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浪起
這樣過了兩日,這群大臣終於按耐不住,也可以說是終於策劃好,所以這天上朝的時候,禮部尚書首先站出來對季鯉封說道:“皇上,微臣有事要稟。”
季鯉封看著很少在上朝時候發言的禮部尚書,眼神中有一絲淩厲一閃而過,但是卻沒有表現出來,而是說道:“愛卿請說。”
“皇上,微臣這段時間聽聞民間百姓都在傳聞晚妃娘娘不守婦道,多次被看見與身份不明的男子出門遊樂,晚妃娘娘貴為皇妃,禮當深居宮中,怎可隨意出宮見人,更別說是跟別的男子一同出遊了。”禮部尚書本來就掌管著禮儀、祭祀、選舉等一係列的東西,所以這話由他來說,倒也顯得合情合理。
季鯉封眉頭微微一皺,顯然,易千息前幾天查到的事情看來是真的了,這群大臣確實是要衝著曲向晚來。
但是他沒有說話,便有大臣又接著說了下去:“皇上,晚妃娘娘無視宮規,多次出門,確實有違後宮規矩。”
“皇上,除了這個,晚妃娘娘還直接越過府尹指使衙役們去查案,晚妃娘娘雖然貴為皇妃,但是後宮不得幹政,這是老祖宗留下來的規矩,娘娘這是逾矩啦。”再次有一名大臣應聲而道。
季鯉封看著這繼而兩三站出來指控曲向晚的大臣們,還都是在朝中有些名望聲勢的重臣,知道他們的意思是要嚴懲曲向晚,最好將她打入冷宮才最好。
看來自己這段時間對曲向晚的專寵還真是惹急了一群跳腳的小人。
不過現在他已經明確了曲向晚的心,知道她不是太後的人,所以這次無論如何都會想辦法保她。
所以他略一沉吟,對著眾人說道:“眾位愛卿,晚妃出宮一事,朕其實是知道的,因為晚妃娘娘宅心仁厚,所以在無意中得知一樁夫妻二人無端死在街上的案子之後,就有心要為老百姓查明真相,抓到凶手,所以這才跟朕請命,出宮去查案。”
眾人沒有想到季鯉封會開口為曲向晚遮掩,所以暗地裏交換了一個眼神,禮部尚書就又出來說道:“皇上,微臣們知道皇上愛護晚妃娘娘,但是宮規有言,後宮嬪妃得寵者切不可恃寵而驕、目中無人,而是更要以身作則,修養賢德,尊敬主子,善待下人。晚妃娘娘卻仗著皇上的寵愛就擅自出宮,幹涉法紀,將皇上,將朝廷法紀又置於何地?”
季鯉封冷哼了一聲,這個禮部尚書,以前倒是沒發現他這般能言善辯,但是現在必須壓製住他,不然恐怕會越說越多,最後發展到難以控製。
想到這裏,季鯉封說道:“看來朕以前真是一直錯怪禮部尚書大人了,朕一直覺得尚書大人疏於政務,甘於平庸,一直以來,舉行過多次科舉,卻到現在都沒有為朕選舉出一位得力的新臣。原來禮部尚書一直以來是密切關注著後宮嬪妃的事情,這般有心,朕也是佩服不已。”
隻要是有耳朵的人,都知道季鯉封這番話是明褒實貶,表麵上誇讚禮部尚書注重禮儀,時刻關注後宮嬪妃有無出格之舉,實際上是罵他不幹實事,到現在都沒有選舉出優秀的人才來充實朝堂。
所以禮部尚書隻能高呼一聲皇上恕罪,然後灰溜溜地退回了自己的原位,不再說話。
但是一個禮部尚書隻是開始,還有一群大臣等著季鯉封去一個個擺平。
但是他也不著急,不管怎麽樣,保護曲向晚的決心他是肯定的。
所以他一一反駁著大臣們的話:“晚妃貴為皇妃,心係百姓,而不是在後宮與一幫嬪妃勾心鬥角的爭寵,這是我璃國的幸事,至於晚妃直接越過府尹指使衙役們查案,朕就要問了,這段時間,府尹去了哪裏?為什麽沒有在晚妃前麵查出真相。”
區區一個府尹是沒有資格上朝的,但是立刻有別的大臣站了出來,說道:“皇上,微臣去問過府尹大人,他說一直在忙著查案,但是苦於線索太少,而且衙役都被晚妃指使出去了,也沒有人可用。”
“哼,這可真是天大的笑話,他一個官印在手的大臣,豈會在指使衙役上比不過微服私訪的皇妃?如果是這樣,那朕還要這無用的府尹做什麽?”季鯉封冷哼一聲,這些人,看來是非得扳倒曲向晚不可,但是自己就是不像讓他們如願。
這個大臣也無言以對,灰溜溜地回到了自己的原位。
季鯉封再次開口說道:“再說這晚妃旁邊陪著的不明身份的男子,朕知道是誰,是太醫院的白醫師,前段時間朕遭遇刺客,晚妃為了救朕,不惜為朕擋了一劍,此事想必你們也知道,現在晚妃你大病初愈,卻放心不下黎民百姓,要出宮查案,朕這才派了白醫師陪她一起,以防在外出了什麽意外,有個太醫在旁邊,也好及時應對。”
眾人見季鯉封都將白塵音扯了進來,一時有些語塞,但是隨後便又有不怕死的繼續說道:“皇上,就算是白醫師,也畢竟男女有別,後宮嬪妃見其他的男子,本就該避嫌,更何況是一同出宮呢?”
“那你的意思就是哪怕晚妃娘娘出宮有了什麽意外也沒有關係,就是不能有太醫跟著了?”季鯉封刻意歪曲理解了他的意思,一句話堵得他再次說不出話來。
就在眾人有些麵麵相覷的時候,一直沒有說話,而是靜看失態發展的曲太傅卻突然站了出來:“皇上,微臣有話要說。”
季鯉封一看是曲太傅,心裏不由一冷,這個太傅,老謀深算,雖然是自己名義上的舅舅,隻可惜跟太後一條心,時刻在算計著自己這個皇上。
“太傅請講。”但是不管怎麽在心裏腹誹,麵上的功夫還是要做足的。
曲太傅卻突然跪倒了下來,說道:“皇上,微臣教導無方,晚妃娘娘未出閣的時候,未能教好,所以才讓晚妃入宮以後,做出這種種錯事,丟了皇家的顏麵。”
“太傅難道剛才沒有聽懂朕在說什麽嗎?晚妃那些事情都是事出有因,你還在糾結什麽?”季鯉封有些不耐煩。
但是曲太傅卻搖了搖頭,說道:“皇上,微臣不是在說方才其他大臣們說的事情。”
季鯉封麵色一寒,不是那些事,那是什麽事?
隻聽曲太傅不慌不忙地說道:“皇上,微臣說的是,聽後宮傳言,晚妃娘娘最後夜出皇宮這次,實際上是瞞過了皇上的,為了出宮遊玩,她甚至不惜裝病,騙過了皇上和太後,暫且不說堂堂一個皇妃混在一群衙役裏麵去抓妖是不是有損皇家顏麵,就說這欺瞞皇上和太後一事,也是對皇上皇後的大不敬。欺君之罪不可輕饒。”
季鯉封沒想到他說的是這欺君一事,這件事情確實是曲向晚做錯了,太後和自己都有懲罰,所以現在也不好替她遮掩,隻是這曲太傅未免也太心狠,為了太後,連自己的女兒都可以拋棄嗎?
見季鯉封沒有再說話,曲太傅又接著說道:“皇上,晚妃娘娘乃微臣之女,如今犯了錯,還請皇上不要姑息,一定要嚴懲她,以明綱紀。也算是為後宮嬪妃敲個警鍾。微臣教導無方,也請皇上恩賜微臣閉門反省一月。”
旁邊的大臣見狀立刻出聲幫腔:“曲太傅真是大義滅親。”
然後又齊刷刷地跪了下來:“皇上三思,嚴懲晚妃娘娘以明綱紀。”
季鯉封氣得幾乎要表露在臉上,但是還是控製住了,隻是握住龍椅扶手的手指關節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