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李秋梅之死
榮禹郡的眼眸一片幽深,卻隻是靜靜的看著麵前淚光盈盈的李若纖,似第一次看清李若纖的真麵目,如此狡詐而腹黑的女子,敢在他麵前玩花樣的,也就隻有她一個。
榮禹郡沉聲道:”李若纖,那是你後母,你父親的妻子,侯府如今的當家祖母,你這麽做,就不怕你爹知道真相後會對你心寒?”
李若纖抬頭對上榮禹郡幽深的眼眸,嘴角揚起一抹冷笑,“真相嗎?嗬嗬……郡王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
“真相就是那個女人拆散了我的家,她是蛇蠍,我的母親被活活嚇死,就連死後也不得安寧,她的魂魄被囚禁在地府不得輪回……她還設下陷阱等我上勾,想要置我於死地,你說,我是等著她把我殺了……還是先下手為強?”
榮禹郡盯著李若纖片刻,才緩緩吐出一句話,“李若纖,現在的你,才是真正的你。”
李若纖垂眸,眼淚順著眼角流下,劃過臉頰,被她用袖子抹去,這一幕落在榮禹郡的眼裏,覺得李若纖多了幾分做戲的嫌疑。
不管她是真心也好,做戲也罷,他看著李若纖眼裏多了一絲柔情來,“李若纖,你可願本王護你一生。”
李若纖沒有抬頭,也沒有回答,空間寂靜的隻能聽到馬車輪子壓在地麵的咯吱聲。
榮禹郡看著低頭不語的李若纖,眸色越來越暗沉,他已經知道答案了,此生怕是很難讓李若纖因為他心動。
想到忘川河畔被李若纖緊緊抱著的男人,心不由的酸澀起來,她是有多愛那個男人,即使被抹去那段記憶,她的心也無法空置出來,容下別的男子。
榮禹郡:李若纖,本王開始嫉妒你心裏的那個男人了,是不是我遇見你太晚……
馬車在侯府大門口停下,榮禹郡收回自己紛亂的思緒,對李若纖道:“請本王喝杯茶吧。”
李若纖在此詫異的抬頭,喝茶!榮禹郡不會是想見見李智揚,順便敘敘舊吧!
見李若纖晃神,榮禹郡笑道:“如你所想,本王的確是來見李智揚,順便聊聊侯爺夫人想要行刺本王這件事。”
李若纖聞言詫異的眨眨眼,她沒聽錯吧,榮禹郡顛倒是非的能力果然很厲害,不僅幫她這個殺人凶手的痕跡抹去,還給李秋梅按了個行刺罪名,就是死一百次也是死不足惜。
榮禹郡笑的雲淡風輕,“李若纖,這回你是不是覺得本王很有人情味?”
李若纖嘴角微抽,想到在靜安寺他曾給自己做過糕點,這樣的寵溺怕是隻對她一人所為,可自己又不能回報他什麽,若隻是一聲道謝,顯得沒有誠意,多麽蒼白無力……
似看出李若纖的心思,榮禹郡露齒一笑,“李若纖,本王要的不是你的感激,感激的話就不要說出來,本王不愛聽。”說完,纖李若纖一步跳下馬車。
要的不是感激,榮禹郡,除了感激,別的我給不了你,這樣也沒關係嗎?
侯府早就亂成一鍋粥,李美玉回到侯府就得知李秋梅病好的好消息,可是她找了整個侯府也沒看到李秋梅的影子,不安的感覺一點點侵蝕她的心,令她坐立難安。
李美玉在心裏將李若纖詛咒個七七八八,想了無數報複李若纖的方法,在心裏將李若纖淩遲處死了一番,才覺得好受了很多。
直到日上三竿,府裏派去尋找李秋梅的人才回來,李秋梅被帶回來時臭氣熏天,身上散發著惡臭,不知道是爛菜的味道,還是身上的汗臭,李秋梅頭發淩亂,臉上髒兮兮的,一雙眼睛布滿紅血絲,有些猙獰恐怖。
李秋梅已經氣息奄奄,出氣多進氣少,在看的李美玉時,掙紮著握住李美玉的手,顫抖著聲音說:“美玉啊,娘總算是找到你了……”說了這麽一句話後,李秋梅終於安心的閉上眼睛,再也不會醒來。
李秋梅的死對李美玉而言無疑就是晴天霹靂,她怎麽也沒想到向來健康的母親突然病來如山倒,也沒想到好不容易醒來的母親就這樣撒手人寰,好似她能醒過來,隻是回光返照。
李美玉將自己的事和母親的事聯係在一起,也想通一個原尾。
李美玉:母親一定是心急我安危才出門尋找,她的病本就沒有痊愈,如此急切的找我,怕是耗盡不少體力,母親會這樣,全身因為找我……
想到這些,李美玉對李秋梅的愧疚更濃了幾分,她不應該什麽都不跟娘親商量就走,到如今賠了夫人又折兵,李若纖,我這一生會如此的不幸全都是因為你!
李若纖跟在榮禹郡的身後進入侯府,侯府大廳已經布置出一個靈堂來,李秋梅的屍體已經清洗幹淨,換了一身幹淨的素雅正安安靜靜的躺在棺槨裏,永遠的閉上眼睛。
白綾隨風飄飛,似帶著無盡的哀傷,冥紙飛在半空,再稀稀疏疏的飛落在地。
靈位前李美玉和李美燕身著雪白孝衣對麵而歸,正往火盆裏燒紙,有些是書卷,類似佛經之類的,都是些李秋梅生前的舊物。
李若纖踏著一地的冥紙進入大廳,她似有一瞬間的恍惚,她似回到十二歲那年,看到自己的母親也是這樣躺在棺槨裏,她就這樣站靈位前,卻怎麽也流不出一滴淚來,她的眼裏是驚愕的,想著母親還答應過要看著她出嫁,為她綰發,可她才十二歲,連喜歡的人都還沒找到,母親就這樣離開人世,一種被欺騙的感覺浮在心頭,欲哭無淚。
肩膀搭著一雙有力的大手,李若纖抬頭,對上榮禹郡幽深的目光,李若纖露出一抹淺笑,搖搖頭,示意自己沒有事。
倉促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李若纖回頭望去,就見李智揚腳步踉蹌的跑了進來,一臉的憂鬱,“纖纖,美玉,怎麽回事?”當他看到棺槨近在眼前,身子不由的晃了晃,有些不敢相信躺在裏麵的人會是李秋梅。
後院的女人們也已經三三兩兩的到齊,齊齊的跪在李秋梅的靈位前開始哭喪。
對於眼前的場景,榮禹郡的眼裏卻閃過一絲厭惡,朝著驚魂未定的李智揚道:“侯爺,本王來此,正是有事一問。”
李智揚驚愕的抬頭,原本還在哭泣的女人也都靜音,齊齊的將目光轉向榮禹郡,他氣宇軒昂,一身華衣在此刻素白的大廳裏顯得有些突兀,榮禹郡麵色淡淡,一雙大手卻打在李若纖的肩膀上,像是在宣誓主權。
李美玉抬頭看向李若纖,如果眼神可以殺死人,李若纖已經被李美玉給萬箭穿心,千瘡百孔了。
李智揚看了看李若纖,又看了看搭著李若纖肩膀的榮禹郡,隨即抱拳禮貌的行禮,“老臣參加郡王,郡王吉祥。”
榮禹郡卻是輕蔑一笑道:“侯爺,虛禮就免了,今天本王前來是要向侯爺討個交代的。”說著將視線掃向大廳裏的眾人,也包括做賊心虛的李美玉。
李美玉慘白著一張臉,在心裏祈禱榮禹郡不要將她失身的事情捅出來,她真的要沒臉見人了。
李智揚微皺著眉頭,來的路上他就已經聽到一些風言風語,今天早上李秋梅曾去郡王府找人,從郡王府出來後,李秋梅像中邪似的在街道上橫衝直撞,弄得街道人仰馬翻,人人都在猜測李秋梅的發瘋是被人下了藥。
李智揚抱拳道:“不知郡王前來所謂何事,還望直言相告,老夫愚鈍,猜不透君意。”
榮禹郡嘴角綻開一個雲淡風輕的笑,這一笑如撥開雲霧見月明,盛世風華,無可取代,也迷醉了李美玉的心。
榮禹郡:“本王今早聽小廝稟告,說侯府夫人來訪,心雖好奇,卻也召見,沒想到令夫人上前就質問本王李美玉的下落,本王覺得令夫人胡攪蠻纏便命人將她請了出去,沒想到令夫人非但不離開,反而拔下頭上的發簪想要行刺本王……”說到這,榮禹郡從袖子裏將一根銀簪遞到李智揚的麵前。
李智揚接過發簪,不由的心一沉,這根發簪他自然是認識的,不正是那日送給李秋梅生辰禮物,沒想到她真的做出如此魯莽的事情。
榮禹郡繼續說道,“本王有親衛們護著,自然沒有大礙,隻是令夫人離開郡王府後會出如此烏龍的事,實在令人咋舌……”
言盡於此,李智揚的麵色更是青白灰相交替,拳頭在袖子裏緊了又鬆,鬆了又緊,如此丟人現眼,他當初是發了瘋才讓李秋梅這樣上不了台麵的做主母這個位置,死了還不令人安生,居然捅這麽大一個簍子,讓他如何收場。
李智揚怒火攻心,暴喝道:“來人,將那個女人的屍體直接扔到亂葬崗去。”風光大葬,她李秋梅不配。
李智揚的話音一落,立即出來十幾個年前壯漢,將李秋梅的棺槨一抬就朝外走去。
李美玉和李美燕卻是蒼白了一張臉,抱著李秋梅的棺槨不鬆手,急切的懇求,“爹爹,那可是娘親啊,是你同床共枕十幾年的妻,你怎可如此殘忍,如此不念舊情,讓她死無全屍,連個法事也不做,像樣的墳墓也不給?”
聽著兩個女兒如此懇求,李智揚的麵色更黑了,怒道:“美玉,美燕,你們兩個不許胡鬧,她做錯了事,理當受罰,行刺郡王那是罪大惡極,王爺仁慈,老夫也隻能小懲大誡!”
李若纖不由的嘴角一抽,轉頭看向榮禹郡,用眼神詢問:王爺,你這是……在幫我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