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他說不愛了
李若纖的視線再也不能從顏星辰的身上移開，他的出現似唯一的光亮點，連著周圍的景致的暗淡了，他一身白衣翩若驚鴻，冷漠的眼神瞬間降李若纖的心打入萬丈深淵……
視線越來越模糊，怎麽辦才好，她自認自己不是個多愁善感的人，近日來的淚點有點低，總是因為眼前這個男人而心痛。
李若纖顫抖著紅唇，喚出縈繞在心裏夢裏的名字：“星辰……”
李若纖：星辰，為什麽要說無情的話，為什麽你的臉上會出現如此漠然的表情，這不是你……我心裏的那個星辰，永遠掛著笑，無論快樂還是悲傷，他是我心裏陽光，溫暖我冰封的心，他會說很多話來逗我開心，好似我的笑，就是他最大的幸福。
顏星辰的目光隻是淡淡的從李若纖的身上掃過，隨即看向李若纖身後的紅拂，對著紅拂露出一個極為淺淡的笑，即使如此，已是風華絕代。
紅拂笑道：“星辰，你有沒有帶我最愛吃的糖酥？”說話間，她人已經依偎進顏星辰的懷裏，那雙撫媚動人的眸子眨呀眨的，對著顏星辰暗送秋波。
顏星辰也沒有拒絕的意思，反而摟著紅拂的細腰，一手從懷裏掏出荷葉包裹的糖酥放到紅拂的手心。
這一幕曖昧至極，也刺眼至極，李若纖的麵色隻能用慘白來形容，胸口似堵著什麽，連著呼吸都覺得困難，身子不由的晃了晃，捂著胸口，她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要冷靜。
李若纖深呼吸好幾口才平穩內心的波瀾，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淡無波，“星辰，我有話要對你說。”
顏星辰似被人打擾了好興致，不悅的抬眸看向李若纖，隨即點頭，鬆開懷裏的紅拂。
紅拂看了眼麵色蒼白的李若纖，拍著顏星辰的胸膛，柔聲曖昧的說道：“星辰，我先去梳洗，等你……”
最後兩個字似故意拖長尾音，令人無限的遐想。
顏星辰點頭，紅拂這才滿意的一笑，轉身挑釁的看向麵色蒼白，眼神有些空洞的李若纖，隨後扭著細腰飄飄然的離開。
見紅拂走遠，李若纖看向顏星辰，卻見他正用戀戀不舍的目光目送紅拂的背影。
胸口驟然一窒，她似聽到有什麽東西破碎的聲音，視線再次模糊，她仰天不讓淚水流下，抬步朝外走去。
顏星辰收回目光，看向李若纖的背影，嘴角扯出一抹苦笑，眼眶瞬間濕潤，他仰頭似在壓抑內心的波瀾，盡量讓自己看上去雲淡風輕。
李若纖朝著忘川河走去，這條路她已經反複走過無數次，熟的不能再熟，隻是寂寥而筆挺的背影，訴說著她此刻無比憂傷的心情。
顏星辰默默的跟在李若纖的身後，她走一步，他便跟著走一步，節奏竟然出奇的默契。
李若纖站在望著忘川河畔，望著河水翻湧著血黃色的波濤，她不去看顏星辰此時此刻的表情，怕隻要再看上一眼，內心的防線就會崩潰，會忍不住撲進他懷裏。
她向來高傲，看淡塵世，隻因自己此時不再追求所謂的幸福，盡管如此，她還是不受控製的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那種飛蛾撲火的執著，此生怕是不會再有。
她不會再這樣去愛上誰，為誰傷心落淚，再不會因為他的難過而心痛，再也不會輕易的說愛，她愛不起，也傷不起。
紅拂說的沒有錯，她不夠愛他，也不夠了解他，隻是貪婪他的守護，她很貪心，從不舍得付出什麽，也不知道愛要如何去付出，更不知道顏星辰想要的是什麽。
他曾說幫他一起對付付星衍，共同對敵並肩作戰，卻從沒說過報仇之後，他還想要什麽。
她也問過他，仇恨已了時，幫他度化怨氣讓他轉世投胎，他卻說隻想守住她如花笑顏。
“星辰，百年過去了，彼岸的風是不是一如往昔的冷？”李若纖的聲音淡淡的，目視遠方，相似有感而發。
顏星辰偏頭看向李若纖的側臉，昏暗的天色，卻將李若纖的臉刻畫的越發的生動，她的麵色很不好，蒼白如紙，明明是豆蔻年華，她卻似經曆了千年的風霜，眼神裏的落寞不言而喻。
顏星辰也順著李若纖的目光眺望前方，卻是不言不語，似一個聆聽者，聽著李若纖的閑言碎語。
“不管你愛或者不愛我，有些話還是說清楚的好，前塵往事曆曆在目，我痛過你的痛苦，才站在你的麵前……星辰，我不喜歡欠人情，你想要什麽？隻要我力所能及，我都可以給你。”李若纖轉頭，眸光晶亮，認真而真切。
無名的怒火湧上心頭，顏星辰驟然按住李若纖的雙肩，“人情？李若纖你把那些我為你做的事歸結於什麽？李若纖你聽著，之前我做的那些是因為我喜歡你，不求你回報，隻是現在，我不喜歡你了，更不需要你所謂的回報。”
李若纖的嘴角扯出一個自嘲的弧度，“不喜歡了，不愛了，也不在乎了，是嗎？”
顏星辰鄭重的點頭，麵上看不出任何的喜怒。
李若纖：“顏星辰你在說謊，你守著彼岸幾百年，隻為等待我從這頭路上經過，看我最後一眼……你說我虧欠了一個人，將自己的生生世世給了她，那個人就是我……而我……卻到現在才知道這些。”
“星辰，我愛你，卻不知道怎麽做對你來說是最好的，我以為隻要我死，就可以隨你在幽都也好，去輪回投胎也好，至少我們可以廝守在一起了，然而……是我想的太單純了，能在幽都的鬼都是永世不得超生的，星辰，我要怎麽做，才能站在你的身邊？”
“星辰，既然你我都覺得這份愛太沉重，無以附加，我們離愛吧……趁這份感情才剛開始萌芽，星辰，今生今世，我再不會將一個人放進心裏，再不會如此愛一個人了……”
李若纖環住顏星辰的腰，靠著他微涼的胸膛，將自己的眼淚全數浸濕在他的衣服上，“星辰，星辰，星辰……”
千言萬語最後隻匯成一個名字，一遍一遍的重複著。
顏星辰閉上眼睛，眼角的淚水再也忍不住順著臉頰無聲無息的滑落。
李若纖抬起淚眼朦朧的雙眼，很輕易的撲捉到顏星辰臉頰的淚痕，心裏更是苦的發澀，環住顏星辰的脖子，壓低他的身高。
顏星辰被李若纖這一大膽的動作一怔，直到李若纖的紅唇附上他的唇，鹹鹹的淚水滑入口中，讓這個吻別充滿無盡的苦澀。
顏星辰抓下李若纖環在脖子上的手，沙啞著聲音說：“李若纖，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李若纖卻用無比無辜的眼神看著顏星辰，見他眼裏閃過一絲的慌亂，淺笑道：“星辰，我現在才明白什麽叫情難自禁……是你太過秀色可餐，迷亂了我的心智，讓我不停的在犯罪，是我強吻了你，如果你生氣……”
不待李若纖將後麵的話說完，他的唇已經堵上她喋喋不休的嘴，那些沒有說完的話隻能全數吞回到肚子裏。
火紅色的花海將這對情侶的背影映襯的如畫卷般唯美，不遠處的一棵黑樹後，榮禹郡靠著樹杆，也將那一幕盡收眼底，幽深的眼眸隨即轉開看向茫茫天幕……
顏星辰緊緊的將李若纖擁在懷裏，“李若纖，剛剛你強吻了我，這次我討回了主動權，算是兩清。”
李若纖無語，卻隻是緊緊的回抱著顏星辰。
顏星辰低低的聲音繼續在李若纖的耳畔響起，“纖纖，我不愛你了，我們都知道這份感情太過沉重，我們離愛吧……分開以後，你要好好照顧自己，找個好的歸宿嫁了吧，生幾個可愛的孩子承歡膝下，夫妻恩愛到白首，我不能給你的，那個人都會替我做到……”
李若纖閉上眼睛，再次淚流滿麵，“不要再說了，顏星辰，你明知道我最不想聽的就是這些，你明知道我忘不掉你……”
顏星辰的手再次朝李若纖的後腦撫去，“既然你忘不掉，我幫你……”幫你抹去關於我的一切記憶，這樣，你就不會感到痛苦，就會安心的和那個人在一起，我對於你而言，隻是一場夢而已。
“顏星辰，你……”李若纖想要阻止，可是已經來不及，顏星辰手已經搭在她的後腦出，順便將她吹亂的長發撫順。
“顏星辰……”李若纖軟軟的靠在顏星辰的懷裏，腦子也跟著渾渾噩噩，眼皮也越來越重。
李若纖：顏星辰，你在做什麽？不是說好尊重我，不會抹去我的記憶……
昏暗的天幕，此時有一藍一黑兩個光點在追逐，打鬥聲也越來越響亮，黑點很刁鑽，無論藍點如何發動攻勢，總能化險為夷。
李若纖靠在顏星辰的懷裏，抬頭望向天幕，心口一緊，這不是打鬥的現場，是有人通過秘術將同一時間段發生的事情，通過幻影在半空重演了一遍。
“糟了，師父有危險！”李若纖的聲音軟綿綿的，隨著眼皮越來越沉，她的聲音幾近喃喃。
冰涼的唇落在她的額頭，顏星辰沙啞的聲音在李若纖耳畔響起：“纖纖，對不起，這是最後一次抹去你的記憶，忘記我……也忘記我愛你……快快樂樂的活下去……”
李若纖在他的懷裏雙目緊閉，他知道她聽不到他的這句抱歉，卻還是繼續說著，“李若纖，如果可以，我想就這麽抱著你……直到地老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