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歡樂趣離別苦
“喬姑娘說的沒錯，我就是喜歡多管閑事，不管一管這閑事，心裏還不痛快，即使管不了，但還是想要知道，姑娘不如就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怎樣？”
江淩辰硬著頭皮說道。
喬青瑤沉默了片刻，正當江淩辰以為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時候，隻聽她輕聲說道：“好吧，你想要知道一點什麽，你就問吧，但我隻能告訴你我知道的，不知道的我也沒法告訴你。”
江淩辰沒想到對方突然這麽好說話了，隨即便問出一個迫近的問題：“昨晚喬姑娘你是又去了陸府麽，是什麽人打傷了你？”
喬青瑤回道：“昨晚我沒有去陸府，去的是燕賊督軍府。”
江淩辰聽得一怔，道：“你去燕賊督軍府做什麽，是了，你一定是要去刺殺那燕賊督軍了。”
喬青瑤聽了，不置可否。
江淩辰又接著道：“那燕賊督軍身邊，肯定有高手護衛，喬姑娘你勢單力薄，想要刺殺，實在是太過危險了，你以後還是不要去了，其實真刺殺了這燕賊督軍，也隻是逞一時之氣，廬州城還是在燕賊手中，於大局無補。”
“我怎麽行事，用不著你來說教。”喬青瑤冷冷的道。
江淩辰被嗆了一句，當即沒有繼續這個話題，接著又問了一個他極想知道的問題：“喬姑娘可知道，你的父親，廬州都督喬大人如今的下落？”
“我不知道，我若是知道，也不會夜探燕賊督軍府，打探我爹爹的消息了。”喬青瑤說道。
江淩辰心道，原來她夜探督軍府，是這個原因，連她也不知道那喬旻的下落消息，這真是怪了。
他不由又問道：“那，那你可知道陸，陸大俠的下落消息？”
“我不知道，不要在我麵前提這個人！”喬青瑤冷冷的道。
聽她語氣不善，江淩辰心說，看來她對這位新婚丈夫怨氣很大，這也難怪，這位陸中庭枉稱廬州大俠，這江左武林的領袖人物，緊要關頭卻不能出到半點力，使得廬州一夜之間就失守了，實在草包無能之極，喬青瑤對這位無能草包新婚丈夫怨氣很大，那是很正常的。
他又問道：“那麽喬姑娘可知道，當初廬州城怎麽一夜失守的，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我不知道。”喬青瑤還是冷冷的這麽一句話。
江淩辰道：“喬姑娘怎麽會一無所知，難道那晚你並不在廬州城中麽。”
過了半晌，喬青瑤才道：“我是在廬州城不假，但是那晚我一直昏睡，等到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天光大亮，身在城外一處陸府的莊院中了。”
江淩辰聽得怔了怔，道：“怎麽會是這樣？莫非當時姑娘是中了什麽迷香，所以才導致昏睡不醒的？”
“是的。”喬青瑤道。
“那用這迷香迷昏喬姑娘你的人是誰？”江淩辰不覺又問。
“我不知道。”喬青瑤道。
江淩辰想了想，道：“會不會是，是那陸大俠？不對，不對，陸大俠沒有這麽做的道理，你最後出現在城外陸府莊院中，倒是很可能是被陸大俠救了的了，也許陸大俠也中了迷香，隻是內功深厚，所以還能支撐的住。”
他一時根本沒有想到，陸中庭有聯合燕軍，對付自己老丈人的這種可能。
“我不知道，我說了，不要在我麵前提這個人！”喬青瑤叱道。
江淩辰心道，整個事情，她知道的也很少，如此看來，想要了解其中事情真相，隻能找到那位陸大俠，或許才能問清楚了，但是這位陸大俠如今不見蹤影，仿佛人間蒸發，說不定已經死了吧。
這一點倒不是不可能，對方中了迷香，功力大退，還真不定能躲過那一晚的災禍。
“你還有什麽要問的嗎？”喬青瑤冷聲道。
江淩辰掃了對方一眼，說道：“不知喬姑娘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喬青瑤不由一滯，道：“你未免太多管閑事了，連我的閑事也要管嗎？”
江淩辰道：“那我就沒有什麽要問的了。”
喬青瑤這時轉過了身來，倒是問起他來，道：“說實話，你是不是朝廷派過來，調查廬州失守這件事的？”
江淩辰正要否認，喬青瑤又接著道：“我知道現在外麵有很多謠言，各種都有，我爹爹沒有守住廬州，這是他的錯，但我可以保證，他絕對沒有做過任何投遞賣國的事，任何這樣的指責，都是對他的絕大侮辱，我不希望在他死後，還要遭受到此等人格的侮辱，我希望朝廷能夠給他一個公正的評判，恢複他的名聲清譽，那麽爹爹即使魂歸九泉，想來也是可以瞑目無憾。”
江淩辰道：“喬姑娘，你的意思是說，你爹爹已經殉國了？”
喬青瑤搖頭道：“我說了，爹爹的下落生死，我也不知，但我知道，他早就抱著與廬州城池共存亡的死誌，城在人在，城亡人亡，如今廬州失守，他即使僥幸當時未死，以他脾性，卻也無顏再苟活偷生於世的……”
江淩辰聽了，感歎道：“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喬都督一片碧血丹心，忠烈殉國，令人欽佩。”
喬青瑤聽得呆了一呆，神色不由和緩許多，道：“謝謝，這麽說，你是肯為我爹爹向朝廷美言幾句的了。”
江淩辰心中苦笑，他現在哪還是什麽朝廷之人，也無心再去朝廷為官，何況，這幾天來，局勢更加惡化，吳國怕是大勢已去，回天乏術，就是朝廷下旨表彰，為喬都督恢複名譽，又有什麽意義。
以後的史書，定然就是燕國書寫的了，黑的白的，還不是由他們編。
“怎麽，這件事對你很困難嗎？”看到他神色不對，喬青瑤質問道。
“這件事當然沒有困難，我答應你就是。”
江淩辰不想讓對方失望，隻得暫時敷衍一下。
“好的，謝謝你了。”喬青瑤道。
頓了頓，又道：“這廬州城乃是非之地，你是燕賊通緝的要犯，還是趁早離開的好。”
“那麽喬姑娘你呢。”江淩辰問道。
“我自有主張，就用不著你多操心了。”喬青瑤道。
江淩辰道：“可是昨晚，喬姑娘你的行動就十分魯莽冒險，來日方長，何必逞一時之勇。”
“沒想到，你這個人還挺囉嗦的。”喬青瑤道。
江淩辰這時伸手入懷，掏出一物，正是那個青玉令牌，遞給對方道：“這件物事我留著也沒大用，就送了給你，你拿著應該能有用處的。”
“這是什麽？”喬青瑤看著他手中的青玉令牌，問道。
江淩辰道：“這玉牌具體是什麽，我也不太清楚，隻是好像在燕賊中挺有份量的，當日鬆江城中，我遇到一個燕賊校尉軍官帶隊騷擾民宅，我當時拿出此物，他一見之下，頓時對我畢恭畢敬，誤認為我是什麽天策府的高人，然後也不敢再騷擾民宅，收隊退走了。”
“還有這樣的事？”
喬青瑤半信半疑，從對方手中拿過這個青玉令牌，攤在掌中仔細打量起來。
“這東西你是從哪來的？”觀摩一會兒，她抬起頭問道。
“是我無意中得來的。”
江淩辰也沒有細說，照實說了，反而夾雜不清。
喬青瑤把青玉令牌交還給對方：“既然這玉牌如此有用，那你還是自己留著吧。”
江淩辰卻是擺手道：“這玉牌放我這裏沒什麽用，說不定還惹來什麽誤會，還是你拿著有用，你若是過意不去，不如就送我幾粒你師門秘製的解毒丹怎樣？”
喬青瑤心道，他估摸著是想要我的碧靈丹，但又不好直說，所以拿出這個玉牌作為借口來做個交換，其實他隻要直說，我又不是這般小氣的人，就送他一瓶碧靈丹又如何。
想到這裏，她就沒有再推辭，收下那個青玉令牌，然後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裏麵裝著十幾粒豌豆大小碧綠的丹丸，正是她師門秘製，可解百毒的碧靈丹。
她把這瓶碧靈丹遞給對方，江淩辰自是稱謝一聲，欣然收下。
“喬姑娘，那在下告辭了，你多保重。”江淩辰向對方拱手告別。
“好。”喬青瑤淡淡說了一聲。
江淩辰當即就出了院門，離去了。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君應有語：渺萬裏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
江淩辰離去之後，喬青瑤站在院子中，口中輕聲吟念，念誦的正是當初江淩辰在陸府，觀摩陸中庭和那武當卓步平比鬥之後，忿忿不平之下，離去時寫的那首詞。
念著念著，她不由的淚如雨下，不可收拾。
腦海中，閃現起舊日一幕幕歡樂趣，離別苦，癡兒女猶在，但是她知道，物是人非，再也回不去了。
江淩辰出了那處民家屋舍之後，就徑直出城而去，雖然他如今是燕軍通緝的要犯，但城門的守衛估計也想不到，他這位通緝要犯還敢大搖大擺的來廬州城，加上江淩辰又稍稍化了妝，最後有驚無險的出了這廬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