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玉石俱焚
李若纖迷迷糊糊感覺顏星辰將食物以口對口的喂她吃,可是她太困了,那些食物到她嘴裏也是食不知味。
迷迷糊糊間聽到顏星辰在她耳畔說:“纖纖,我不會再讓你一個人傷心難過了……既然你覺得紅拂留在莊子裏造成你的困擾,等她傷好,我送她離開便是。”
李若纖迷迷糊糊的“嗯”了一聲,然後繼續沉入夢鄉之中。
第二天,李若纖醒來就發現自己居然睡到日上三竿,李母一直坐在她床邊,見她醒來關心的問:“纖纖,身子可覺好些?昨天你不吃不喝的,急壞我和你爹……”
李若纖搖搖頭,早知道自己的身子骨如此嬌弱,她也不會因為賭氣而不吃飯,傷了身子真是劃不來。
“我沒事了,娘,現在什麽時辰了?”李若纖覺得自己精神很不錯,沒有昨天虛弱無力的症狀了,從李母的手裏接過一杯茶,李若纖喝了兩口。
李母才開口道:“午時了,今天早上,你爹去找女婿算賬,昨天你不吃不喝急壞了你爹,你爹就帶人去找那個女的,勸她不要做第三者插足,後來……那個女人失蹤了,女婿的麵色也很不好,現在帶人找人去了。”李母說著暗暗觀察李若纖的神色,心裏也在為女兒傷心,女婿要是不要纖纖了,這可怎麽辦才好!
李若纖垂眸,心裏卻冷笑,紅拂的心思還真是深沉的可以,玩失蹤,想要欲擒故縱嗎?
李母見李若纖不語,繼續道:“纖纖,你現在是怎麽想的?女婿為什麽對那個女人如此上心?”再這樣下去,她擔心女兒抓住住女婿的心,到時就成了深閨怨婦了!
李若纖搖搖頭,對著李母露出一個安慰的笑,“娘,你想太多了,我和星辰直接感情穩著呢。”
李母自是相信女兒多一些,畢竟兩人感情一直不錯,顏星辰怎麽看都是有情有義之人。
李若纖見李母寬慰一笑,她繼續說道:“娘,我是小玉和小琰的母親,就算以後歲月蹉跎,我年華老去,顏星辰要休妻也沒有資格休我,說到小玉和小琰,那兩個孩子都一整天沒有看到我了,不知道想我了沒?我得去看看他們。”
看到女兒想得很開,李母也不好多說什麽打擊女兒的自信心,想到女婿丟下女兒去找另一個女人,李母就很不爽起來。
李若纖下床打開衣櫃,看著五色繽紛的衣服,她手指在眾衣服上遊移了一遍,最後選了一件鵝黃色的襦裙,梳洗了一番後,才朝奶娘所在的院落而去。
秋末清風徐徐,吹落片片黃葉,李若纖加快腳步想要早點看到那對可愛的龍鳳胎,雖然隻是一天不見,她卻感覺已有三秋之長。
跨入房門就與一個匆匆出門的奶娘撞了個滿懷,李若纖也被這股力道衝得退了幾步才穩住身型。
李若纖沉著一張俏臉,“發生什麽事情,如此慌慌張張?”李若纖的聲音本就清冷,被她這麽一說,那個莽撞的奶娘噗通一聲跪在李若纖的麵前,渾身顫抖,麵色蒼白,眼神閃躲。
李若纖一見對方如此做賊心虛的樣子,不由掃視四周,房間內很整齊,兩張嬰兒床並排擺放著,地上躺著一隻紅色磨舊的撥浪鼓,唯獨不見兩個孩子。
奶娘顫抖著聲音說:“夫人,小少爺不見了?”
李若纖眉頭微皺,聲音冷了幾個度,“小玉呢?”
“小姐被老爺子抱出去了,還沒回來,奴婢一直在房間裏陪少爺玩,後來,小少爺玩累了就睡了過去,奴婢一直陪在少爺身邊寸步不離,不知怎麽的,就打了個盹……等奴婢醒過來時,……少爺已經失蹤,被褥上留下一張紙條。”奶娘顫抖著手,將一張紙條呈到李若纖麵前。
李若纖一直盯著奶娘若有所思,隨即接過奶娘遞過來的紙條,上麵隻寥寥數筆,字體似被故意寫得很潦草,“想要見兒子,望崖亭見,切勿告訴他人,否則,你兒子性命堪憂。”
居然是一封威脅信,李若纖將紙條揉成團,她已經猜到抱走顏琰的人是誰。
望崖亭在錦繡山莊的後山,臨崖而建,站在上麵可以欣賞整個錦繡山莊的景致,也能看到府裏的動靜,如果她調派人手,動靜鬧大,站在望崖亭的人就會知道動靜而選擇消失,或者對顏琰做些什麽也說不定。
想到自己的兒子那麽小,卻如一隻待宰羔羊,生死被人捏在手裏,李若纖的心瞬間糾結在了一起,在心裏尋思了對應之策後,李若纖問:“莊主還沒回來?”
奶娘早就嚇得如一團泥巴,見李若纖詢問,她搖搖頭,“還……還沒!”
李若纖在房間裏掃視一圈,走到一旁的繡花架前,這個繡花架是奶娘趁兩個孩子都睡著時,做衣服用的,上麵插著大大小小十來根銀針,李若纖的袖子一拂,便將上麵的銀針都收走,還順便帶走上麵的一把小剪刀。
李若纖便安慰奶娘不必驚慌,奶娘不識字,自然不知道紙條上寫著什麽,李若纖便讓奶娘去莊主門口等顏星辰回來,轉告她在望崖亭。
望崖亭,李若纖站在亭子裏,天風呼嘯而過,吹得她的衣擺翻飛,她站在風口處任由風吹亂她的長發,她的思緒,亭子裏隻有她一人,她已經站在亭子裏足有一個時辰,綁架顏琰的人似乎有意要消磨她的耐心,采取延緩的戰略。
李若纖如石像般靜靜佇立著,時間點點從她的指尖流逝,直到日落,最後一絲晚霞消失在地平線,李若纖的身後才響起帶著諷刺的笑,“你倒是很有耐心嘛,四個時辰,你站著這裏足足四個時辰,站著不累嗎?怎麽不坐下來歇一歇?”
李若纖轉頭聞聲望去,紅拂一身紅衣站著暮色下,猶如開在忘川的曼珠沙華。
紅拂的懷裏躺著一個小男孩,男孩膚白如玉,雙目緊閉,不知道是真的睡著,還是被下了藥。
“我兒子怎麽了?”李若纖幾乎失去所有的理智衝向紅拂,要不顧一切的從她手裏將兒子搶回來,可是,她的動作才做了一半,冰涼的刀鋒已經抵在顏琰白皙的脖頸處,血線順著刀鋒滑下,那抹殷虹的血刺痛李若纖的心,她的身子僵硬在原地不敢再動彈半分。
紅拂冷冷一笑,看了看懷裏依舊緊閉雙眼的顏琰,她說:“從這崖上跳下去,我就放過你兒子。”
李若纖的嘴角露出一個淡漠的笑,似在嘲諷,“然後呢?你做他的後母,取代我,成為錦繡山莊的女主人?”
果然是打好如意算盤,先失蹤引開顏星辰,她則趁錦繡山莊防衛最薄弱的時候抱走顏琰來威脅她,紅拂,你果然是勢在必得啊!
見李若纖眸光幽深的看著她,就是不回應,紅拂的眉挑了挑,“不照我的話做?你隻能看著你的兒子死在你麵前。”
紅拂牙關一咬,雖然她覺得對一個孩子下手很不人道,但她想要取代李若纖,成為顏星辰的女人,這是她唯一可以走的路。
李若纖清冷的聲音響起:“你可別忘了,這個孩子的父親是誰,殺了他,你也同樣活不了,紅拂,放下屠刀,回頭是岸,我可以當作今天的事沒有發生過。”
紅拂冷笑:“回頭?我已經回不了頭了,我喜歡辰,一見鍾情,我隻恨相見太晚,是你出現的太早搶走了他。”
李若纖見紅拂的手停頓著,注意力已經從顏琰的身上轉移到自己的身上,心裏不由鬆了一口氣,她的語氣雖然很冷,很淡定,但她也再心裏為兒子捏了一把汗,手心裏的汗都快凝結出水珠來。
深呼吸一口氣,李若纖笑道:“一切隻是你的一廂情願。”
紅拂目露凶光,“一廂情願?是你太自私太霸道,一個事業有成的男人有個妾室再正常不過,你卻霸占著辰的所有,讓他隻活在有你的世界?若論心思深沉,我一點也不如你,昨天你早就知道辰在門外,你才說出那番話,就是警告他不能納妾,他不想你傷心,自然是應允下來……”
李若纖挑挑眉,似乎她真成了所謂的妒婦,可顏星辰又不是皇帝,不需要什麽三宮六院,即使顏星辰做了王,她也不會讓別的女人打她男人的主意。
李若纖嘴角一勾,笑得雲淡風輕,“原來,你把我夫君不喜歡你的事實,歸結為我善妒啊!紅拂,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你這樣心機深沉的女人,怎配做錦繡山莊的少夫人?即使我死了,你也成不了。”
紅拂雙眼雙眼一冷,手中的匕首朝著李若纖的身上招呼而去,李若纖身子一側,躲過紅拂的攻勢,趁機將手中的銀針找紅拂身上幾處要穴刺去,由於紅拂抱著顏琰,李若纖不敢有太大動作,怕傷到兒子。
幾番回合下來,當最後一針沒入紅拂的太陽穴時,她的腹部也劇烈一疼,李若纖低頭,發現匕首已經沒入她的小腹,血正不斷的湧出,如泉水般,溫熱的液體流出體外,她全身冰涼,如同置身冰窖。
紅拂鬆開手,看著李若纖瞪大的雙眸,突然很想笑,她終於如願以償的將李若纖給殺了,她的身子忍不住晃了晃,知道自己命也在漸漸隕落,李若纖針法如此精準,她也逃不開,無力逃開。
“真好,我得不到的,你也別想得到!玉石俱焚也很不錯,下黃泉也不會太寂寞。”紅拂就差沒仰天大笑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