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那孩子還活著
耳邊傳來的哭泣聲,讓祁龍軒的心也亂做了一團。
柳唐秀的這番話是什麽意思?
她知道自己身懷佛心印?
她知道靈修峰肯定會對他下殺手?
那麽,當初在竹林中,對他出手的黑衣人會不會就是靈修峰派來殺他的?
可是不對啊,他記得那天,那位黑衣人分明隻想要雷丹,對於取他性命的事,並不熱衷,反而還三番兩次勸誡他不要玩火。
而且,那黑衣人會儒門的九思劍法,不可能是靈修峰派來的。
但是不管如何,柳唐秀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了。
在他失蹤之前,靈修峰的高層中,曾有人動了要殺他的心思。
這一點柳唐秀是知道的,所以她認為,他的失蹤很可能跟某位高層有關?
一瞬間,祁龍軒竟是出了一身冷汗,好在此次重回靈修峰,他沒有繼續沿用之前的身份,否則死都不知道是怎麽死的。
“他的事,為師並不清楚,隻是勸你別抱太大希望,免得得知結果時受不了打擊。”
柳唐秀幫她擦拭去淚水,話語中盡是憐愛:“至於你自己,也該好好將心思放在修煉上了,凡世間的情愛最是累人,為師已經傷過一回了,不想讓你也步為師的後塵,知道嗎?”
“師傅~”虞桑雪抬頭看她,依舊是止不住淚水奪眶而出。
“好了,沒什麽事為師先回去了,你早點休息吧。”
柳唐秀幽幽一歎,轉身離去,腳步剛邁,她似乎想到了什麽,詢問道:“對了,剛才聽到你屋內的動靜,似乎藏了什麽東西?”
“哦。”虞桑雪反應過來,忙四下尋覓:“是神符堂新來的師兄送的一隻雪貂,特別可愛。”
“雪貂?”柳唐秀眉頭微皺,辟穀期大修的神念散開。
完了!!
祁龍軒躲在桌腳後瑟瑟發抖,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威壓擴散開來。
他想逃,但架不住雙腳發軟,在辟穀期大修的神念鎖定之下,這無異於癡人說夢。
果然,就在神念掠過他身體的一瞬間,柳唐秀伸手一抓,恐怖的吸力自手掌中釋出。
下一刻,祁龍軒寄魂的雪貂就被她攝進手中,任由他拚命掙紮,吱吱叫喚。
柳唐秀目光入刀,與雪貂對視一眼,祁龍軒瞬間感受到殺意,心虛的低下頭,再也叫不出聲了。
“這隻雪貂有問題,為師要帶回去看看。”柳唐秀淡淡留下一句話,拂袖而去。
虞桑雪不敢詢問,她知道師傅肯定不會無緣無故發火的。
那雪貂有問題?她不禁疑惑。
同一時間,身處神符堂內的祁龍軒早已是臉色慘白,冷汗浸濕了全身。
寄靈視物的後遺症他是知道的,首先元神寄宿靈獸體內之後,必須在七日內回歸本體,否則就會遭靈獸自身的魂力反噬,造成神魂損傷的後果。
當日安少卿將寄靈貂給他時,就曾三番兩次告誡過,一旦靈獸不慎被抓或殺死,寄宿神魂也會跟著遭殃。
如果預定期限無法歸元,那麽,輕則癡呆,重則橫死。
他不知道柳唐秀要怎麽處置這隻寄靈貂,但總歸不會善了。
她看出了寄靈貂有問題,知道內中寄宿了神魂。
這一瞬間,祁龍軒心中閃過萬千個念頭,他想過要逃,想過要咬她一口,甚至想過要自毀神魂,寧願承受嚴重的反噬,也不能留下把柄。
但事實證明,祁龍軒還是怕死的,他覺得如果跪地求饒,應該能爭取到從寬處理。
帶著雪貂回到房間,柳唐秀將門反鎖後,將雪貂往地上一扔,鳳影劍豁然出鞘,朝雪貂指來。
聲音,冰冷如霜:“本座隻給你一次機會解釋,如有半句假話,神魂俱滅。”
雪貂卷縮成一團,趴在地上瑟瑟發抖,驚懼的目光抬頭看了柳唐秀一眼。
她一改當日妖城時的處處袒護,變得鋒芒銳利,祁龍軒幾次想全盤托出,卻始終說不出口。
他知道,靈修峰的高層有人想殺他,但他不知道,在柳唐秀的心中,是不是也存有同樣的想法。
見雪貂戰戰兢兢,卻不敢回話,柳唐秀眼中殺氣一凜,喝道:“怎麽,說不出口?那就……”
“誰?”
她話沒說完,忽然化作一道急光飛射出去,顯然被什麽東西給驚動了。
屋頂上有人!
卷縮在地上的雪貂猛然站起,聽到了來自屋頂的破瓦聲。
靈修峰內門禁地,竟然有外敵潛入。
白貂豆大的眼珠子轉了下,也化作一道白光飛竄出去。
觀音竹林,綿延無盡,連接著鏡月峰至丹霞峰的廣袤地界,素來都是外門弟子的曆練之地。
入夜後的竹林籠罩在一片黑暗死寂中,不見一絲動靜。
忽然,急光如箭飛掠而過,驚起一片飛鴉。
呼呼風聲過後,一道急促身影現了出來,那人黑衣蒙麵,不見真容,但一身勁裝勾勒出凹浮有致的窈窕身段,分明是為女修。
身後緊追而至的另一人,正是鏡月峰首座柳唐秀,她踏著樹梢飛至,仙劍劃空橫掃,赫赫劍罡直襲來犯之敵。
前方那人修為也是不俗,回身應招,素手往虛空一探,一把玄蒼古琴被祭出。
她手指輕撥,層層音浪化勁飛出,與劍罡強悍對了一招。
兩人同時被震退飄開,落到樹梢上隔空對視。
“玄蒼琴,是你!”古琴祭出的同時,柳唐秀的臉色完全覆蓋了冰霜。
那名黑衣女子撤下蒙麵黑紗,露出一張堪比妖孽般的絕美容顏,盈嫣一笑:“多年不見,柳仙子還是一如當年,光豔逼人。”
“你到靈修峰來做什麽?”柳唐秀絲毫沒有領受對方的奉承,橫劍質問。
黑衣女子道:“那孩子還活著,就在靈修峰。”
“孩子?”
柳唐秀愣了一下,眸光閃動:“他們還活著?”
“我說的是那孩子,沒說他。”黑衣女子淡淡道。
柳唐秀眉頭一皺,場麵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許久,黑衣女子笑了笑,道:“看來,這麽多年,柳仙子對他還是念念不忘啊。”
柳唐秀麵露淒苦,看向自己手中之劍,自嘲的笑了下:“念念不忘又如何,他最終還是選擇了你,不是嗎?”
“是啊。”
黑衣女子深深一歎,黯然道:“當年瀛洲初識,他曾救過我,此後百年,他愛我護我,對我情深義重,可到最後,我卻親自砍下了他的手臂,置他於死地。”
“你說什麽?”柳唐秀心頭猛然一震。
片刻的驚駭後,她的思緒似乎抓住了什麽,腦海中浮現出那日在三清殿上,烏蘭依帶來的那副畫卷。
斷臂!斷臂!
是他!
果然是他!
那孩子,就是當日從南疆帶回來的,那個叫祁龍軒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