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航（五）
……
“彈藥補給和武器的維修還跟的上麽？”
〔這方麵沒問題〕
無名時代現在每天的工作都很單調與重複。
質子撞擊炮的冷卻時間是一個小時；納米蟲群的維護時間是一到兩個小時，具體取決於上一次使用過程中的消耗；鐵幕的冷卻時間大約是三個小時左右。
所以每天前進的時候，一但有武器需要維修，寒武都會先停止該武器的運轉，等到剩下的武器無法構築足夠的火力網時，直接開啟鐵幕，然後在短暫的十五分鍾內對所有武器進行維修。
鐵幕消散後，火力網會再次出現在無名時代號兩側。
等到再次出現類似情況之後，換納米蟲群上場，再利用短暫的十分鍾進行維修。
循此往複，無名時代號就這樣馬不停蹄的飛行了一個半月。
……
〔預計需要一個星期的時間我們……〕
艦橋內突然陷入黑暗。
然而，停電不止局限於艦橋，無名時代號的各個艙室都一片漆黑，艦體末端的噴口逐漸暗淡。
……
〔啟用備用電池……〕
〔低功耗模式開啟……〕
〔正在供給休眠艙，艦橋等區域的電力供應〕
艦橋內，紅色的燈光亮起，為黑暗提供了一些光源。
“怎麽了？”
〔動力室出問題了，我正在聯絡動力室和損管〕
“我們現在的速度是多少？航向有沒有出錯？”
〔正在確認……〕
〔當前速度：300公裏每秒〕
〔航向暫時無誤〕
近防係統的武器停止運轉，大量碎星開始準備清除無名時代號這個外來者。
……
〔正在接入動力室備用線路……〕
〔動力室供電恢複〕
……
〔情況確認，是反應爐內層的隔熱板熔穿了，反應爐緊急斷電導致的〕
“那麽我們怎麽恢複？還得多久？”
〔隻能等內部熱量降低之後，進去更換隔熱板，預計需要半個小時左右〕
“話說……我們現在是不是正被碎星包圍？”
〔是的……我了個……〕
“你備用電池能不能供給超武？”
〔可以〕
“分批供電，先給質子撞擊炮，清理前方障礙，然後收起撞擊炮，供給鐵幕，然後是納米蟲群，最後是超能波毀滅裝置。”
〔確認〕
……
艦首的艙室打開，巨大的質子撞擊炮展露的第一時間，六發淡黃色的光柱飛了出去。
隨後艦首艙室關閉，然後斷電。
因為根本沒進行瞄準，六發光柱散射的精準度十分殘念，萬幸質子對撞炮每一發的威力都足夠大，航道上的障礙陸續被清空，隻剩下一些不會對艦體構成威脅的碎星殘留在航道上。
……
鐵幕的光芒籠罩在無名時代艦體上。
碎星接踵而至，一塊塊砸在無名時代的外殼上，暗紅色的外殼彈開了所有來襲的碎星，坐在艦橋內的程傑耳邊響起一聲聲金屬摩擦聲和類似深水炸彈在海裏爆炸的那種沉悶聲響。
……十分鍾後，鐵幕的光芒開始暗淡，納米蟲群隨即亮起。
直到這時，不斷回蕩在艦體內的撞擊聲才終於停歇，除了……有點晃眼。
……
〔動力室恢複正常〕
〔正在重啟全部艙室……〕
〔完畢〕
納米蟲群閃爍的同時，程傑終於等來了寒武的匯報。
艦橋內照明恢複，所有投影再次出現。
艦體上近防係統的武器重新投入使用。
……
〔航向修正……完畢〕
〔正在計算相對速度……〕
“我們慢了麽？”
〔還好，沒慢，但窗口也不算大，隻是堪堪能讓我們過去〕
“那就好……”，程傑提著的心終於放下。
……日子依舊稀疏平常，因為距離下一次需要喚醒他的時間並不遠，所以程傑並沒選擇進行短暫的休眠。
……
〔接近冥王星……〕
〔正在拉低航向〕
〔航向重記……〕
〔航向000，縱010，當前艦首航向000，縱020，開始修正……〕
〔尾噴角度負05〕
……
〔航向000，縱010，當前艦首航向000，縱010〕
〔修正完畢〕
〔開始加速〕
……
“寒武，不會出問題吧？”
〔放心……等等……〕
程傑有些緊張，他緩慢的深吸了幾口氣。
〔這是什麽東西？〕
一張圖片被放在程傑的投影屏上。
畫麵中，一顆……或者說半顆紅色的星球，以及它周圍攜帶的大量碎塊正高速向自己一方砸來。
程傑疑惑的對雷達組喊到，“雷達組，這是什麽東西？”
“……不清楚，正在比對”，下麵傳來雷達組的匯報。
“準備規避。”
坐在座位上下達了規避命令後，程傑小聲嘟囔著，“總不能是塞德娜吧？”
話音剛落，寒武就將比對結果發了過來。
〔比對出來了，大概率是塞德娜的殘骸〕
“……先規避”，說完，程傑點開文件看了起來。
“正在計算規避路線！”
大副跑到航海組那邊，親自監督航海組的工作。
而程傑這邊，剛剛瀏覽一邊的程傑不禁問到，“這怎麽可能？塞德娜距離冥王星那麽遠，怎麽可能飛到這？而且之前黑匣子保存的數據結合奧德尼提給的信息，不是說明塞德娜已經被徹底摧毀了麽？就算還在，也應該是一大堆碎片的形式啊？！這是什麽鬼東西？”
隻剩下一半的塞德娜和它周身的碎片仿佛一架在空中逐漸解體並墜向地麵的客機，不時有一大片碎塊從它斷層那邊脫落，在其身後拉出一條由碎片組成的尾跡。
〔經過計算，塞德娜按照這個行進方向繼續前進的話將會與冥王星正麵相撞，預計撞擊後拋飛的物質會飛往內太陽係，因為數量實在太大，我無法計算它們的軌道，但預計將有1%左右的拋飛物質對地球造成間接影響〕
“這個間接影響是什麽意思？與直接影響區別在哪？”
〔不會直接影響地球，意思就是它們不會直接落在地球上〕
〔間接影響的意思是，這1%的物質會先衝進小行星帶，一定程度上打破平衡，或許從地球來的追趕者會花費比我們更多的精力，達到與我們一樣的目標——離開太陽係〕
“剩下99%呢？”
〔它們中的大部分都會被木星土星牽引攔截〕
程傑點點肉，舒了口氣。
“我們的規避路線有了麽？”
〔稍等……〕
……
〔航海組無法給出有效的規避方案，目標影響範圍實在太大了〕
聽到這個消息他沉默了一陣。
就在寒武打算提醒他的時候，程傑突然開口。
“寒武，你說……現在的塞德娜算上星核在內，最高溫度能有多高？能融化我們的外殼麽？”
〔觀測數據顯示……塞德娜已經幾乎徹底冷卻下來了，盡管無法融化我們的外殼，但……出於對艦內設施安全的考慮，我不建議您按照您腦子裏想的那樣行動〕
程傑點點頭。
“那，如果我們提前擊碎它，讓它無法以這麽大的質量撞擊冥王星，還會對內太陽係造成那麽大的影響麽？”
〔……emmmm……不會〕
“那你覺得，靠我們現有的東西，能安全穿過去麽？”
〔……〕
又是寂靜了一陣後，寒武給出了答案。
〔能〕
“好，那我再問你，航海組給不出規避方案，你能麽？”
這一次，沒有太多猶豫，寒武直接答到。
〔航海組使用的是我的資源，他們給不出，我想我也給不出更好的方案〕
寒武的語氣裏似乎帶著惱怒的成分。
程傑笑了笑，看看好像有些生氣的寒武。
“所以嘛，躲也躲不開，幹嘛不撞一下，跟你講，麵對躲不開的風險的時候，就要大刀闊斧的前進，因為……這是最後一條路啊……”
本來說前半段的時候，程傑看起來還是笑著的，但說著說著，臉上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決絕。
寒武的投影點點頭。
〔好吧……希望你不會把我們帶進地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