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溫柔試探

  但曲向晚和白塵音不便再在宮外久留，便婉拒大家的好意，往皇宮的方向走去。


  因為一直沒有想好對策，所以一路上曲向晚都在碎碎念：“怎麽辦？怎麽辦？”“死了死了。”“完了完了。”


  白塵音則一路都沒有說話，隻是偶爾看曲向晚一眼，表情不明。


  就這麽糾結了一路，快要到宮門口的時候，白塵音突然站住了身形。


  曲向晚沒有注意，兀自往前走了幾步，才發現白塵音沒有跟上來，便轉過頭來疑惑地看向他：“怎麽了？”


  白塵音站在原地，看著在晨曦中微蹙著眉頭看著自己的女子。


  她雖然穿著一身男子的衣服，並且被這一夜的變故弄得有些狼狽，但是這些並沒有影響到她的美麗。


  因為是女扮男裝，所以烏黑亮澤的秀發被一根白玉簪束起，露出光潔而飽滿的額頭，秀氣的眉毛下麵是水靈靈的大眼睛，高聳的鼻梁，像蘋果一般紅潤的臉頰。


  無不在彰顯著她的靈動與朝氣。


  用這樣的讚美來形容曲向晚也一點都不過分。


  隻是她仿佛不知道自己這般美麗一般，逆著光站著，光圈卻在她身上打出一陣光影出來。


  白塵音看著她，綻開一個溫暖的笑來：“向晚，你還記不記得燕飛？”


  曲向晚見他突然提起了燕飛，一開始有些迷惘，但是隨即就反應了過來。


  自己跟他剛開始出宮的初衷都是為燕飛的案子找出真凶，誰知道誤打誤撞，破了這麽一件案子，燕飛的案子卻一點新線索都沒有。


  想到這裏，曲向晚有些沉默，所以隻是點了點頭。


  白塵音逆著光，所以看不清她的表情，便接著說道：“燕飛乃一位巾幗不讓須眉的奇女子，為了那個沈萬全，竟然能做到如斯地步。”


  曲向晚想起那二人的悲慘愛情，不由心生唏噓，應聲道：“是啊，我覺得沈萬全這輩子最幸運的一件事就是遇見了燕飛了吧。”


  白塵音認真地看著曲向晚，語氣卻好像很隨意的樣子，繼續說道：“不知道燕飛死去的時候想的是不是沈萬全，也不知道沈萬全在想帶著燕飛私奔，卻隻見到她死狀的時候，又是一種何樣的心情。”


  曲向晚估摸著夜裏的事情對白塵音刺激比較大，畢竟死了那麽多人呢。


  所以這才勾起了他感情的噴發。


  不然這個平時幾乎不提感情的人，為何會拉著她在宮門外說起別人的愛情來。


  想到這裏，曲向晚接口道：“聽說燕飛一個親人都沒有了，一個女人，在江湖飄蕩多年，卻還沒有忘記一個曾經負她的人，說明是愛的極深了吧，或許可以說除此之外，除了沈萬全，已經沒有人能走進她的心裏了，所以即便是死，那一刻念著的肯定還是他。”


  至於沈萬全，她不想過多的評價這個男人。


  因為說句真心話，她是有些鄙視這個男人的。


  因為這個男人，口口聲聲喊著是要讓燕飛過上好日子，但是實際上也是在滿足自己的虛榮心。


  而燕飛，卻為了成全他的這份自尊和虛榮，舍棄了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


  見曲向晚扯得有些遠，白塵音隻好再次將話題扯回來：“試想一下，如果燕飛當時沒死，知道沈萬全來帶自己離開這些是是非非，她會是怎樣一種心情呢？”


  曲向晚眨了一下眼睛，然後回答道：“大概會十分高興吧。”


  雖然她不待見沈萬全，但是不可否認的是，燕飛是視他作珍寶的。


  白塵音的眼中有絲開心一閃而過，隨後便聽他繼續問道：“那你呢，如果是你處在燕飛的那個位置，你願意跟沈萬全從此隱姓埋名，浪跡天涯嗎？”


  曲向晚想了一下，自己好像不大願意。


  她雖然敬佩燕飛，但是畢竟她不是燕飛，她是受過教育的新時代女性，不會將全身家都壓在一個曾經拋棄過自己一次的男人身上。


  誰敢保證這個男人下次不會再拋棄自己呢？

  曲向晚想到自己又自嘲般的一笑，自己會這麽想，大概是因為還沒有對哪個人愛得如此癲狂吧。


  所以她看向白塵音，道：“我跟燕飛不一樣，做不到她那般灑脫。”


  曲向晚這樣說，其實隻是因為她對這個時代代入感不強，而是下意識地將自己擺在了現代的角度上來思考這個問題。


  所以她覺得自己做不到放棄學業，放棄父母，放棄真實身份，躲躲藏藏的生活。


  白塵音聞言，臉上的笑容一愣，然後下意識地就問道：“為何？”


  他其實想問的是你不願意，難道是因為皇上？

  但是他問不出來，隻能心酸地問一句再蒼白無力不過的“為何”。


  曲向晚還沉浸在被百姓用戶成功為民除害，守護一方的興奮裏，所以那裏能注意到白塵音微妙的表情，更是沒有在意不知道從何時開始，白塵音喚她作“向晚”而不是“晚妃”。


  所以她沒有回答白塵音的問題，而是反問道：“光顧著問我，如果是白醫師呢？如果白醫師處在沈萬全那個位置，你會怎麽做？”


  因為已經到了皇宮附近，所以曲向晚已經自覺地改了口，還是規規矩矩地叫白塵音“白醫師”。


  白塵音的心因為這一聲“白醫師”降到了穀底，但是他還是勉強笑著，然後看著曲向晚，十分認真地說道：“如果我是沈萬全，既然已經錯過一次了，那這次，當然願意拋棄一切跟心愛的人一同離開。”


  其實白塵音的意思是：雖然我在用沈萬全做比擬，但是我真實想表達的是，隻要你願意，那麽我願意拋下這一切，和你一同離開這裏。


  燕飛和沈萬全的事情，確實給了白塵音一個不小的衝擊。


  他是醫者，一直要求自己心如止水，但是不知道為什麽，自從出了燕飛那件事情之後，他的心一直很紛亂。


  連去梨園彈琴，都一直無法靜下心來。


  這想了這麽多天，他終於找到了自己無法靜下心來的原因。


  那就是他愛曲向晚，即使她是皇妃，他也想要跟她遠走高飛。


  所以躊躇良久，眼看著就要入宮了。


  他忽然生出一種現在不問就沒有機會再問的感覺，所以便問了。


  隻是他性子一向溫潤，所以連告白，也都委婉。


  他原以為，以曲向晚的聰慧靈敏，定然是了解他的心的。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現在的曲向晚已經非彼曲向晚。


  現在的曲向晚是個神經線條粗，時代代入感差到不行的人，所以根本沒有聽出白塵音話題的意思。


  隻是自覺地以為他隻是在跟自己討論燕飛的事情。


  完全沒有想到事情都過去一段時間了，現在來討論人家的感情，有什麽好討厭的喂。


  不過，曲向晚之所以沒有往別的方麵想，也是因為她現在把白塵音真的當做以為可以放心信任的大哥哥，雖然走得近，但是跟兒女私情根本搭不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