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商行院裏了因果
永豐商行門前,兩隻威風凜凜石獅立於兩旁,隻見人來人往,嘈雜之音此起彼伏,真是好不熱鬧。
門前的幾名守衛人員,正在說著些話語,狀態甚是輕鬆渾不在意的,根本沒有一點警惕之心,要知道這裏可是永豐商行,何人敢來放肆?
哪怕前幾天有個小子帶人打上了門來,可那又如何?
最終結果還不是被打斷了條腿,想必再無人敢來挑釁了吧。
所以很大程度上來講,這些護衛都是用來顯門麵的,若真是有人來鬧事,那根本就不濟事,當然了,若真到那時也輪不到他們操心了。
不過事事往往總會出人意料,哪怕是永豐商行此地的李大掌櫃也是。
“多謝段供奉這段時間的幫忙了,一點小小心意,萬望勿要推辭~”李大掌櫃一臉的諂媚笑意,同時手裏還提了個小箱子。
見此段供奉並未說話,而是順手就打開了箱子,再隨意的瞟了一眼,頓時瞳孔一陣急劇收縮,沉默了一小會才有了回應。
“這~恐怕不大合規矩啊,吾也是聽著總行的安排,來此地協助於汝的,若是……”
見著了段供奉眯著眼睛,雖然說著不合規矩的話,但眼神裏麵卻滿是貪婪之色.
李大掌櫃心裏狠唾了一口,這很明顯是不想擔幹係,怕他下套,等著他的說法呢。
不過李大掌櫃也不是尋常人,這裏麵的門道,他還能不知曉?不管怎麽樣,隻要收下了,那再想下船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了。
這念頭一轉,並未等段供奉說完,李大掌櫃便已開了口來:“段供奉,您過慮了!就是點茶水錢,您大老遠的來此,口渴了,喝點茶水,誰又能說些什麽?再說這可沒走商行的賬,隻是吾個人的小心意~”
已然恢複到了平靜之色的段供奉,看都不看李大掌櫃一眼,端坐在那裏愜意的品著在總行裏也甚是少見的香茗。
不過當聽到不走商行賬的時候,突然眼神一亮,端著茶盞的雙手,也隨之靜止不動,也不知這會想到了什麽。
段供奉的表情具已被李大掌櫃看在了眼裏,哪裏還不明白,這個禮他是送出去了!
李大掌櫃隨手就把箱子往裏麵一推,便不再言語,而這次段供奉果然沒有其餘表示,隻是又繼續品茗起來,還輕聲道了一句:“好茶呐~”
兩個心懷鬼胎之人,便又開始假裝閑聊談心起來,而過了一會,不知道又想到了什麽的李大掌櫃,剛準備開口說話。
突然!就被前院巨大聲響給打斷,好似還有些喊叫之音。
顧不得再說些什麽,連忙給段供奉一個請求的眼神,當得到肯定的回複,便一同去了前院。
當二人來到前院,映入眼簾的哪裏還是他繁華熱鬧的永豐商行呐,整個前院都快被拆了,到處都是支離破碎的畫麵。
一個小道士模樣之人卻背手而立,淡定異常,原來正是葉玄在此。
而商行裏的護衛,不是痛苦的躺在地上呻吟,就是已經昏迷過去了,不過並沒有人斃命,看來還是留了些分寸的,而原先的貨商全都跑了,都在商行外偷瞄著呢。
看到這一幕,李大掌櫃真是怒不可遏,更是無比鬱悶,短短時間內,居然被人兩次打上了門來,難道他永豐商行真的拿不動刀了嗎?他才不管來人有沒有手下留情呢。
一陣氣短的咆哮之音隨之響起:“汝是何人!怎敢來此地撒野?”
聽到了聲音,葉玄並未回應,而是慢悠悠的轉過身來,露出一張極其年輕的麵龐,臉色很是平靜,這讓李大掌櫃和段供奉都十分驚訝。
然此二人都非蠢貨,並未立即動作而是在心裏起了一陣嘀咕,這麽年輕?難道是某個大派的天才弟子?還是先問清楚,免得無故結仇。
“敢問這位小道長,吾等之間是否有些誤會?”
看著二人露出的驚訝疑惑之色,葉玄也不想再故弄玄虛,直截了當道:“誤會?倒是沒有。”停頓了一下,看了看二人後幹脆道:“玄水貨棧!”
聽到玄水貨棧,李大掌櫃二人立刻就明白了,原來這是找場子來了,可是怎麽不知曉玄水貨棧還有這麽一號人物?
葉玄平常很少露麵,也無甚大的名聲,清水鎮之人,絕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他,就算偶爾遇見,估計也對不上的。
李大掌櫃快速和段供奉對視了眼,神思轉動之間,心裏便有了計較。
“小道長,汝這就過份了吧,先前可是汝玄水貨棧挑釁在前,吾等僅是稍稍教訓,且未曾下狠手,已經算是仁義,爾等還欲如何?”說著說著,聲音卻逐漸變得高亢大義凜然起來。
看著李大掌櫃確實很會表演,若讓不知內情之人聽見,還怕真讓人覺得是玄水貨棧之人跋扈呢。
如此顛倒是非黑白,雖然讓人義憤填膺,但葉玄並未發怒,而是輕輕道:“仁義?也包括爾等劫殺貨棧的護衛和夥計嗎?還是說亦包括爾等肆意的打砸玄水貨棧庭院?”
聽到此言,李大掌櫃二人心裏一突,也不再抱有僥幸,默不作聲起來。
看來此子是知道個詳情的,不過那又如何,他永豐商行懼怕哪個?最終還是要做過一場。
想到了這裏,李大掌櫃側了側身,眼神示意了段供奉,必須要動手了才行。
讀懂了李大掌櫃的意思,段供奉也不含糊,既然拿了錢財,該出力時就不能退縮,直接一個閃身便來到了庭院中央。
“小道士,汝也不用講什麽大道理了,是非曲直也不是隨意說兩句就能講清楚的,吾等就還是以江湖規矩來解決吧!”
別看段供奉無比貪婪,但還是有些心機的,並沒有上來就動手,而是先混淆視聽,根本不提對與錯,讓別人也無從分辨,從而不墜名聲。
罷了,還是不在言語上過多糾纏了,葉玄輕輕的歎了口氣道:“既然如此,那就憑本事來講道理吧!”
話說到此地步,定然是要動手了,然段供奉卻沒有大意,而是變得很是謹慎,要知道葉玄敢一人過來找場子,別看年輕,定然有其憑借,可不敢陰溝裏翻船了。
看著變得小心翼翼的段供奉,葉玄心裏不由嗤笑了一聲,再怎麽慎重對待,那也抹平不了實力的差距。
不在廢話,二人已然對峙起來,看著一臉淡然之色的葉玄,眼神深邃,好似看透了他一般。
段供奉不知怎麽地心裏突然傳來一陣驚懼之音,突然就變得沒有把握起來。
氛圍逐漸開始緊張,就連空氣都好像要凝固了,院內外眾人也是深有感覺,大氣也不敢出,生怕驚著了二人。
最終還是段供奉忍受不了這樣平靜的對峙出手了,那鬱悶的表情好似再說,吾都如此緊張慎重了,你卻給吾看這個,給吾看你的滿不在乎?
當段供奉出手的那一刹那,葉玄雙眼陡然亮了起來,根本沒有任何試探客氣,直接用了已然快要神通的身法,好似瞬移一樣,直接閃顯到了此人的身後,一記混元天罡掌頃刻拍下。
而剛出了手的段供奉就已經後悔,他眼前已然沒了對手的蹤跡,心裏也來不及想人去了哪裏,不過一息之後便知曉了,因為有一股強烈的危機感從身後傳來。
此時的段供奉什麽想法也沒有了,腦海裏簡直就是一片空白,隻有一絲明悟升起,敵人太可怕,吾命休矣!
不過葉玄顯然沒有要了他的命,不是不能,隻是不願惹出大因果,在手掌臨身之際,又收走一部分的力量,隻是重創了段供奉,讓其跌倒在地失去再戰之力。
本以為必死無疑的段供奉,頓時喜出望外,劫後餘生的慶幸完全掩蓋了他被重創軀體的疼痛。
段供奉可不相信如此可怕之人,會沒有能力殺他,很明顯是人家手下留情了,雖然懷疑葉玄留手的用意,但一時也不敢發出聲來。
而此時李大掌櫃,已被震驚的無以複加了,嘴張的老大,以他的眼力,壓根就沒看見葉玄動作,就見著段供奉吐血在地了。
雖然摸不清頭腦,到底是怎麽情形,但李大掌櫃也已明白,這次真是撞上鐵板了。
不過這人並沒有殺人,反而處處留手,想必還是有轉圜的餘地,一時間,李大掌櫃眼珠轉個了不停,好似再想什麽說辭。
不過葉玄並未給他思考的時間,而是直接扔了一個物什到李大掌櫃的懷裏。
這突然的一出手,頓時又嚇了李大掌櫃的一跳,身體本能的往後一縮,還以為葉玄翻臉,使出了什麽暗器。
不過此物一入眼,李大掌櫃便知曉他想差了,但仔細一看,瞳孔瞬間放大了,原來葉玄把他皇城司供奉的令牌扔了出來。
這下更是讓李大掌櫃摸不著路數了,要知道皇城司雖然是國朝的密諜機構,但隻要稍微有點消息的誰人不知曉,這可不是一般部門呐。
話說國朝之內得罪了官家,還能活命,說不定還能傳出諾大的名聲,但若得罪了皇城司這樣的密諜機構,那麽死就是最好的歸宿。
更害怕的是連累到家族,連累到親朋,難道此人竟是黃城司之人,玄水貨棧也是皇城司之產業?
短短時間之內,李大掌櫃心裏就聯想到了無數可能和情況,可這越想越害怕,身體都忍不住顫抖起來。
倘若是總行大掌櫃還能有些門路,而他區區一地方小分行,可就完全完全不夠看了。
李大掌櫃越想越深,越深越怕,臉色難看道:“這~這~這是……”
一直盯著李大掌櫃的葉玄,這時卻打斷了他的話語:“汝自己看看知曉就行,勿要他傳,吾相信汝該如何去做,小道不希望再出現意外~”
李大掌櫃一聽到這裏,頓時輕舒了一口氣,把提著的心給放了下來。
暗道還好,此人看樣子不準備深究,商行近期卻是要好好低調低調,不能再惹出亂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