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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神奇的心理暗示

  滴答,滴答,滴答……


  周賢才突然聽見了像是水滴的聲音。


  這行刑室裏什麽都沒有,哪裏來的水聲?

  不會是自己的血滴落在地上的聲音吧?

  周賢才覺得自己的手腕開始痛起來,也感受到了血從血管中流出的感覺。


  他突然害怕起來,因為他想起了剛才那女人說的,再過一兩個時辰,自己就會死於缺血了。


  其實他一直表現得這般冷靜,受了刑也不開口,是因為相信他們不會找到證據,既然沒有證據,那他就不會被判死刑,隻要不判死刑,他都能從這天牢裏出去。


  但是他沒想到皇上竟然知道了此事,並且相信了他是有罪的,又迫於沒有確鑿證據,所以要將他秘密處死。


  現在,這血滴滴落在地上的聲音,像是施了魔咒一般直往他腦子裏鑽,他覺得手心出汗了,頭皮也在發麻。全身都在出虛汗。


  水滴聲還在繼續。


  恐懼遍布了他的全身,他的理智終於崩塌。


  他不要就這麽死了,他才接手花家沒多久,連那溫柔鄉也沒有去幾回,就這麽死了,他一點都不甘心。


  於是他拚命大叫起來:“我說,我說,我把一切都說出來。”


  周圍還是靜悄悄,好像根本沒有人理他。


  但是他卻管不了那麽多了,也不管有沒有人在,都哭喊著說道:“花清越是我陷害的,我根本不是什麽落魄的窮酸秀才,我其實是京城張氏鹽商派來算計花家的棋子。”


  因為害怕,所以周賢才將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原來,這個周賢才祖上也是書香世家,但是到了他父親那一輩,便開始家道中落,到了他的時候,更是一窮二白,他雖然從小耳濡目染也讀了不少書,但是考取了秀才之後便一直不得誌,而這個社會就是這麽的現實,任你讀書再說,沒錢,也沒人理你。


  所以周賢才在雙親都逝世之後便開始琢磨起生財之道來,但是偏偏自己卻又是個肩不能擔擔手不能提籃的文弱書生,沒人沒勢,簡直是寸步難行。


  就在這年春天,他在街角準備拉下臉麵來要飯的時候,一個中年男人卻帶他去城裏最好的酒樓吃了一頓飯。


  這個中年男人便是鹽商張重山。


  張重山說第一眼看到周賢才時,就知道他不是池中之物,問他願不願意跟在自己後麵學做生意,混口飯吃。


  早已經山窮水盡的周賢才自然滿口答應,於是便跟著張重山回家了。


  過了一段時間,張重山對他說了一個計劃,讓他去討好一個叫做花清越的女子,說事成之後,會給他這輩子都花不完的錢財。


  他動心了,便照著張重山說的去做了。


  然後便是大家都知道的故事了,他在山下吟詩,碰見了來上香的花清越,然後花清越對他一見鍾情。


  計劃順利得不得了,很快兩個人就拜了堂,成了親。


  花清越對他那叫一個體貼那叫一個好,於是他便按照張重山計劃的那樣,一步步地給花清越灌輸三從四德的觀點,使得花清越慢慢將手中的大權一點點地交給了他。


  其實在很久之前,花清越就不怎麽插手生意上的事情了,很多事情都是他在做,而花清越則在家繡繡花,養養魚,完全失去了在家族生意中的話語權。


  這時候,張重山看時機成熟了,便一手策劃了後麵的事情,先是毒啞了花清越,然後讓花家東窗事發,花大小姐被當做大當家,斬首示眾。


  從此張家便取代了花家,成了鹽商中新的領軍人物。


  站在行刑室外麵聽周賢才鬼哭狼嚎般地說完了這一切之後,曲向晚他們三人都沒有講話。


  曲向晚在想,花清越花大小姐,也算是這代鹽商中的楚翹人物了,卻還是抵不過一個情字,竟然敗在這麽一個渣男的手上,真是瞎了眼,這要是放在了現代,保準是一條能讓互聯網掀起罵戰的大新聞。


  而季鯉封則在想:鹽商之間的爭鬥竟然嚴重到了這般的地步,看來是時候重新整頓一下鹽業的風氣和規矩了。


  站在一邊的易千息也在想:這個周賢才果然不是什麽好東西,自己一眼看到他就知道這種羸弱的小白臉一定是蛇蠍心腸。


  三個各有心思的人靜默地站了一會兒,然後終於由曲向晚打破了沉默:“得了,進去解了他的綁吧,別真的被嚇死了。”


  季鯉封點點頭,遞了一個眼神給易千息。


  易千息悲催的在心裏翻了個白眼,這兩個人倒是配合得挺好,一個發話,一個配眼神,為什麽他卻是那個跑腿幹活的?


  真是一點都不公平啊。


  心裏抱怨歸心裏抱怨,做還是要做的,他打開了行刑室的門,然後扯下了周賢才的眼罩,指著他的手腕,不屑又鄙夷地說道:“看看吧,看看你的手有沒有事。”


  周賢才早已經嚇得涕泗橫流,聞言,不由呆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發現根本沒有流血,再看旁邊,原來放著一個容器,正在不停地往下滴著水。


  原來之前自己聽到的聲音就是這個容器發出來的,根本不是什麽割斷了他的手腕。


  周賢才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卻又意識到自己已經全部招供,就算現在沒有死,將來的日子恐怕也不好過了。


  於是便哭喪著一張臉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曲向晚看著一臉懊悔的周賢才,突然好奇心起,問道:“周賢才,我倒是想問問你,難道你跟花大小姐成親這麽多年以來,就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嗎?”


  周賢才顯然沒有想過有人會問他這個問題,所以先是愣了一下,隨後才露出了一個有點苦澀的笑來:“感情?有沒有感情又有什麽區別嗎?我終究被被人控製著,隻是枚棋子,隻是個傀儡,僅此而已。”


  曲向晚沒有再問下去。


  雖然這個周賢才沒有明說,但是這樣的回答,跟我對她有感情也沒有差別了。


  隻是他太過軟弱,所以才會一直為人所控製。


  而那個花大小姐,則輸在太過軟弱,才會被這麽一個人算計了這麽多年。


  接下的事情已經無需曲向晚再插手了,她隻是在在走出天牢之後,不經意地回了一下頭,卻看見花大小姐正站在天牢深處,穿一件月牙白的儒裙,神情安詳。


  安息吧,花大小姐,這輩子沒有遇見你的良人,下輩子好好投胎,不要再所托非人了。


  曲向晚看著花大小姐的身影漸漸變淡,直至最後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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