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老驥伏櫪，誌在千裏
太陽照常升起，隻是今日的太陽因為霧霾的緣故，看起來灰蒙蒙的。陽光不是那麽純淨的天氣，總讓人的心裏塞塞的，就像溫璟心此刻的心情一樣。
因為晚上有一場重要的活動，裴寒臨特意給她放了一天的假，好好放鬆自己的心境。原本溫璟心是不接受這計劃外的假期的，但裴寒臨的一席話讓她最終改變了主意。
“今天和往常不一樣，雖然我知道你是工作狂。相信我，過了今晚，我們的生活將是另外一副模樣。你就安心休息吧，一切交給我來辦。”
溫璟心覺得，自己對於裴寒臨的依賴越來越重了。以前，她都是在想方設法避免這種情況發生的。可是現在，她竟對於這種依賴有了一種享受的心態。作為一個女子，自強固然重要，但當她真的遇上一個可靠的肩膀，可以給她足夠的依靠，那又何嚐不是一種幸運呢？
無疑，此刻的溫璟心享受的正是這份幸運滋味。盡管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今晚遇到的挑戰可能是之前從未有過的。但她的心情，已經明顯因為裴寒臨的支持，而不再那樣的沉重了。
別墅裏，張伯正在照鏡子。他換上了一套禮服，顯得既年輕又莊重。話說這套衣服他已經很久沒有穿過了，上一次穿它，還是在一個至今難忘的場合。
“唉，不比當年了。”張伯輕輕地歎息，似乎回想起了以前的那些舊時光。相比那些英姿勃發、充滿生氣的光混歲月，現在的他的確是老了。
“老驥伏櫪，誌在千裏”。這種話畢竟不是說說那麽容易。
正當張伯感慨歲月不饒人的時候，他的老管家來到了他的身邊。老管家很有眼力地故意和張伯拉開一段距離，以便自己的影子不會反射到主人的鏡子裏。
“老爺，外麵回複說，今天晚上的事情，全都安排妥當了。一切都是嚴格按照您的吩咐去做的，保證萬無一失。”
聽完老管家的話，張伯覺得，鏡子裏的自己好像突然間容光煥發了一些：“好。今天我們要提前去，盡管今晚是璟心做東，但她畢竟是位女士，讓女士等待是不禮貌的。”
“是，老爺。我這就去安排車。”
張伯看著鏡子，一動不動。他在想一句話，一句突然湧上心頭的話。
“璟心，讓我們好好享受這最後的晚餐吧。Goodbye……”
華燈初上，張伯的車停在了事先約定好的酒店旁。他已經知道，今晚，溫璟心已經把這家酒店最豪華的包廂包了下來。所以張伯下車之後沒有停留，而是直接在服務生的帶領下來到了包廂。
“最豪華的包廂”是什麽概念？除了應該擁有的那些豪華元素之外，這裏最特別的地方，就是擁有一個極為絢麗的舞池。這方舞池的大小，幾乎可以趕得上普通酒店大廳的麵積了。如果有愛舞者趁著酒過三巡之際，在這裏擁著舞伴跳上幾圈，那可真是無比的愜意。
張伯見多識廣，按說這豪氣的舞池在他眼裏也算不上什麽稀罕。可不知怎的，此刻他坐在那裏，眼望著這方舞池，恍惚間竟看得癡了。
“對不起，我來晚了。”
隨著一聲歉意，張伯終於從癡迷的狀態中清醒。他扭頭一瞧，眼睛頓時瞪得大大的。
溫璟心來了，她身穿一身讓人萬分著迷的禮服，顯得如此美麗、如此動人。
“璟心，你真是太美了。”張伯拉過溫璟心的手背，很紳士地送上一吻。
溫璟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早就想到您會先來，所以緊趕慢趕地過來了。沒成想，還是沒能趕到您的前麵，讓您久等了。”
張伯“哈哈”笑道：“我們之間就不用說這麽客套的話了，無論是我等你，還是你等我，都是一樣的。”
溫璟心點了點頭，請張伯落座，自己則坐到了張伯的對麵。
張伯瞧著溫璟心，微微一笑：“璟心，有個問題我可以先問問你嗎？”
“當然，您隨意問。”
“你的這件禮服，我似乎看你穿過。但具體是在什麽場合，我卻一時之間想不起來了。你能不能給我一點提示啊？”
溫璟心聽完，神秘地一笑：“您既然對這件禮服這麽感興趣，我這麽直接說出來好像有點辜負您的興致了。不如這樣，您可以在用餐的時候繼續回想一下，如果還是想不起來，我會在晚宴結束之後告知您答案。您看如何？”
張伯拍手笑道：“這個主意不錯，那我今天晚上可算是有了心事了。”
主客同笑。
菜品一道一道奉上，溫璟心點的菜，自然是又有品味又能飽口福。隻是好菜還需美酒配，既然張伯再此，自然好酒也是不會少的。
“來，璟心，嚐嚐我帶來的這瓶珍藏多年的葡萄酒。”張伯一邊說，一邊為兩人依次斟滿。
溫璟心品了一口，笑道：“真是太好喝了。這麽多年，淨喝您的好酒來著。細想想，真是不好意思啊！”
“哪裏的話，我的好酒本來就是為你這樣的朋友準備的。如果我在世間沒有朋友，我也不會有藏酒的習慣的。”張伯看著溫璟心又喝了一大口，臉上的笑意更加濃烈了。
酒過三巡，不知是不是今晚喝得過於盡興的緣故，溫璟心的臉上似乎有了些醉意。按說，依她的酒量，喝這些酒應該還遠遠沒到喝醉的程度。
“您知道嗎？今晚，我給您準備了一個驚喜。”溫璟心放下酒杯，微笑著對張伯說道。
“驚喜？”張伯一愣，接著笑出聲來，指著溫璟心說道：“你這鬼丫頭！故意欺負我這個頭腦遲鈍的老家夥嗎？快說，什麽驚喜？”
溫璟心沒有回答，而是站起身，緩緩走到了張伯的身邊，舉起雙手拍了幾下。
霎時間，包廂裏響起了悠揚的音樂。偌大的舞池周圍，七彩的燈光搖曳晃動起來。置身於這種氛圍裏，很難讓人不會有翩翩起舞的衝動。
“如果可以的話，請您和我跳一支舞吧。”溫璟心伸出手，主動對張伯發出了邀請。
顯然，這一切並不在張伯的預料之中。他看著天使一般的溫璟心，內心竟燃起了一種許久沒見的情愫。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張伯不敢肯定，如果自己在年輕時能遇到溫璟心，是否也會大膽地追求她。但不可否認的是，溫璟心確實是那種很容易讓男人著迷的女子。從某種意義上，她真的就是男人心目中“完美伴侶”的標杆。
溫璟心的一舞之邀，沒有哪個男人能夠拒絕，張伯當然也不能。
“隻要你不嫌我這老胳膊老腿礙事就好。”張伯一邊笑著說，一邊欣然起身，挽起溫璟心的手，一步一步走到舞池中央。
雖然都很久沒跳舞了，但無論是溫璟心還是張伯，舞姿中都看不出任何生疏的痕跡。他們的舞步配合也是十分默契，就像一對有過多年合作經驗的舞伴一樣。
輕快的音樂慢了下來，終於，他們在舞動的同時，可以有機會說說話了。
“璟心，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跳舞的場景嗎？”
張伯的問話讓溫璟心陷入了回憶，她回想了很久很久，臉上的表情微笑著、激動著。
“當然記得。那個夜晚，注定是我一生難忘的經曆。”溫璟心望著張伯，眼神中充滿了感激：“是您改變了我的人生軌跡，我說過，如果不是您那一晚對我的伸手相助，此時此刻，我不知道自己將會在哪裏？經曆什麽？您對我的恩情，是我永遠都忘不了的。”
“怎麽又說這種話了？”張伯肅然道：“我好像阻止過你說這類似的話吧？希望，這是我最後一次聽到你說這些。”
溫璟心微笑地點點頭：“是，我聽您的，再也不說了。”
“是啊！這真的是你最後一次說了……”張伯暗想著，心中突然有了一種惋惜之情。
“不瞞你說，璟心，我今晚穿的這件禮服，就是上次和你第一次跳舞時，穿著的。自從那次以後，它就一直在我的衣櫥呆著，直到今天。”
“真的嗎？”溫璟心的眼睛裏似乎濕潤了：“既然是這樣，那您應該也記得我的這套禮服才對啊？”
“難道……”張伯愣住了，他盯著溫璟心的禮服看了半晌，恍然間，他的記憶被喚醒了：“原來！你這件也是……”
溫璟心含淚點了點頭：“今晚的場景，和那一晚多麽相像啊！盡管，已經過去了太多太多……可在我心裏，那晚好像就是昨天發生的一樣。”
“你還和那晚一樣，隻是我比那晚老了很多。”張伯不禁感概道。這種感性的話，並不像是該從他嘴裏說出來的語言。也許是勝券在握的心理，讓張伯覺得說什麽都不影響大局了吧。
再悠長的音樂，也終會有結束的時候。
在停下最後一個舞步之後，張伯麵對溫璟心，微笑著說出了最後一句話：“再見，璟心。”
他的話音剛落，從包廂外走進來一個人。
“這才剛剛開始，怎麽能說再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