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3章 佛鄉英雄
“我似乎來過這裏？”
一瞬間的驚詫過後，祁龍軒愈發覺得奇怪，明明是第一次站在這裏，卻總感覺眼前的一切，有著莫名的熟悉之感。
好像，與生俱來。
慧明聖僧站起身，緩步走了過來，說道：“聽說過心魔引嗎？”
“嗯？”祁龍軒忍不住倒退一步，露出戒備神色。
心魔引他豈會不知，當初在靈修峰上，鍾偉龍就是吃了心魔引的大虧，當即目露戒備，凝神應對。
慧明顯然沒料到他會反應這麽大，當即曬然搖頭，笑道：“小施主不必驚慌，老衲隻想說的是，在鬼道的修行理念中，他們認為，人的一生所經曆的種種，並不會因為時間的流逝而被遺忘，它們隻是被藏在內心深處，不被記起罷了。”
“心魔引？鬼道？”祁龍軒蹙眉，心中隱約一個念頭脫口而出：“莫非心魔引竟是出自鬼道？”
慧明不置可否，淡然道：“也不盡然，正如佛門六神通的他心通，便號稱能知三界六道眾生心中所思所想之事，或者說，二者同出一源罷了。”
“同……”祁龍軒咽了咽口水，感覺到有些荒誕。
但心中同時想到的是，三清卷宗與洪荒龍武決的心法來。若道魔本是一體，那麽佛鬼同出一源，便也不至於那麽奇怪了。
沉默了好一會，祁龍軒才又正經神色，拱手道：“聖僧見諒，您說的這些在下並不感興趣，我隻想知道的是，您為何救我，又為何要把我帶到這裏來？”
祁龍軒心中忐忑著，不由想到了一絲可能性，這老家夥莫不是因為我體內的佛陀舍利，想要留我當和尚。
這怎麽行，小爺我畢生的誌向，可是要和妖兒姐雙修的。
慧明聖僧淡然一笑，也不知有沒有看穿他心中所想，隻是搖了搖頭道：“為何救你，老衲也說不清，但我可以帶你去一個地方。”
“什麽地方？”
慧明伸手，打了個請勢，當先走了出去。
祁龍軒隨即跟上，在即將走出房間的時候，忽的一陣風吹來，驚起一陣悅耳的叮鈴聲響，尋聲看去，原來是簷角懸掛的一串風鈴謁，據說在佛教意涵中有驚覺、歡喜、說法三義。
聽到風鈴聲，不知怎的，他突然如本能意識般，回頭看了眼大殿的佛像，在嫋嫋輕煙中，金剛佛像慈眉善目的麵容，似乎逐漸扭曲，變作凶神惡煞，似乎也正凝視於他。
他猛然打了一個寒顫，再定睛，卻又是恢複了正常。
他忙搖搖頭擯棄心中的雜念，快步跟上慧明聖僧的腳步，隻剩下細細檀香，在他身後空空蕩蕩的大殿裏，輕輕飄蕩。
走出院落，迎麵而來的，是長約兩丈左右的通道，寬四尺，兩側都是紅牆，有兩人多高，頂上鋪的也是綠色琉璃瓦片，通道盡頭乃是一個圓形拱門。
舉目四望，屋舍林立，回欄曲折，果然仙宗氣派。
走出拱門，門外豁然開朗，白玉為石，坪鋪為場，石階層層疊疊，連接而上至大雄寶殿，中分九曲，連綿不知去處。
在慧明聖僧的一路帶領下，很快走出了主院佛庵，來到了位於大雄寶殿西南角的際天涯上，放眼望去，唯見荒煙漫漫，一片逶迤山脈，如千裏來龍，聳峙於茫茫黃沙之中。
八道山脊平分其上，均做獸形，或行或伏，或蹲或騰，形態各異，栩栩如生，上麵殿宇雄峙，金壁輝煌，在落日餘暉的沐浴下，佛光燦然，蔚為壯觀。
極眼之處，自蜿蜒的山脊住處，赫然可見一座巍峨恢弘的七寶琉璃塔拔地而起，塔高九層，從地踴出住在空中，欄楯五千，龕室千萬，外懸無數幢幡以為嚴飾，垂寶瓔珞，寶鈴萬億而懸其上，蔚為狀況。
而七寶塔四周方圓五百由旬，又有八座形態各異的佛塔聚落，高逾十丈，或六角或圓形，形狀各異。甚至塔身材質也有不同，有木塔、磚塔、石塔、琉璃塔，甚至還有金、銀塔、珍珠塔。
祁龍軒隻遙遙看了一眼，便知道這應該就是佛教所謂的‘善逝八佛塔’，代表著聚蓮、伏魔、**、神變、天降、和合、尊勝、涅槃八義。
祁龍軒覺得有些奇怪，雖然他不精通佛理，但結界陣法他還是略通一二的，僅憑剛才的一眼，他就已經發現，那八座佛塔的分布與界相起勢，似乎都是為了壓製中間那座七寶琉璃塔而設的，儼然就是一座龐大的塔陣。
似乎看穿了祁龍軒的心思，慧明聖僧伸手指去，說道：“施主可認出，那座佛塔？”
祁龍軒屏住了呼吸，莫名感到一股強烈的心悸：“能夠動用善逝八佛塔鎮壓的，想必是傳說中，用於鎮壓鬼佛波旬的靈殊塔吧。”
慧明聖僧點頭，臉上的恬淡不知何時泛起一絲惆悵，說道：“鬼佛波旬的故事，你可曾聽過？”
“略有耳聞。”
祁龍軒回憶著當初與歐冶子的談話，娓娓說道：“那是久遠以前，佛鄉經曆的一場浩劫，說是佛鄉的一名高僧走火入魔，屠殺百萬僧眾，致使佛鄉伏屍千裏，血流成河，最後被合力鎮壓於靈殊塔下之事。”
“是啊。”慧明聖僧仰頭望天，長歎道：“染百萬人之血，那是天大的罪孽，但佛鄉卻隻將他囚於靈殊塔下，而不殺他，你可知為何？”
靈修峰蹙眉不解，心說這些亂七八糟的與我何幹？但表麵依然保持著禮貌，試探著道：“殺不死？還是不能殺？”
“因為他是佛鄉的英雄。”慧明聖僧轉頭看來，眼中的毅然定格住了。
祁龍軒愕然了有一秒，愣是沒反應過來：“大師說要帶我去一個地方，莫非就是這裏？”
慧明點頭，道：“你不是問我為何救你嗎？”
“與靈殊塔有關？”祁龍軒詫異。
慧明搖頭：“與另一個人有關，靈殊塔隻是一個開端。”
祁龍軒無語，他不喜歡出家人說話，處處故弄玄機，但畢竟是在別人的地盤上，隻好強忍住耐性，詢問道：“既然說到靈殊塔，弟子心中有個疑惑，煩請聖僧……。”
話未說完，慧明便似心領神會，說道：“施主是想問，你父親葉雲飛到底有沒有勾結魔教，以及震塌靈殊塔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