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方國珍給的太多了
整潔的街道，沒有煩人且嗡嗡叫的蚊蟲，一張張油光水滑的臉龐，一架架令人膽戰心驚的弓弩，堅定不可摧毀的軍隊……
土著首領見到這一切，心裏麵似乎有個東西崩塌了。
崩塌的東西，叫做信心。
來時意氣風發的臉龐上，也多出了許多不該出現的小心翼翼，眼神裏更是對眼下這一切的改變，充滿了崇拜。
這是神的住所，一定是這樣的。
我也要住進去！
……
“哈？”
方信得到方禮談判後的結果，整個人都出現了宕機：“大哥容我緩緩……”
“你的意思是說，土著首領願意帶人過來幹活，先頭部隊就有外麵的五千人之多？”
方禮笑吟吟地點頭道：“是的，他的手還來回反轉了不知道多少次，我也沒太聽懂，反正大概意思就是說，周圍還有好幾個跟他這種部落一樣的地方，隻要我們容納他，他就幫我們去抓人。
但，他要一座城中的房子，還要有可以種植糧食的土地。”
沒有抗爭？
沒有鬥爭？
沒有反抗？
方信忽然覺得眼前的這一幕，極為的荒唐，不真實，而且那個土著的首領，完全就是出賣了同族的利益啊。
“他看不到那些土著在幹的活嗎？”方信想了想，猛然想到了一個可能：“那個首領是不是覺得，在這裏幹活很不錯？”
“是啊。”
方禮點點頭，不過隨即便拉著方信道：“四弟啊，他知道那些人要做什麽，但是當地那些土著很願意融入進來，他們也想用自己的勞動換取食物，還有看起來就讓人食指大動的各種肉類。”
方信：“……”
這個世界一定是瘋了！
仍然不敢相信那些土著的方禮，想了想之後，望著前麵的森林，心裏一下子就有了主意：“大哥，你去跟那些土著說，想融入進來可以，想住這裏也可以，但要先把那些森林砍三分之二回來，凡是平原地帶的樹，都可以砍一半。
如果他們願意幫我們推進這一部分，我們就給他們相應的好處。”
之所以不是全砍了，那是因為方信很清楚的知道水土流失有多麽恐怖，因此暫時先砍一部分才是最好不過的。
同時，他準備下一步讓人擴張城市，盡快建立第一座城池。
“我去問問，可他們要是不同意怎麽辦？要不直接就答應了他們，讓他們進來幹活得了。”
華夏人從來都不是侵略者，比方信對待土著還要柔和的辦法，他們多的是。
“你先去問問，先看他們有多大的接受度，然後再一步步地來推進，要不然幾千人跑來，咱們怎麽控製啊？”方信卻搖了搖頭。
現在那些人向往這裏，可能會很老實。
可一旦他們要是起了什麽歹心，就憑眼下隻有鎮子模樣的小城，以及城中的守備，怕是根本扛不住現在的五千人，以及之後有可能的上萬人，乃至數萬人。
……
很快。
方禮激動不已地回來了：“他們答應了，他們願意幫我們開發，那個首領還問我說，我們不是一直都有規矩，在收服一個地方的時候，可以先把他們的家庭接過去嗎？
他是首領，手下人都很服從，他可以當這個俘虜……啊呸，質子。”
方信：“……”
怎麽會是這樣？怎麽能是這樣？怎麽可以這樣……
把自己的安全，放在別人的手心裏，怎麽看怎麽白癡吧？
好歹也是當首領的人了，怎麽連腦子都沒有的？
便是當初剛剛開啟部落時代的燧人氏，怕是也沒有這麽傻的吧？
“啊呸，阿呸呸呸！”
想著想著，他連忙在心裏鄙視了自己一頓：“燧人氏要是傻，也就沒有後來我們這些人的事兒了。”
“那就先答應下來……”
方信想了想，開口道：“另外，他既然願意來，那就讓他來，我們好吃好喝好招待。”
於是，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整個加起來才隻有不到兩千人的據點，居然收納了一萬多的土著，以及一個心甘情願被當豬養活的土著首領。
方信在這期間偷偷摸摸，警惕無比地帶著幾十個人過去看過，他發現那些土著幹活是真的下功夫啊。
一片片地森林，就那麽被砍伐了出來，原木也都被運送到了城鎮裏，變成了建築材料。
“不行不行，不能繼續這樣下去了！”
方信在看過一次之後，心裏就產生了一種擔憂，這一日他就拉著方禮道：“大哥，我們盡快回去一趟吧，先送一批糧食過來，另外還有大批量的災民，也該送過來了。”
現在的他很沒有安全感，總覺得土著們會突然暴起給他一個狠的。
到時候，這裏的人怕是都活不下去。
畢竟滿打滿算地連健壯的女人都算起來，也才不過幾百人的守備力量罷了，真要是被這上萬人衝殺一波，怕是好容易建立起來的一切，都會覆滅了。
“好！”
這次，方禮連思考都沒有，直接就答應了下來。
又一次的出海，而且這次還比之前要急切，最關鍵的是，離開了許久的家鄉，也終於可以回去一趟了。
方信的心情，極其的複雜。
因為他現在真的很慌，生怕回來之後看到的是滿地的屍骸，以及被土著占據的各種要點，還有已經升級了文明的土著。
真要是那樣，這條好容易開辟出來的航線，也就算是完了。因此，他根本沒心情去看大海，一心隻想盡快回到台州府。
或許是看出了他的焦慮，也或許方禮也有類似的考慮，船隊加快了速度。
十幾天的海上漂流後，靠著正確的航線，他們來到了台州。
此時是至正二十年的七月份。
孛羅帖木兒帶領手下漢軍、蒙古軍橫掃劉福通麾下大將王士誠，鎮守石嶺關，與察罕帖木兒形成了南北縱橫的局麵。
紅巾軍勢微，朱元璋譴使者去拜見察罕帖木兒，希望雙方可以和解，或者是直接投誠。
但很可惜，這年頭假投誠真造反的人太多了，比如其中最有代表性的方國珍，這位就是反複橫跳的老手。
你敢派遣官員來浙東，他就敢殺給你看。
你敢帶大軍來犯，他就敢橫行海上，等你扛不住各路壓力回去，他又回來攻占地盤……
這是幾年前方國珍所玩的手段，很顯然朱元璋也想玩一次，或者起碼給他緩和餘地。
不過察罕帖木兒根本沒有同意，還把朱元璋的使者給扣了下來。
一時間，老朱也有點慌了。
方國珍就更加慌了，一心一意開始打造戰船，準備再出海一次，等一波機會之後，再度拿下浙東。
就在此時，他的寶貝兒子方信回來了。
同時還帶來了一條安全的航線，可以作為退路的澎湖大島。
“吾兒能幹啊！”
感慨一聲之後，方國珍對方信是予取予奪，哪怕方行在期間不斷地進行反駁，他也根本不聽，還嗬斥道：“吾家本就生於海上，你這逆子還是回去反省反省吧！”
人啊，都是這樣，有了更好的，就會放掉之前看好的。
方行就是這麽個情況，他在失去方國珍寵愛後，直接就被囚禁了起來。
而方信對這一幕還是挺害怕的，因此他趁著這段時間的欣賞，跟方國珍秘密地在房間裏談起了一件大事。
父子二人商談了許久，最終方國珍聽取了他的建議，從福建一帶跟陳友諒做了一個天大的交易。
買人！
買的是災民，用的是糧食。
陳友諒剛剛稱帝，就敗給了朱元璋，心裏怎麽都不服氣，總想著把這口氣出來，對於送上門來的好處，自然是不會不要的。
更何況，他也對老朱多了幾分防備，聽說方國珍要跟他聯合後，幾乎買一送一地驅趕了十多萬災民過來。
這麽大的舉動，這麽多的人，朱元璋就算是瞎子也該聽到了，更何況他手下的人可是掌握著之後的錦衣衛，沒可能消息那麽閉塞。
“方國珍這是要做什麽？”
他怒了，但也沒有喪心病狂地屠戮百姓，而是詢問方國珍到底要做什麽。
然後，方國珍說要送給他五千士卒，以及一千戰馬，還有五萬石糧食。
老朱同誌很快就不怒了，他笑嗬嗬地跟方國珍達成了交易，把一批實在是沒有活路的百姓，交了過去。
這麽一來，朱元璋跟陳友諒的勢力，一下子就穩固了。
因為流民是一種很不安定的因素，有時候也會導致很多很多的惡性事件，這下子災民全沒了，他們立刻就整軍備戰，決定給朱元璋/陳友諒來個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