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帝王刀鍾鎮
神像前麵,擺著五張檀木大椅,中間一張,左右各二。
正中坐著的,正是靈修峰掌教道虛真人,自萬妖山城歸來之後,傷勢調養好了不少,但氣色依然有幾分蒼白,不似初見時那般精神抖擻。
右側兩個座位上坐著的,其中一人祁龍軒認識,乃是修界盛名已久的火陽劍尊莫問行,他身邊的那位,是個身材極為魁梧的中年男子,目測能有兩米身高,就算坐著,也比莫問行高出半個頭,而且氣息沉渾內斂,不怒自威,便是比道虛真人掌教之尊的氣勢,也是不遑多讓,顯然在門中地位不低。
至於左側兩個位置,倒是空著一個,隻坐著一名女子,三十出頭的芳華,容貌秀麗,方桃譬李,墨綠色道袍下,曲線玲瓏,身姿卓約,正是當日從莫問行劍下,將他保下的那位柳唐秀仙子。
見她,祁龍軒心中頓生好感,不由多看了幾眼,柳唐秀似乎感覺到他的目光,一雙妙目盈盈向門外這邊看來,目光在空中短暫交接了一下,便自移開了。
其餘眾人麵色均有薄怒,似乎在議論著什麽,右側座上的莫問行更是麵色潮赤,顯然在此之前,眾人已經過了一場激烈的爭論!
楊崇武整了整衣袍,對這諸位仙長施了一禮,恭聲道:“掌門,諸位真人,弟子楊崇武,奉命已將人帶來了!”
楊崇武話語方畢,數道淩厲目光同時射向門外。
莫問行看都沒看楊崇武一眼,隨意甩了下手,說道:“你下去吧!”
又對門外的祁龍軒道:“你進殿來!”
祁龍軒從未被人這般注視,渾身不自在,聶手聶腳的跨進殿內,與楊崇武錯身而過的時候,兩人目光對視了一眼,似乎看到了楊崇武眼中也是閃過一絲不解。
祁龍軒心中忐忑,半眼不敢去看他們,走到大廳正中,跪了下去,怯聲道:“弟……弟子祁龍軒,見過掌教,見過諸位真人!”
說這句話的時候,祁龍軒略頓了一下,因為連他自己,也不敢確認自己是不是靈修峰門人,一雙眼睛還是盯著地板,不肯移開!
時間似乎停滯了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過來,卻沒人第一個開口說話,過了一會,忽聽柳唐秀的聲音道:“傷勢好些了嗎?”
祁龍軒愣了一下,渾沒想到柳仙子會問起自己的傷勢,想到在南疆的時候,柳唐秀多次替自己解圍,此時聽見詢問,心頭不由一暖,忙點頭道:“承蒙仙子惦記,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嗯!!那就好!”柳唐秀微笑點了點頭,繼續道:“道虛掌門,還有我和莫師兄你都見過了,對麵這位,便是丹霞峰首座,人稱帝王刀的鍾鎮鍾師兄,現在諸位真人有話問你,你可要從實說來!”
“是”麵前幾位,都是當今修界舉足輕重的人物,祁龍軒不敢怠慢,忙回道:“諸位真人問話,在下知無不言。”
“好。”道虛真人輕拍了下扶手,郎聲道:“靈修峰諸事繁忙,我就長話短說了,你這一身魔功,是誰所授?”
“魔功?”祁龍軒不無意外,但這一路行來,多少有些心裏準備,回道:“真人是指,在下這張鬼臉嗎?”
“哼”道虛真人站起身來,語氣分明重了幾分:“內修惡神,外鑄邪形,禁禦百毒,禍害不侵。魔族修煉之法惡名昭彰,你這一身殘傷之體,顯然浸毒多年,你敢說你毫不知情?”
突如其來的嚴厲,嚇得祁龍軒一個激靈:“真人息怒,在下確實不知,小人這張鬼臉乃是天生怪疾,我阿爹說了,這種病症乃黑蛇入體,導致皮膚僵硬發紫,需以毒攻毒,每日放血喂毒治療,至於您說的魔功,在下委實不知。”
幾位真人對視一眼,紛紛露出扼腕之色,看來先前的猜測不錯,這孩子不過是有心人修煉魔功的試驗品,至於什麽天生怪疾,那不過是幌子罷了。
短暫的沉默過後,帝王刀鍾鎮開口道:“你把麵具摘下我看看。”
祁龍軒依言摘下,入眼的瞬間,鍾鎮眉頭皺了皺,歎聲道:“果然是修煉魔功的體征,小小年紀,竟已浸毒多年,養毒之人簡直泯絕人性,著實可惡。”
莫問行點頭讚同,問道:“你說喂毒之人是你阿爹?他叫什麽名字?做什麽的。”
“回稟真人,我和阿爹是清風寨人,自小住在城隍廟中,寨中人都喊他老神棍,我也不知他叫什麽名字。”
“老神棍?”柳唐秀將這名字念了一遍,臉上惑色更重,顯然並未聽過這號人物:“多大年紀?”
“六十多歲。”
“哼”莫問行麵露怒意,拂袖道:“一個邪魔外道而已,不提也罷。”
說著,目光直勾勾衝祁龍軒看來,繼續發問道:“我再問你,除此之外,你們還與什麽人有過來往,比如佛宗那群家夥。”
“佛宗?”祁龍軒不知他哪來的這一問,愣了一會,搖頭道:“南疆偏壤之地,從未見過佛宗之人,真人何有此問?”
“莫師弟真是老糊塗了。”鍾鎮聞言笑諷道:“轉世靈童何等重要,若真與佛宗有聯係,早被送往佛鄉供起來了,豈能容你我在此問話。”
“那倒也是。”莫問行恍然一笑,看向祁龍軒,繼續道:“你身上可有什麽顯著的胎記?”
“胎記?”一連串莫名其妙的問題,問的祁龍軒一頭霧水,道虛真人忙補充道:“比如胸口處,有無卍字胎記?”
祁龍軒聞言,手不由往心口處探去,入手時,隻有經年淬毒留下的疤痕,便搖頭道:“沒甚印象。”
“看來是被毒疤給掩蓋了。”
眾真人相顧無言,臉上紛紛流露出婉歎之色,柳唐秀道:“道虛師兄,會不會是那妖人有意為之,故意掩蓋事實?”
“有此可能。”道虛真人點頭沉思,緩緩道:“十五年前,那場佛魔大戰雙方損失慘重,佛鄉與魔皇陵已然結下血仇,若真是魔教之人所為,倒也不難理解。”
“哈哈”鍾鎮大笑而起,擊掌道:“佛鄉那群禿驢真是老糊塗了,如此大事竟叫魔族鑽了空子,就憑這智商,還想與靈修峰爭正道領袖,癡心妄想。”
“咳咳”見鍾鎮得意忘形,道虛真人忙咳嗽示意:“喜怒不形於色,鍾師兄當心道心不穩。”
“嗬嗬”鍾鎮聞言麵露尷尬,歉聲道:“抱歉抱歉,讓掌門見笑了。”
幾人自顧交談,卻把祁龍軒給撂在了一旁。
祁龍軒俯跪著身子,膝蓋跪久了有些發麻,但幾位真人沒有發話,他也不敢動彈,隻好硬著頭皮等著聆聽教誨。
“報大事不好了。”
正在祁龍軒忐忑不安之際,忽聽殿外一聲飛報傳來,鍾鎮剛被掌門訓誡,正愁沒處發泄,衝著殿外怒吼道:“有掌門真人與幾位首座在此,能出什麽事,給我滾進來說話。”
“是,弟子見過鍾師伯,見過掌門與兩位師叔。”
急報之聲戛然而止,那弟子被鍾鎮嗬斥之後,隻好放緩腳步,麵紅耳赤的進了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