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東伯陽
在之後的日子,祁龍軒每天便是重複這樣的生活,好在有荊紫川在,讓他空出來不少時間修煉。
日子一天天過去,轉眼已是過了半個月,這段時間,他在修煉一途上頗有進境。
由於運氣手法漸漸嫻熟,他已經能將體內真氣外附成罡,在十招之內,將一棵三人合抱粗的大樹砍倒。
雖然相比資曆較深的劣根者,這份實力還有一大段差距,但祁龍軒已經喜不自勝了。
唯一比較鬱悶的是,由於祁龍軒修煉的時間較長,每次都是最後一個出來交付任務的,輪值接收的師兄對此都有些反感。
這天一如既往,那位師兄對此頗不耐煩,沒好氣道:“天天這麽晚出來,老子淨等你一人,明天起不用來了。”
“嗯?”祁龍軒奇道:“那我幹嘛去?”
“明天法學殿負責打掃的曾師兄病了,你去替他的值,這是通行令,拿去吧。”那位師兄說完拋了塊木牌過來,頭也不回的走了。
捏著木牌,祁龍軒不由得苦笑,看來偷懶修煉的日子是到頭了,不過,去見識下授學五殿的事物,長長見識也好,想到這些,祁龍軒便欣然接受了。
咻
正在他出神的時候,天上忽然傳來驚嘯之聲,一道流火飛掠而過,祁龍軒舉目望去,頓時大為豔羨:“哇,有人在天上飛呢。”
“大驚小怪。”
剛轉身離去的師兄停下腳步,鄙夷道:“那是三清殿出勤回來的師兄,都是達到通神期以上修為的內門弟子,你羨慕不來的。”
“哦。”
祁龍軒傻傻一笑,疑惑道:“他飛劍上似乎還帶了個女的。”
“別做夢了,趕緊回雜役間吧。”那名師兄的聲音已經微不可聞,但言語中流露的不屑一顧,卻是十分明顯。
夜晚,三清殿。
三清神像莊嚴肅穆,神案前方,三排共計九個香爐中,嫋嫋雲霧飄出。
寒夜燈火如晝,四峰首座齊聚一堂。
在他們的目光注視下,一男一女伏於座前,似要大事商議。
帝王刀鍾鎮神情漠然,當先道了聲:“劉傳誌,掌門讓你往南疆打聽消息,怎還帶了個女娃回來?”
那女子芳華十八的年紀,聞言愕然抬頭,麵露惶恐,清秀的臉頰隱有幾分風塵仆仆的疲倦之色,卻依舊掩蓋不住其青春韶華,倒是個清秀的可人兒。
劉傳誌惶恐,忙解釋道:“師伯容稟,弟子前往清風寨時,那老神棍已不見蹤影,所住之城隍廟也被付諸一炬,弟子隻好找其族長烏九常了解情況,誰知烏九常卻一問三不知,指明了要靈修峰收其孫女為徒,才肯配合,弟子無計可施,隻好將其帶回請諸位真人定奪。”
“哼豈有此理。”
鍾鎮性情暴躁,聞言頓時拍案而起:“我靈修峰貴為仙宗第一,豈能受人要挾?”
“鍾師兄息怒。”
道虛真人反倒不溫不燥,目光落在那名女子身上,說道:“靈修峰外門弟子數萬,也不差她一個,況且修界曆來陽盛陰衰,女修相對稀少,這女娃雖說資質平平,但隻要機緣足夠,日後說不定還能成就一段道侶佳緣,也免得那些辛苦栽培出來的內門弟子長成之後,苦無道侶靈修。”
“還是道虛師兄想得周到,那便讓她留下吧。”柳唐秀素來心善,也不在這種小事上做計較。
鍾鎮悶哼一聲,坐回座上一言不發,氣歸氣,但道虛真人所言倒是不假,修界素來女修稀缺,靈修峰外門弟子有上萬之眾,女修比例大約隻占一成多。
各大宗門在吸收弟子時,對女修資質的要求,也遠比男弟子寬鬆,一般資質不是太差,都會破格錄取,這倒是實情。
但鍾鎮身為一峰首座,格局還是有的,他並非是要針對這女娃,而是道虛真人涵養太好了,說話不傷人心,這女娃資質豈止是一般,簡直是不堪入目。
得到道虛真人的首肯,那女子感激涕零,忙磕了三個響頭道:“謝掌教真人恩賞,小女子日後定會勤加修煉,不會辱沒了靈修峰的名聲。”
道虛真人微笑回應,詢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烏蘭依。”那女子不是別人,正是清風寨族長烏九常的孫女。
“說正事吧。”
見烏蘭依惺惺作態的樣子,鍾鎮心中來氣,衝劉傳誌喊道:“劉傳誌,此行有何發現,細細道來。”
劉傳誌被他威嚴的氣勢嚇了一跳,忙回道:“稟師伯,那人住處雖說被燒沒了,但弟子走訪寨中村民,收集到了一些那人販賣的符篆,特請過目。”
劉傳誌說著,手掌平擺,口中法決誦念,一遝黃符便被他從乾坤袋中喚了出來。
幾位真人目光如炬,紛紛落在符篆之上。
時間,似乎停滯了一下。
下一刻,隻聽一陣瑟瑟聲響,符篆漫天飛起,幾位真人意興禦物,紛紛抓了一張在手,臉色一並沉重,同時陷入沉思。
“是先天符篆。”道虛真人心性素來沉穩,但麵對這小小一張黃紙,竟連語氣都出現幾絲震顫。
莫問行眉頭緊皺,臉色看上去也有些沉重:“我記得靈修峰近百年來,有此天賦者隻有兩人吧?”。
柳唐秀則整個人完全愣在那裏,失了魂似的,許久才喃喃念了句:“會是他嗎?”
鍾鎮反而是幾人中最淡定的一人,聞言歎道:“柳師妹想多了,小師弟十五年前便已仙隕,當今天下,能有此天賦者,恐怕也隻有東伯陽了。”
“哼”
莫問行聞言怒道:“東伯那孽徒,自入了魔教之後,行事張狂無忌,手中不知沾染了多少無辜的鮮血,我靈修峰的臉都被他丟光了。”
道虛真人搖頭不語,許久才道:“我看不然,這十幾年來,東伯陽在魔教中的地位如日中天,如今已成為魔尊座下四大法王中最年輕的一人,若他真隱身南疆十多年,豈有他今日之魔焰,想必是天下之大,道統萬千,尚有先天符篆天賦者不為我等所知罷了。”
眾人聞言紛紛點頭讚同,鍾鎮也深以為然,目光轉向劉傳誌道:“可有其他發現?”
“稟師伯,據說那人並非出身南疆,而是十五年前才到的清風寨,當時清風寨常受妖獸侵擾,那人的符篆剛好派上用場,便被烏九常挽留下來,據村民所說,是個獨臂老者,約六十多歲,鬢發皆白,平素不愛與人接觸,深居簡出,也不見有什麽異常舉動。”
“獨臂老人?六十多歲?”幾位真人麵麵相覷,一時皆想不起印象中有誰符合這個人設。
莫問行長籲了一口氣,說道:“看來掌門真人猜測的沒錯,此人應不是出自我靈修峰。”
柳唐秀臉色稍微轉暖,但似乎還在期盼著什麽,追問道:“那人眉心處,可有一顆紅痣?”
“回稟仙子。”
劉傳誌還未講話,倒是一旁的烏蘭依回道:“族爺爺托人畫了張畫像,特地囑咐弟子要親手交於幾位真人。還請真人過目。”
烏蘭依說著,從懷裏摸出一紙畫卷遞了過來。柳唐秀忙伸手接過,鍾鎮臉色卻又沉了幾分。
這烏蘭依說得好聽,但鍾鎮何等見識,分明是烏九常暗藏了心思,交代這小女子以此畫做籌碼,換取進入靈修峰的機會,若剛才道虛真人沒有同意她的請求,隻怕又是另一番光景。
鍾鎮為人嫉惡如仇,最看不慣這種小人伎倆,奈何堂堂首座之尊,不好與她計較,隻好別過頭去,半眼不想見她。
“果然是他”正在煩悶之際,忽聽柳唐秀幽怨的語氣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