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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此為防盜章  對於秦書淮的事, 趙芃本事不想管太多的。按照她的計劃,如今她最好的出路就是等一個好時機, 想辦法聯繫到趙鈺,然後回北燕去。回了北燕, 她再來和秦書淮秋後算她死了三次這筆賬!

  可是趙鈺居然已經是北燕皇帝, 她如今一個無權無勢的齊國公主,貿然聯繫趙鈺,被人發現,怕是信沒送出去,通敵叛國的罪名就下來了。


  那麼在此之前, 她要想辦法讓自己活得好一點。


  退一步講,哪怕她聯繫了趙鈺,趙鈺不信呢?

  如果趙鈺不信,那麼她也就註定只能當秦芃了。所以為了所有的可能性,她如今必須將自己放在秦芃的位置上, 去替秦芃謀划這未來的路。


  所以她詢問李淑, 如何處理秦書淮。


  卻不想,這位太后竟真如普通婦人一樣,被秦書淮嚇得體提不敢提他的名字。


  李淑低頭用帕子擦著手,嘴裡嘟囔起來:「人家現在權大勢大, 能放過我們孤兒寡母的不錯了, 你還問我想要怎麼辦?我能怎麼辦?我就老老實實的, 他見咱們乖巧, 就不會怎麼樣了吧?哎呀這些事兒, 等銘兒長大再想吧,你不知道銘兒多聰明的,等他長大……」


  李淑思路也不知道是怎麼的,說著說著就拐到誇秦銘上,說起秦銘,李淑眼裡就有了光彩,抬手去拉秦芃,接著道:「到時候銘兒肯定很厲害的啦,自然會想辦法對付秦書淮的。咱們現在就乖巧一點,什麼都別說話,那就好啦。」


  聽到這些話,秦芃面上微冷,默不作聲將手從李淑手中抽回來,坐在李淑身邊道:「那若秦書淮不打算等到陛下長大呢?」


  李淑面色僵了僵:「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秦書淮乃靖帝嫡子,論血統,他才是堂堂正正的天家血統。不過是因為靖帝名聲太壞,父王名聲太好,如今大臣百姓感念父皇恩德更多,對靖帝之子多有畏懼,所以秦書淮才沒有在此時上位。等過幾年,他手握大權,攢下了好名聲,換掉了父皇過去的老人,到時候他再想登基,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那時候小銘也就才十幾歲,被架空的一個年輕帝王,你讓他拿什麼和秦書淮斗?」


  「他……」李淑聽了秦芃的話,一時呆了,竟是什麼都說不出來,絞著手中帕子,面上有了懼意。


  秦芃靜靜等著這個便宜媽想明白,誰曾想過了片刻后,李淑猛地抬頭:「我有法子了。」


  「嗯?」


  秦芃有些疑惑,倒是沒想明白,就李淑這個腦子,能有什麼法子。


  李淑眼中帶著光,看著秦芃,抬手握住秦芃的手道:「芃兒,銘兒的命,就得靠你了。」


  「母親的意思……」秦芃小心翼翼,不知道李淑的想法是不是和她一致。


  秦書淮如今暫時是不會動他們的,李淑如今無論怎樣,一定要扛著給秦芃掙個鎮國長公主的名頭回來。


  長公主和鎮國長公主,雖然只是兩個字的區別,可實際權力區別卻大的去了。


  長公主只是皇帝的姐姐,也就是表示一下恩寵與殊榮。


  可是鎮國長公主,那是可以養著府軍、能入朝堂的實權人物。尤其是皇帝幼年,必然需要人輔政,以前的慣例是太后在輔政大臣幫助下垂簾聽政,可靠李淑這腦子,她去輔政,怕是去給秦書淮當擺設的。那最好的法子莫過於,讓秦芃當上鎮國長公主,協同秦書淮輔政,等秦芃在朝堂上養幾年,有了自己的權勢,等以後秦書淮再想對秦銘動手,那就難了。


  雖然秦書淮如今未必願意,但以著秦書淮的自傲,加上秦芃和李淑刻意運作,此事大概是能成的。


  秦芃垂下眉目,等著李淑回話。


  李淑興奮道:「芃兒,你如此,不若嫁給秦書淮,以後多給他吹點枕邊風,灌點迷魂藥,若能為他生個兒子,你在他府中那就是說一不二的大夫人,他是銘兒姐夫,還能對銘兒作出……」


  「荒唐!」


  不等李淑說完,秦芃霍然起身,止不住心中的怒氣,怒道:「你當秦書淮是傻子嗎?!」


  秦芃吼出聲來,心裡又怕又怒,就怕陰錯陽差,又被搞去嫁給秦書淮。她嫁了秦書淮三次了,三次不得善終。她是嫁秦書淮嫁夠了,若真的要走賣身求榮這條路,那還不如嫁給衛衍!


  秦芃氣得渾身發抖,李淑冷哼道:「你還不就是挂念著衛煬,就想著給他守寡。芃兒,我知道,衛煬待你好,你喜歡他,念著他,可也這麼多年了,你還年輕,得為未來打算,秦書淮……」


  「我就算嫁了他,秦書淮也不可能不對陛下做什麼!」秦芃冷著聲音:「你可記得他前兩任夫人?當年姜漪嫁他,姜家就是想著聯姻這條路,等後來秦書淮接管了姜家兵權后,姜漪怎麼了?死了!姜家呢?垮了!」


  「那是姜漪身子骨不好……」


  「那姜漪是個巧合,董婉怡呢?董婉怡的父親當年不也是看中秦書淮有軍功在身,想著他文臣秦書淮武將,等後來秦書淮在朝中站穩了腳跟,董婉怡怎麼了?也死了,而董家也因北旱臟銀案鋃鐺舉家入獄。這也是巧合嗎?」


  「你盤算著如何藉助婚事拖住秦書淮,怕是秦書淮也在盤算著如何借著婚事拖住咱們!」


  「那……那怎麼辦?」李淑聞言,眼淚都快落下來了:「你……你要不再尋個有權勢的嫁了吧,這朝廷里……」


  「等陛下登基,你準備一封懿旨,冊封我為鎮國長公主,秦書淮為攝政王,共同輔政。」


  秦芃同李淑說不下去了,果斷道:「我會保護陛下。」


  「你……」李淑有些不敢相信:「就憑你……」


  「我是衛煬的妻子,」秦芃抬起眼帘,目光冰冷:「是衛家如今的當家主母,是衛衍的嫂子,是陛下的親姐姐。母親,」秦芃看著她,認真道:「我有能力,也有地位保護你們。」


  李淑沒有說話,她獃獃看著秦芃。


  自己這位女兒,真的是變得太多了,變得讓她幾乎不敢相認。


  她說的每句話都這麼有力度,讓李淑忍不住去相信她,哪怕她骨子裡總覺得女人做不成什麼大事,卻都忍不住開了口:「好吧……」


  「到時秦書淮必然是要對你施壓的。」秦芃繼續吩咐李淑:「陛下登基前,秦書淮一定會來同你要攝政王的位置,到時我會在場,你先推脫著,他若強壓,你便提出來,若他要當攝政王,那就讓我當鎮國長公主,他若是不答應,那你就帶著陛下回去守皇陵。」


  「他若真讓我們回去守皇陵呢?」李淑慌張出聲。秦芃嗤笑:「他不敢。」


  「如今他已經將十六皇子登基的消息放了出去,若陛下如今有三長兩短,他脫不了干係。而且到時候衛衍也會回來,如今我們有衛家撐腰,母親無需擔心。」


  「那……那就這樣吧……」


  李淑也沒了主意,這場對話也不知道怎麼的,就順著秦芃走了。


  秦芃瞧著李淑,看出來這人就是個見軟就欺的,話說完了,也沒有了耐心,徑直道:「那母親,我退下了。」


  「去吧。」


  李淑揮了揮手,皺著眉頭,明顯還是在想著方才秦芃的話。秦芃走了幾步,頓住步子,回頭看著眉頭緊鎖的李淑,冷聲道:「母親,你需記得,你如今已是太后了。」


  是太后,就要有太后的手腕,太后的心腸。


  享受太后的權利,承擔太后的義務。


  她也不知道李淑是不是能聽進去她的話,轉身便走了。


  出去後宮門外帶著寒意,侍女上前來,將早已備好的暖爐放到秦芃手心。


  如今時局還亂著,周遭處處是秦書淮的人,秦芃也去不了其他地方,只能在宮裡候著。等過了兩天,宮中局面安定后,秦書淮才肯放人出宮,這時候秦芃立刻吩咐:「去衛家吧。」


  衛衍是要叫回來的,只是她卻不知道,要如何同衛老太君說此事。


  原身和衛衍交集很少,也就是當年衛衍抱著衛煬一干衛家子弟牌位回來時見過一面。


  那時候衛衍還是少年,披麻戴孝,手裡捧著牌位,身邊是衛家哭哭啼啼的女人,他生得俊朗剛毅,在一片哭聲中,同眾人冷靜道:「今日我父兄皆戰死,各位嫂嫂也還年輕,若是有其他意思的,可以從衛家領了錢,自行離去。若願意留在衛家的,衛衍謝過。」


  當年的秦芃一聽衛衍的話,嚇得差點哭昏過去,跪著挪到衛衍面前,抓著衛衍的褲子道:「小叔,小叔你別趕我走,我要為夫君守寡,我要在衛家呆一輩子的!您千萬別趕我走!」


  衛衍被她嚇了一跳,面上愣了愣,隨後冷靜下來,點頭道:「嫂子願意留下,衛衍謝過。」


  後來衛家的女人,也就衛老太君和秦芃留下了。家裡的錢財被分了七七八八,一共五個孩子全留在了衛家,由衛老太君一個人撫養,衛衍一手操辦了喪事,就直接帶著衛家家將奔赴邊關。


  而秦芃在整個過程里……


  就知道哭。


  哭完了就上了護國寺,也就是逢年過節這些基本禮儀去一趟衛家。


  她甚至不太清楚,衛衍到底是個什麼性格、到底立了什麼功勞,如今到底是個什麼身份。


  也就從他人嘴裡知道,衛衍如今握著整個南方邊軍。


  秦芃回憶著衛衍,忍不住抬頭看了春素。


  「春素,」


  「主子?」


  「那個衛衍,你認識嗎?」


  「還有人!」


  其中一位低喝了一聲,兩個殺手去堵截秦芃,剩下的朝著秦書淮就沖了去。


  自己有幾斤幾兩秦芃還是知道的,方才不過是趁著對方不備而已,如今對方正面來捉她,她絕對抵不過。


  於是她毫不猶豫往下一跳,直接往秦書淮身後就沖了過去。


  秦書淮臉色好了些,在追著秦芃來的人身前一橫刀,就將秦芃護在了身後。


  「哎呀哎呀,王爺救命啊。」


  秦芃心裡其實有些緊張,面上卻還是笑嘻嘻的。


  秦書淮這個人很奇怪,她明明知道他殺了她三次,甚至於其實她第一次重生的時候,還想過要報仇幹掉這個人,而這個想法至今也沒有放棄,只是不如當年濃烈。可是饒是如此,在這種情況下,秦書淮護在她前面,她卻依舊會覺得十分心安。


  秦芃分析了一下自己的心態。


  首先,可能是覺得要死大家一起死,有秦書淮陪葬她沒什麼遺憾,反正她死了,說不定睜眼又是一條好漢。死啊死的,就習慣了。


  其次,可能是她覺得秦書淮不會殺她,畢竟如今衛衍好好活著,衛家軍就在門口,她死了衛衍不會放過他。


  總之她不可能是因為內心對秦書淮有什麼安全感……


  算了。


  秦芃覺得這個問題她還是不要深想,面對一下現在的場景比較好。


  秦芃躲在秦書淮身後,打量著這些人。秦書淮一面護著她,一面和這些人交戰,同時道:「人不是你的?」


  秦芃一臉懵逼:「你怎麼會覺得人是我的?」


  「那你方才不跑?」


  秦書淮身上的冷氣似乎少了些,秦芃更奇怪了:「他們都沒發現我存在,我為什麼要跑?一跑他們不就發現了嗎?」


  秦書淮:「……」


  最後剩下的都是精英,秦書淮一個人根本不能支撐,沒了一會兒,秦書淮身上就見了傷口,秦芃想了想,同秦書淮道:「往崖邊過去!」


  秦書淮眼珠動了動,明白秦芃的意思,果斷道:「下面是平地,沒有湖,我不跳。」


  「哎呀你別擔心啊,」秦芃小聲道:「我有辦法,你跟著我跳!」


  秦書淮不說話,他懷疑秦芃是騙著他一起死。


  然而那五個殺手劍風越發凌厲,秦書淮支撐得有些艱難,他抿了抿唇,下了決定,拖著秦芃就往山崖邊上過去,然後二話不說,拽著秦芃就跳了下去!

  跳下去時山風颳得疼,秦芃袖子里長長的白綾猛地甩上去,捲住山崖上的樹枝。


  然而落下的衝力太過,樹枝瞬間折斷,秦芃就一次次纏上,一次次折斷那些山崖上的樹枝,緩衝了力道。


  在兩人剛跳下去時,那些殺手便追了上來。


  跳還是不跳?

  殺手們認真想了一下,看著下面雲里霧裡的山崖,殺手們決定——


  跳!

  既然秦芃秦書淮敢跳,下面一定有湖或者其他什麼,若是讓人跑了,他們活著回去,怕是全家都保不住。


  於是幾個殺手毫不猶豫,跟著就跳了下去。


  跳崖不會死。


  跳崖多奇遇。


  幾個殺手這麼想著,接著就在半路和先落下去的秦芃秦書淮狹路相逢。


  秦芃這時候長綾剛剛拉住一根樹枝,就看見五道身影沒有任何阻攔的落了下去。而那些殺手也半路看見了掛在牆上的秦芃秦書淮兩人,其中一個忍不住大喊:「沒有湖!」


  另一個大喊:「我□□大爺!」


  剩下三個各自喊了些什麼,就墜了下去,片刻后,山崖里回蕩著「砰」「砰」「砰的五聲落地聲。


  秦書淮悠悠抬頭看向秦芃,此刻他抱著秦芃的腰,秦芃拉著手裡的長綾,樹枝一點點下彎,秦書淮慢慢道:「是摔死了吧?」


  「大……大概吧……」


  秦芃心裡有點害怕了。


  她敢跳下來,是算準了自己懷裡有一根千蠶絲的白綾,按照她的水平可以一路拽著樹下去,活著機會絕對比留在上面大。不過這對她的操作水平要求也很高,一個不慎可能就直接下去了。


  秦芃本來不害怕的,結果聽到了這五聲落地聲,她驟然覺得,有點心慌。


  好在秦書淮極其鎮定,淡定道:「下去吧,距離崖底不遠了。」


  「好。」


  秦芃輕咳了一聲,讓自己顯得更從容一些,然後將白綾朝著下一顆樹枝甩過去,一路盪到崖底。


  兩個人受力重,秦芃接近崖底的時候,手微微打顫,有些抓不住白綾,最後一次甩出去的時候,白綾打滑,兩個人直接就往地上砸了過去!


  秦芃腦子一蒙,秦書淮剛好在她身後,將她往懷中一攬,就這麼硬硬撞到了地上。


  地上有一塊凸起的石頭剛好擱在秦書淮腳下,秦芃聽見「咔擦」一聲響回蕩在山谷,讓人心裡跟著一抖。


  秦芃在秦書淮身上還沒反應過來,秦書淮冷著聲道:「下去!」


  秦芃立刻反應過來,翻身滾了下去,迅速檢查了自己的身子,發現沒什麼大的問題,也就手上有一些血痕。這時候她看向秦書淮,秦書淮撐著自己坐起身來,正用手去檢查自己的腿部。


  他身上好幾道傷口,面色有些蒼白,看得出不太好受,但神色卻十分平靜,秦芃一時不太確定他受了多重的傷,小心翼翼走過去道:「你怎麼了?」


  「腿斷了。」


  秦書淮冷靜回答,從旁邊順手拿了樹枝,撕了衣服,固定住小腿腿骨的位置。


  秦芃一聽這話樂了,歡歡喜喜道:「腿斷啦?那我先走了,您在這兒等……」


  話沒說完,秦書淮一把抓住她,直接就拽到身側崖壁上,刀一擊貫穿在她側臉。


  他離她很近,刀和他的人形成了一個密閉空間,彷彿是將她整個人圈在了懷裡一樣。


  他的目光很平靜,卻帶著殺意,彷彿是一隻野獸盯著獵物,讓人瑟瑟發抖。


  面對這樣的目光,秦芃有些慫,然而她卻仍舊帶著笑,瞧著秦書淮道:「王爺這是做什麼?」


  「想死我隨時送你走。」秦書淮冷聲開口,不帶一點情緒:「別挑戰我耐心。」


  他理她太近,可以清楚看到他的睫毛,他的唇紋。


  他的睫毛很長,平時離得遠,看著就十分高冷。如今離得近了,看著那睫毛撲閃撲閃的,彷彿撩在人心上一樣。


  秦書淮有一張好相貌,秦芃向來知道。如今瞧著他近在咫尺,秦芃居然有種前三輩子都是牡丹花下死的風流感。


  她勾著嘴角,笑著沒說話,秦書淮忍到現在,她覺得也不太容易。她這個人就喜歡去挑戰別人的極限,尤其是她看著不爽的人,貓一樣,撩一撩,估摸著要炸了,又一臉無辜從容抽身。


  此刻瞧著秦書淮,她就明白,這是要炸的邊緣。於是她立刻抬手投降,一臉無辜道:「好好好,我錯了,王爺如今腿斷了,請問要妾身做什麼?」


  秦書淮沒說話,直接一捏一扔一抬下巴,十分順手就給秦芃塞進去一藥丸。秦芃愣了愣,片刻后才反應過來:「你這是給我吃了什麼?!」


  「一個月一次解藥,自己來找我。」秦書淮將刀從牆壁里抽出來,面色平淡:「走吧。」


  「走?」秦芃有些反應不過來:「你的腿都斷了,我們走什麼走?」


  秦書淮不說話,靜靜盯著秦芃,好半天后,秦芃反應過來,瞬間炸了:「你讓我背你?!」


  「不然?」


  「秦書淮你的臉是攤餅嗎?這麼大的?!」秦芃憤怒了:「我這麼一個柔弱嬌美誰見著都得心疼憐愛的公主,你讓我背你?!」


  秦書淮依舊不言,目光十分平靜看向了秦芃手上的白綾。


  「你是公主我承認,」他聲音冷淡:「前面的修飾詞,我覺得,得去掉。」


  白芷抿了口茶:「如今多有不便,在下先行告辭。」


  「明日去人市等我。」秦芃淡道:「如果不回北燕,不如先跟在我身邊。」


  「好。」白芷應了聲,便退了下去。


  等白芷走了,秦芃喝了口茶,從庭院里走出來,回到了自己的屋裡。


  這時候,老遠躺在樹上的衛衍睜開眼睛,看向白芷離開的方向,勾起嘴角。


  他這個嫂子,還真是很多秘密。


  第二日午時,秦芃去了人市,這時候白芷已經偽裝好了在哪裡,秦芃挑挑揀揀,假裝什麼都沒看出來,將白芷買了回來。


  進屋之後沒多久,衛衍便走了進來,含著笑道:「我聽說嫂子今天買了個人進府。」


  「嗯。」秦芃看著書,面色平靜:「手裡缺用的人,怎麼了?」


  「手裡缺可用之人,嫂子同我說啊。」衛衍橫躺到秦芃身邊來,一手撐著自己腦袋,一手放在屈起的膝蓋上,含著笑道:「要能打聰明的或者好看的,我手裡多著呢,人市那種地方,能遇到什麼好的?」


  聽到這話,秦芃含笑抬眼。


  「怎麼,」秦芃直接道:「衛將軍如今對我還有疑慮?」


  衛衍面色一僵,沒想到秦芃如此敏銳,片刻后,衛衍笑了笑:「哪裡,我就是問問。」


  說著,他垂下眼眸:「嫂子多心了。」


  秦芃不想和衛衍糾纏在這件事上,她向來知道衛衍是個七巧玲瓏心的。要打消他的疑慮,必須要他自己想明白。於是秦芃換了個話題道:「你如今露了面,可以去找張瑛了吧?」


  「嗯?那是自然。」衛衍點點頭,想了想明白道:「你想讓我去找張瑛說秦書淮退兵的事?」


  「他軍隊一直在這裡,不是個事兒。」


  秦芃敲著桌子,認真思索著:「你的兵也不能一直在城裡,可他不退,你就不能退。」


  「我明白你的意思。」衛衍思索著:「我等一會兒就去找張瑛。」


  兩人說著話時,秋素走了進來,恭敬道:「公主,太後娘娘請您過去。」


  「請我過去?」


  秦芃抬起頭,皺眉道:「可說是什麼事了?」


  「娘娘沒說,就是讓您過去。」


  看來是沒什麼大事。


  秦芃點點頭,淡道:「給報信的公公一些碎銀,讓他稍等,我即刻便去。」


  和秋素說完,秦芃便去換了衣服,而後帶著白芷跟著人進了宮裡。


  一進宮中,便看見李淑抱著秦銘在哭,見秦芃來了,李淑立刻起身道:「你可算是來了,你還記得我和你弟弟嗎?!」


  「你這是怎麼了?」


  秦芃皺起眉頭,如今和李淑相處,對於這個婦人,她真是半點尊敬都又不起來。李淑一聽這話就落了眼淚,將秦銘拉扯過來:「你在這麼久都不進宮一趟,我和阿銘就算是被人欺負死你也不管了吧?」


  「母親,」秦芃壓低了聲音:「您是太后,是太后就有太后的氣度,宮裡宮規寫得清清楚楚,誰犯了事,宮規如何寫你如何處置,便就是打死了也沒人說你什麼,這樣哭哭啼啼,像什麼樣子?!」


  「而且,退一步將,」秦芃吸了口氣:「我是公主,您是太后,論品級論地位都是你比我高,怎麼還有你被人欺負我來管事的道理?」


  「好啊,你大了,翅膀硬了,就這樣擠兌我,」李淑聽著這話,蠻不講理撒氣潑來,抱著秦銘就道:「我是太后,可誰又把我放在眼裡了?!讓你當鎮國長公主是為的什麼?你當初又是如何說的?你說你要護著銘兒,護著我,如今你當上鎮國長公主了,又不作數了?!我這個太后算什麼啊……」


  李淑哭哭啼啼鬧起來,秦芃腦子被她鬧得發暈,揉著腦袋跪坐到一邊,明白和這人是說不清楚的,便乾脆繞開了話題道:「你別鬧了,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銘兒被打了!」


  李淑拉起秦銘的手來,上面青一條紫一條,倒的確是被打了。


  秦芃眼神瞬間冷了下來,抬頭看向一直悶著頭不說話的秦銘,冷著聲道:「誰打的?」


  秦銘沒敢說話,李淑立刻道:「還有誰?太傅唄!一大把年紀了,還欺負一個孩子,更何況銘兒是皇帝了,他也敢下手,我看他就是造反!謀逆!」


  聽李淑的話,秦芃臉色好了很多。


  如今秦銘剛剛登基,她還沒來得及給他挑選老師,秦銘現下還小,老師格外重要,她本來都忘了,如今剛好提上日程來。


  孩子讀書,大多是要被打的,可秦芃從來不喜歡對孩子管得太嚴的老師,因為以前北燕宮廷的夫子都不太喜歡她,可她覺得自己還是成長得挺好的。


  秦芃將秦銘召過來,看了傷口,平淡道:「他為什麼打你?」


  秦銘沒敢說話,秦芃笑了笑,溫和道:「你說出來,姐姐不會怪你。」


  「我……上課打盹。」


  「為什麼打盹?」


  秦銘不說話了,秦芃想了想:「你是不是晚上偷偷出去玩了?」


  「沒有!」


  秦銘焦急出聲,秦芃挑眉:「那是為什麼?」


  「我……我……」


  「陛下挂念殿下,」旁邊一位侍女終於開口,小聲道:「陛下聽聞殿下墜崖,夜不能寐,後來又聞殿下回來,一直挂念著殿下為何不進宮來……」


  秦銘不掙扎了,他紅著眼,低下頭來,彷彿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秦芃愣了愣,沒想到秦銘居然是為了這個。


  她心裡驟然柔軟下來,心裡暖暖的,她抬手揉了揉秦銘的腦袋,轉頭看著那侍女道:「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雙燕。」


  「嗯,」秦芃點了點頭:「平日是你貼身伺候陛下的?」


  「是。」


  那侍女跪在地上,十分忐忑,秦芃打量著她,見對方神色坦蕩清澈,點了點頭,繼續道:「這話你同太傅說了嗎?」


  「說了……」


  「太傅如何說?」


  「太傅說……」雙燕有些猶豫,秦芃往身後靠椅上一靠,懶洋洋道:「但說無妨。」


  「太傅說陛下,猶如婦人爾。」


  聽著這話,秦芃含笑不語,但眾人都覺得氣氛冷了下來。秦芃抬手斷了茶杯,抿了一口,點了點頭。她抬頭看向白芷,給了白芷一個眼神,白芷立刻瞭然,退了下去。秦芃這才轉頭,看向李淑旁邊的大太監道:「太傅如今在何處?」


  「應在翰林院辦公……」


  那太監應了聲,神色頗為忐忑,秦芃二話不說,站起身來,便直接朝著翰林院走去。


  「唉?你去哪兒!」李淑站起來,著急道:「銘兒你不管了?!」


  「管!」秦芃朗聲道:「我這就去管!」


  說著,秦芃就消失在了李淑視線中。


  春素秋素緊跟在秦芃後面,看秦芃走得風風火火,腳步又穩又快。


  秦芃一路走到翰林院內,此時翰林院中人來人往,秦芃進了屋中,直接道:「太傅大人何在?」


  聽了秦芃的聲音,大家都愣了愣,旋即有人最先反應過來,立刻叩首道:「見過公主殿下。」


  「太傅呢?」


  「微臣在。」


  一個白須老者從人群中抬起頭來,秦芃打量著他,他恭敬跪著,面上剛正不阿,秦芃點了點頭,同他道:「你過來。」


  老者皺了皺眉,還是站起來,跟著秦芃走到了隔壁的茶室。


  進屋之後,秦芃坐下來,同老者道:「太傅請坐。」


  「不敢。」老者警惕看著秦芃:「有什麼事,微臣站著回話便是。」


  「本宮今日來,是為了一事,聽聞太傅打了陛下,可有此事?」


  聽了秦芃的話,老者眼中閃過不屑,面上卻是恭敬道:「確有此事,可殿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願聞其詳。」


  秦芃點點頭,那老者道:「昨日微臣給殿下講學,殿下卻在課上睡了過去,殿下如今尚且年幼,若凡事都依著他的性子,長大又如何學得會自律,學不會自律,又如何當一位明君,一位聖主?」


  「太傅說得是。」秦芃點著頭,表示贊同,老者掃過秦芃,帶了濃重的不屑和嘲弄,彷彿是在用眼神在說著,「秦芃是個女人,便應該十分好糊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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