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勇氣
維也納酒館
悠揚的樂章在空氣裏彌漫，為疲憊的旅人緩解壓力。
有貝斯在旁邊，花貓收斂了許多。學著貝斯細嚼慢咽的樣子，比起跟尼格搶東西吃的模樣截然不同。
這麽看來，尼格果然是將花貓引向邪道的罪魁禍首。
黑甚至產生了其他的念頭，把花貓交給貝斯扶養一段時間，或許貪吃的毛病也就戒掉了。
至於黑和貝斯，相顧無言，重逢後意外的沉默。
即使不說話，黑也能在貝斯熱烈的目光中感受到滿滿的在乎。
為了緩解尷尬的氣氛，黑率先開口：“貝斯，講講最近城中發生的趣事吧。”
“咦？”少女投來疑問的目光。
“那個……”黑編好了理由，“我出去了很長一段時間，對最近外麵的訊息一無所知，所以想要問問貝斯。”
貝斯有點羞怯，“我也很少出門，不過我倒是能說說身邊的趣事……”
“嗯嗯，說吧，我也好奇貝斯身邊的事情。”黑點頭，不管什麽，能緩解尷尬的氣氛就好。
“嗯。”
少女應下，娓娓道來：“說起來還真有一件趣事。是關於父親大人生意上的事情，他在格羅克玆那片獵人小鎮裏有一個叫‘虎躍亭’的據點，不久前出現了一隻名為‘貓騎士’的獵人隊伍，我要說的事就是關於他們。”
“呃……”
黑微微一愣。
現在看來虎躍亭後麵的材料商就是卡布莉絲商會，之所以把酬勞湊成了整數，大概也是茵維爾公在暗中幫忙。
黑異樣的神色很快就收斂了起來，沒有被認真說話的貝斯察覺到。
少女繼續說道，“有趣的是這隻隊伍奇怪的組合，就跟名字一樣，據說隊伍裏真的有一隻貓，我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貓咪也有這麽大的本事…原來貓咪不止是可愛呐…”少女的口吻並非在調侃，而是懷揣著真誠的語氣。
少女帶著疑問的語氣道，“小咪咪也有這樣的本領嘛？”
喵喵喵！
餐桌上的花貓停下了進食，頭顱高昂，尾巴揚起，連連嚎叫表示肯定。
“沒錯沒錯，你說的那隻超級厲害的貓就是本座。”花貓不知道在哪聽來的詞，自稱本座。
感受到花貓的神念波動，黑嘴角抽了抽，回答貝斯道：“是這樣，花貓本身就是捕獵的能手。”
為了表達花貓的意思，他特地把‘貓咪’替換成了‘花貓’。
“小咪咪，好厲害。”貝斯隻是單純的讚賞，並沒有發現其中的貓膩，她忽然提到，
“黑也是獵人，應該想要見識下這隻有趣的獵人小組吧？”
“嗯。”黑點點頭，看來茵維爾公口風很緊，即使是貝斯也不完全知情。
“不過能被父親大人不經意間提到並不隻是因為這隻獵魔小隊的名字，而是他們極其出眾的實力，據說他們出去狩獵了一次，就足足抵上了格羅克玆獵人小鎮半年的材料供應量。而且大部分都是高等魔物身上才有的稀缺材料，真的想見識下這隻神秘隊伍的真實麵目。”少女道，眼眸裏流轉的是極為崇拜的目光。
黑不禁心裏打了個顫，要是讓貝斯知道貓騎士的本體就在麵前的話，不知道會有什麽反應。
貝斯發現了什麽，“說起來還真是巧合呢，黑也是那個時候出去的……該不會……黑這段時間到底是去了哪裏？”
“是尼格的公務，我幫著去看了看。話說回來，今天斯特娜怎麽沒和你一起出來，平常都是她叫你逛街才對。”
黑感覺就要快被識破了，連忙轉移了話題。
“其實我今天一個人出現在街市不是沒有原因。黑出去的期間，因為南方大公亨利.坦迪的壽辰到臨，王宮裏舉辦了一場盛宴，斯特娜自從參加了那場宴會後，感覺就變得跟以前不太一樣了，很少出來走動，叫我上街的次數也變少了。我去卓瑪府找了她好幾次，發現她整天都宅在家裏研修‘貴族的品性和基本禮儀’，還時不時的發出傻笑。是不是很奇怪？”
“嗯。”黑兀自點頭，心裏卻在想還有‘貴族的品性和基本禮儀’這種書，應該買幾本送給尼格讓他好好研讀一下。
轉念一想，他很快又放棄了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呆頭騎士雖然有著很高的地位，但是並沒有什麽爵位，起碼他沒聽尼格親口提及過。
“黑，你說斯特娜為什麽會突然變成這個樣子？”貝斯試探性的問。
黑想了想，根據老爺子弗奇.布萊克的描述，一個女生的種種行為突然發生異變，這大概是戀愛的征兆。
“我也不太明白，可能是遇到了什麽重要的人或事，才會有這麽大的改變。”黑委婉地回答。
“啊，原來連黑也不明白。”少女有些惋惜，眼底更多的是失落的光彩。
提到改變，麵前的貝斯又何嚐不是，嬌小可愛的少女，一下子變得明麗動人起來。
黑能深刻地從少女炙熱的目光中感受到溫情和愛慕。
但是現在的自己根本不能足夠熱情地回應，在這種處境尷尬的關係裏，他才是如同負累的那個人。
對此，這隻能閉口不言。
吃完了飯，已經是臨近黃昏了，兩人漫步在有點寧靜的大街上。
“黑，你覺得我這樣子奇怪嗎？”貝斯忽然問起，眼神中稍微帶著期待的亮光。
“不奇怪，貝斯還是貝斯。”黑連忙搖頭，“隻是感覺和從前相比，稍微有些變化……”
“……當然，能夠改變是本身就是一件好事。”黑內心正在踟躇，親手挑選的圓頭皮鞋還要不要交給貝斯。
他想他之前大概是篤定過頭了，貝斯的喜好可能已經發生了改變。
如果是不合心意的伴手禮，送出去還有意義嗎……
少女有著自己的想法，輕盈的腳步踩在地上，水晶鞋發出清脆的敲擊聲。
噔噔噔……
少女原地轉了一圈，白裙揚起，在風中飛舞。
黑怔了怔臉色。
他想起了格羅克玆的那個女孩，此刻，在貝斯身上，他似乎看到了同樣閃光發亮的東西。
貝斯改變了自己，已經不再是那個嬌羞的女孩了。
他呢？
斯托在墓園無意間的話語點醒了他。
從走出森林結識尼格的那刻起，他就已經不再是一個人在戰鬥了。
起碼，他現在孤單不起來。
少女臉頰微紅，鼓足了勇氣，“那……黑喜不喜歡我現在的樣子……”。
雖然聲音很快弱了下去，但黑還是聽得一清二楚，他微微點頭，臉色有異樣的潮紅，“嗯。”
他缺少的，大概也是這份用於承擔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