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土著也是人！
做生意的人都知道，藍圖以及目標，是必然要確定下來的。
哪怕這其中有著無盡的困難存在，但有這個目標存在，就會讓大家擰成一股繩。
縱觀曆史上下，善於畫大餅的人，猶如過江之鯉一般。
最知名的，三國時代的曹操，便有望梅止渴的美談存在。
“好，搏哥信你！”
方禮還在思考，方搏已經答應了下來。
平時的他，不過就是一艘船的主事，但現如今的他，卻成了澎湖大島上麵的主事之人。
現如今看起來，這似乎不能長久。
可不要忘了，之前方信還說了，再往南還有無數類似的島嶼。
到時候，給他一個，就足以傳承數代了，比當王爺還爽。
不僅如此，最主要的是還沒有太大的風險。
若是留在中原，方國珍這支隊伍也算可以，但別忘了，上有張士誠，中有朱元璋，下有陳友定、賽普丁、阿裏密丁，北方還有劉福通、察罕帖木兒。
這其中的風險之大，方搏還是能看出來的。
而這裏呢？
這裏隻有土著，還有就是武器比他們弱，卻比蠻夷強了不知道多少倍的漢家兒郎。
幾乎可以說，沒有任何風險的，他就可以快速地在這裏過上想象之中的生活。
這是在中原各地，完全不可想象的。
在中原，他隻是跟著三伯混飯吃的一個從侄。
在這裏，他卻是一個草頭王，如果之後順利的話，這個草頭王可能就真的成王了。
該怎麽選，方搏心裏自然有一杆秤。
跟方搏不同的是，方禮身為長子，卻可以獲得更多，但他其實也很動心，隻是想到方國珍，眉頭便皺了起來：“大哥覺得，四弟所說乃是長久之計，可關鍵是父親那裏，他萬一要是不答應呢？”
“父親那裏大哥不必擔心，搏哥也不用在意，他老人家想什麽，我還是很清楚的。”方信自信地回答，絲毫看不出擔憂。
“好，那就這樣，如果有什麽用得到的地方，盡管來找搏哥！”
“從今往後，大哥也聽你的。”
兩個兄長的應答，讓方信更為自信了。
……
從那一天開始，澎湖島就開始了征戰之路。
他們征戰的，自然是阻礙擴張的那些土著了。
一共有接近九百多人的村子，出了二百多個青壯，經過一些兵器裝備的佩戴後，他們成了橫掃島嶼的無敵之師。
這一日，他們帶回來了接近三千土著。
“準備好刀斧，時間一到，便讓他們來肥地！”
方搏咬咬牙，便想著將這些阻攔擴張，生活在森林裏的土著殺個幹淨。
不是他殺心重，而是在方信的謀劃中，根本就沒有這些人的位置。
“準備……”
“行刑！”
伴隨著他一聲令下，包括兩百村子青壯在內的六百人，已經緩緩地舉起了屠刀。
“刀下留人！”
幸好，方信得到了消息，第一時間趕了過來，喊完了這句話之後，確定其他人不會偷偷摸摸殺人後，他拉著方搏走到了一旁，低聲道：“搏哥啊，不能殺人，千萬不能殺人，這人一殺，咱們未來還怎麽發展？”
不論是什麽時代，什麽時候，人都是最重要的。
沒了人，什麽事都辦不成。
牛馬驢騾？
這些牲口才能做多少事？！
“不能殺？”
方搏不理解地撓了撓頭道：“之前不是你說，要讓我們的人占領，之後才好進行管理嗎？”
“是，我是這麽說的，可你不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方信無語地險些噴出一口血來，壓著心裏的不爽，一句句的解釋道：“人沒了，咱們的建築該怎麽做啊？
村子裏就兩個鐵匠，其中一個垂垂老矣，另外一個也過了中年。
以他們兩人的速度，何時才能打造出更多的兵器？”
頓了頓，望著若有所思的方搏，方信微笑道：“搏哥難道忘了，倭寇可是會來此處的，甚至按照他們的說法，這個月一般也就會來了，隻不過不知道出了什麽事，現如今還沒來。
但在我看來，倭寇肯定是會來的，而且一來就是很多人。
沒有兵器，沒有甲胄，沒有弓弩，沒有炮筒，如何才能防禦住那些洶洶而來的倭寇？”
“你的意思是，讓這些人學習鍛造技藝？”
方搏隻是一想便覺得頭皮發麻，忙拉住他以為的涉世未深的小少爺方信道：“我的四少爺哎，你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要是這些人知道了該怎麽鍛造兵器，咱們就這麽點人還能管得住他們嗎？”
“當然不是！”
方信很果斷地搖了搖頭，他可還沒那麽傻，尤其現如今這些人好控製，主要是因為兵器不夠鋒利，外加吃的太雜，營養也不足，個頭更是差勁。
但，人類本質上差別是並不太大的。
真要是給了這些人充足的食物，外加足夠的技能，到時候別說管不好了，拿著刀反抗他們也不是沒可能。
“小弟的意思是……”
正當他要解釋時，方禮扛著一個大包裹走了過來，砰地一聲就扔在了地上，伴隨著嘩啦啦的聲音，他不解地道：“四弟，你要的東西來了，不過這東西有什麽用啊？”
方信沒有回答，彎下腰將包裹打開，一件件零件拿出來，按照相應的構造組建過後，笑眯眯地指著地上的宋代神臂弓（其實是弩）：“搏哥、大哥，你們能夠憑借著這張弩，把其中的關鍵技術學會嗎？”
那匠人好生厲害，連這種弩都會打造，當真不得了。
可惜他不會打造火繩槍，不然的話，就更好了。
不過現如今，有神臂弓在也足夠了。
嗯……能打造這種機關重重的弩，也可看出其手藝，而一般來說，有這種手藝的鐵匠，可都不是什麽尋常人。
“這，這誰看得出來？”方信拿不動，但跟著方國珍上過戰場的方禮，自然可以拿得動神臂弓，將其舉在麵前細細觀察之後，他搖頭道：“不可能的，這些零件太過複雜了，就算是全部擺放在一起，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做。”
“我也不知道，要不是這幾天一直都跟在那個神秘匠人旁邊，說不定連組裝都不會……”
方信心下暗自嘟囔了一句，隨即卻笑著道：“這就對了啊。”
“怎麽就對了？”方搏從方禮手中拿過神臂弓，看了半天不知道怎麽回事的他，示意方信將其拆了，等到零件放在地上後，他也搖了搖頭，顯然不太可能通過這一堆零件便製作出神臂弓來。
“如果，讓這個村子的人來掌握關鍵技巧，然後讓這些人進行最後的組裝，順便讓村子裏麵的人教導他們漢話，漢文字，誰先學會了便可以升一級，管理幾個人，期間也讓他們可以吃個半飽……”
方信話說到後來，發現兩位兄長眼神已經明亮了起來，他便沒有繼續說，而是平靜地道：“還有，這些人當中如果有手速過慢的人，還可以打發他們修路、建造房舍、乃至於耕地。
我知道，二位兄長心裏應該是想，萬一這些人還是不服氣，還是想要做些不該做的事情呢？
好辦。
三山國的人不是還剩下了二三百人嗎？讓這些比較聽話的人，去監督這些有可能不會聽話的人……
二位兄長覺得，還會有問題存在嗎？”
“不會了，絕對不會了……”
方搏連連擺手，看向方信的時候，眼神裏居然多了幾分害怕。
這種手段施展出來，那些人恐怕就再也不敢反抗了，隻是想想，他就覺得驚悚。
見到方禮同樣點頭，方信也是很高興地笑了起來：“當然了，之前小弟說過，我們本身就包容兼濟，等未來他們熟練掌握漢話，摒棄了一部分不好的傳統時，我們就可以將其納入到治理之下了。
不過，他們還是要繳納人頭稅，而且是每年都要繳納！”
他的中心思想，其實就是一句話，土著也是人。
隻要他們願意改變不好的習氣，方信願意將其包容，就如同華夏大地上的人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