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 妥協
漢蘭達行駛在寬闊的馬路上,而剛與兒子通完電話的周天,身體縮卷在車座上,手掌哆嗦的擰開了他天天隨身攜帶的藥瓶,倒出兩顆白色的藥片後,直接生嚼了。
吃完以後,周天顫抖的手掌,明顯穩當了不少。
“叔,你先回去吧,我去跟那個工廠老板談談!”沉默許久的於亮,突然說了一句。
“叔能用你幹這個事兒嗎?”周天停頓了一下,聲音沙啞的回道。
“我能張嘴,就說明咱倆的關係,值這個事兒!他怎麽整的事兒,我就怎麽讓他圓回來!”於亮十分認真的說道。
“沒用了!”周天歎息一聲,目光盯著風擋玻璃,有些失神。
“什麽沒用了?”於亮一愣。
“整事兒的還是白濤,酒廠……保不住了!”周天使勁兒揉了揉臉頰,隨即說道:“整我前妻,拿我兒子說事兒,你讓我怎麽防?!”
“你要把酒廠……?”於亮瞬間明白過來周天的意思。
“對,我真盡力了!”周天停頓一下,皺眉說道:“社會資源,上層關係,資金貯備,咱都跟白濤差的太遠!生活不是狗血劇,咱弄不過他,就是弄不過!”
於亮無言。
“方圓出事兒,是因為酒廠,小岩出事兒,也是因為酒廠!你們管我叫聲叔,可隋文波僅僅是我的朋友,所以,它給我的擔子,我不能加給你們身上,更沒義務讓我前妻替我背鍋……我堅持過,盡力過,就算對得起老隋了!”周天聲音飽含疲憊。
“叔,這麽大的事兒,你是不是應該跟軍商量商量?”於亮沉默半天,緩緩問道。
“誰都能告訴,但你唯獨不能告訴他!”周天拍了拍於亮的大腿,繼續說道:“我的事兒,我自己解決!”
“你怎麽解決?”於亮皺起了眉頭。
“……亮,你叔,是向這狗操的社會妥協,是向對酒廠虎視眈眈的黎家妥協,而不是他白濤!論資本,我是不如他!但他讓我低頭的同時,我也要給他砸上一顆,不拔下來疼,但拔下來還流膿的釘子!”周天鏗鏘有力的回道,雙眼蘊藏著無盡怒火。
於亮看著周天有些愣神,因為他很難見到周天血性的一麵,更難見到他用如此話語表達自己的情緒。
“去江北,白濤工地。”周天停頓數秒,幹脆的指揮道。
“嗯?”於亮瞬間呆愣。
……
國會裏。
茂名接到了冰激淩廠長的電話。
“周天來過了,他已經琢磨出是咋回事兒了!”廠長直接說道。
“他也不傻,肯定能明白過來啊!”茂名頓時一笑。
“我給他透點風,讓他主動找你談談?”廠長再次問道。
“濤BOSS換將,他心裏有數!我找他談,那就不值錢了,要等他找我!”茂名幹脆的回道:“他媳婦在裏麵,兒子的學校也JB完犢子了,這時候,急的是他!五百萬的價格,嗬嗬,我估計還能往下壓點!”
“我說,你差不多就得了唄!茂名,千萬別操我,哥身體真跟不上了,我可聽說那個林軍不是啥善茬!他要整我,那我沒招,隻能暫時住在你家,尋求人身保護了!”廠長半認真半開玩笑的說道。
“嗬嗬,行。”茂名鄙夷的撇了撇嘴,隨即直接掛斷電話,心情不錯的哼起了歌:“我要飛得更高,飛得更高,狂風一樣舞蹈……!”
……
江北工地。
“你在車裏等著,我單獨進去談。”周天衝於亮囑咐了一句。
“我跟你上去吧?”於亮有些不放心。
“哈哈,不用。你天叔隻要自己不想折,那能讓我折的人還沒生出來呢。”周天狂浪不羈的扔下一句,轉身就下了車。
於亮坐在漢蘭達上,看著周天背影,長歎一聲說道:“ 什麽時候,我們能不為難這些普通人……!”
周天進了工地,一邊往辦公樓的台階上走,一邊撥通了林軍的電話。
“喂?咋了,想我了?”林軍心情恢複的不錯,齜牙問道。
“嗯,想你了,但主要還得麻煩你點事兒!”周天言語一如常態的說道。
“啥啊?”林軍一愣。
“你幫我去沈陽一趟唄,我兒子嫌黑藝校的教學水平低,看我掙了點錢,非得要去沈藝,說那裏有進本山法眼的機會。我這也沒空,你去幫我看看唄!”周天商量著問道。
“操,你真能使喚我,我在五大連池呢,離沈陽多遠呢?”林軍挺不樂意的回道。
“別墨跡,讓你幹啥,你就幹啥!我特麽要是能走開,我用你啊!”周天沒好氣的罵道。
“頭一次見到使喚人的這麽牛B,你給我報銷路費昂!”林軍隻能妥協。
“行了,你要聯係上學校的關係,就再給我打電話吧。沒啥事兒了。”周天低頭回道。
“家裏咋樣啊?”
“挺好的,沒啥事兒。”周天果斷的回道。
“行,那你就受累吧,我去完沈陽就回去。”林軍還挺樂嗬。
“……軍,好好的吧。”
“你說啥?”林軍有些沒聽清。
“沒事兒了,就這樣吧。”周天眨了眨幹澀的眼睛,隨後直接掛斷了手機。
“神經病啊?怎麽神神叨叨的。”林軍衝著電話嘟囔了一句,隨後立馬衝著沈曼喊道:“媳婦,你給我查查沈藝的官網,看看負責招生的是誰……!”
……
工地,辦公用的小二樓裏。
“先生,你找誰?”捧著咖啡的文員,回頭衝著周天問道。
“我找付饒!”
“……你是?”
“我叫周天。”
“付總休息了,下班了,你明天再來吧。”文員擺手回道。
“你告訴付饒,就說我來找他,他就不會再休息了。”周天笑著拿過文員的咖啡,自己喝了一口說道:“謝了,你再衝一杯吧!”
文員皺了皺眉頭,隨後也沒敢怠慢,踩著高跟鞋就衝樓上跑去。
……
五分鍾以後,付饒在床上被迷迷糊糊的叫醒,揉著眼珠子罵道:“什麽事兒啊?都他媽跑我屋裏來了?”
“樓下,有個叫周天的見您!”
“誰?”付饒一愣。
“周天!”
“撲棱!”
付饒一聽這話,直接穿著線褲,就從床上竄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