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2 曾經的父親，現在的姐夫
林軍出獄以後，一共回老家呆了三天，他主要是為了陪陪老爹。
父親歲數大了，沒有以前那股硬朗勁兒了，更沒有了那一身指點江山的官員氣派，這時的他有些枯瘦，躺在床上和坐在沙發上的時間更多，他有的時候，就像個小孩，抽根煙，喝點酒，都得像撒嬌似的求著林母。
這麽多年過去，林軍成熟了，他從一個孩子，變成了男人，所以，他更理解父親以前的做法，更理解那種為兒女擔憂的表達方法，但人生往往充滿遺憾。
林軍明白過來，但父親卻老了……
多希望時間慢一些，讓父母的年華留住，容我們說一聲謝謝……
……
在家這幾天，林軍基本不出門，每天早上陪老頭溜溜鳥，下下棋，喝喝茶，日子平淡愜意，但卻過的飛快。
“回去吧，別再家膩歪著了，我不用你操心。”這是林父不止一次攆軍兒滾蛋。
“……嗬嗬，煩我了啊？”林軍笑著問道。
“一天接八百個電話，在家你也收不住心。”林父經曆過文革，仕途之路也有過數次沉浮，家庭重組，愛人離去，兒子消失，他這一輩的故事，全部鐫刻在臉頰的皺紋內，如今他年華雖已耗去，但性格依舊剛硬，表達情感的方式直接，簡單。
“跟我去延市吧，在身邊，我能照顧你。”林軍想了一下勸說道。
“我用你照顧啊？你讓我少操點心，比啥都強！”老頭撇了撇嘴，擺手說道：“晚上吃頓飯，明兒一早就回去吧。我在這兒都呆慣了，哪也不去！”
“你就是強，我是你兒子，你有啥不好意思的？”林軍搓著手掌說道。
“歲數大了招人煩，再說了，你還比較怕媳婦，哈哈！”林父爽朗一笑。
“呦，您這是拿話點誰呢？！”沈曼圍著圍裙，站在廚房喊道：“這麽聊天，可有點沒良心了昂！您就是在這邊住，那我跑的次數還少嗎？一個月最少回來兩次吧？再說了，我是您兒媳嗎？”
“你是咱家閨女。”林母笑吟吟的插了一句。
“還是媽會說話。”沈曼頓時滿意的點了點頭。
“……你找這個媳婦，算是揀著了……唉，這一年半，難為曼曼了。”林父看著軍，十分認真的說了一句。
“還行吧，也就湊合事兒，不聽話，我就準備給她換了。”林軍無恥的吹了一句牛B，隨即繼續問道：“媽不說，小偉也領著對象沒少回來嗎？”
“嗯，回來過幾次，但對象我都認不全，基本沒有固定的，全是流水媳婦！”林父一談起偉偉，頓時上火的罵道：“他找的那些，沒一個靠譜的，有一個小姑娘，我看也就不到二十，在家吃頓飯，喝的比我還多，一瓶白酒幹了，張嘴就管我叫大哥……後來，讓你媽攆出去了。”
“……我看這崽子是掙點錢，不知道咋花了，你等回頭，我收拾收拾他。”林軍無語的回道。
“行了，別聊了，吃飯吧。”林母張羅了一聲，隨即猶豫了一下，繼續說道:“一會你姐夫和佳佳也來！這兩口子要買學區房，軍，一會他們要找你拿點錢，你能幫，就幫幫他們……！”
“……！”林軍停頓一下，低頭輕聲說道：“媽，一會我把錢給你，你給他們吧，我一會得出去。”
“還記著以前的事兒呢？”林父問道。
林軍腦中突然想起，自己當初管姐姐林佳借錢時的那個夜晚，一共就借那麽點錢，林佳挨了打，林軍回來的路上，一邊開車，一邊哭……
“你也別恨他了，你姐夫就是個小市民……！”林母張嘴想勸。
“我不恨他，我感謝他。”林軍十分認真的說道。
眾人沒有吭聲。
二十分鍾以後，姐夫李權和林佳回家，他們一進屋，李權就喊道：“軍回來了？！哎呀，可想死我了！”
“軍有事兒剛走，進來吃飯吧。”林母喊道。
“你看，他咋走了呢？！我把家裏的酒都拿來了！”李權頓時一愣，隨即目光掃到沈曼的位置，立馬說道：“哎呀，這不是弟妹嗎？咋了？頭發這是剪短了？……哎，好看，好看！”
“……嗬嗬，我就是挽了一下！”
“那個什麽，這是我給軍帶的茶，這都在市麵上買不著，我們領導平時喝的……！”李權進屋以後嘴根本不閑著，拉住沈曼就是一頓神侃。
“……你沒看見爸啊！”林佳皺眉提醒了一句。
“沒事兒，我這歲數大了，作用不大了，看不看見的都行。”林父笑著說了一句。
李權頓時一臉尷尬。
……
另外一頭。
林軍從家裏躲出來，隨即就去了張小樂家，因為二人是一起回到的老家，隨行的有劉小軍和範勇。
“你不在家好好陪著老頭，跑我家來幹啥？”張小樂齜牙問道。
“我來看看咱張大爺。”林軍將禮品放下，隨即衝已經腦梗的張小樂父親喊道：“大爺，我是軍，還認識我不？”
“……認得……認得……坐！”張小樂父親躺在床上，嘴角流著口水含糊不清的說道。
“沒好點啊？”林軍看向張小樂問道。
“……醫生讓手術，但老頭不敢。”張小樂挺上火的回道。
“唉。”林軍看著張大爺歎息了一聲，低頭就給自己倒了杯白酒。
“您是林軍大哥吧？”就在這時，坐在旁邊的一個陌生青年，張嘴問了一句。
林軍扭頭打量了一眼這個青年，見他脖上掛著大金鏈子，上半身穿著阿瑪尼方塊格的黑色棉服，手腕上掛著明顯盜版的百達翡麗表，腦袋上頂著個嶽雲鵬式的蓋頭，整個人給人一種明顯社會青年的觀感。
“這是……！”林軍看向了張小樂。
“……我姨家一個弟弟，賀大雷！”張小樂隨口介紹道。
“軍哥，我說啥得敬你一杯！”賀大雷站起身，直接舉起半杯白酒說道。
“自己家裏，咱少喝點。”林軍一看他端半杯白酒，頓時勸了一句。
“沒事兒，我幹了，你抿一口就行！”賀大雷笑著點了一句，直接舉杯就幹了白酒。
“……！”林軍停頓一下，隻能硬著頭皮喝了口白的。
“你不沒事兒嗎？！去吧，出去溜達溜達，我和軍兒嘮會嗑！”張小樂直接擺了擺手。
“哎，好叻。”賀大雷愣了一下，隨即衝林軍說道：“那我先走了，軍哥！”
“……好，好！”林軍客氣的點了點頭。
“樂哥，你把你車借給我開開唄，我辦點事兒。”賀大雷小聲衝張小樂說道。
“……！”張小樂頓時一皺眉頭，直接回道：“我車讓小軍開走了。”
賀大雷頓時尷尬的站在原地。
“……那你開我的吧。”林軍不明所以，隻以為賀大雷是小樂的親戚，所以直接扔出了車鑰匙。
“哎呀，路虎啊！嗬嗬，謝了軍哥，我一會用完，把油給你加上！”賀大雷伸手就抓起了車鑰匙。
“你別動人家軍的車，都挺貴的，你給碰壞了，咋弄？”張小樂的母親，頓時在廚房喊了一句。
“嗬嗬，沒事兒，開吧。”林軍笑著插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