話來說他,這在一個孩子的心裏,會留下怎樣的陰影。
她推門進去,盛晉煦正跪在裏屋的書案前,大夫人手裏拿著一根藤條,指著他的腦袋。
氣的狠了,大夫人狠狠掐盛晉煦的胳膊。
盛晉煦白淨的小臉上掛滿了淚珠,他強忍著不哭出聲來。
沈妤看不下去了,她擋在盛晉煦身前,和大夫人理論,“婆婆,有話好好說,煦兒一向乖巧聽話,這件事肯定不像你想的那樣子。”
大夫人粗魯地想推開沈妤,“學堂先生都找到我跟前了,不管怎樣,他逃學這件事是板上釘釘。你給我讓開,我管教我們盛家的孩子,跟你有什麽關係?”
沈妤轉身抱住盛晉煦,把他小小的身子護在懷裏,據理力爭:“婆婆,就算煦兒逃學是真,但他才四歲,有些貪玩也不算什麽,犯不著一點小錯就動鞭子吧?”
“連你也敢頂撞我了?”大夫人氣更不大一處來,“沒聽二房的那個潑婦怎麽說我們嗎,他們是有樹不怕沒柴燒,咱們大房,連樹根都沒有了!好容易從外麵過繼來一個孩子,他不上進,盛家的家業早晚落到那個賤人生的孩子手裏,這是不是就如你的意了?”
大夫人口中的賤人,是盛延卿的生母。
沈妤替盛延卿鳴不平,她毫不畏懼地迎上大夫人的目光,冷冷道:“盛晉煦是過繼在延茗名下的,我就是他的娘,你管教我的孩子,難道不應該問問我這個當娘的答應不答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