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懲戒的劣跡
用望遠鏡偷看對麵大廈的情況，辦公室有勤奮加班的上班族，培訓機構有老師諄諄教導學生的苦心，居家的已婚少婦做好一桌飯菜靜靜等待良人歸來。
每個人的生存模式，在別人眼裏的意義都是秘密。因為好奇，所以想知道。想知道，不同於個人的存在方式會有什麽樣的與眾不同。
似乎隻有我知道，峯少的望遠鏡不是用來看繁星，是為了偷窺別人。
勤奮的上班族，會在茶水間將別人的咖啡拌入自己的唾液，聽話的學生，會在老師轉身離開之後，將憤怒宣泄在同學身上，甚至少婦的等待隻是為了一場與鄰居之間的雲雨之歡。
人內心深處都住著一隻鬼，偷窺會讓邪惡原形畢露。
“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麽？”莫少峯彎腰靠近我身邊，湊近我耳根，似笑非笑地說，“你好像不排斥偷看他們。”
“看他們有什麽意思？”我轉身，笑了笑，“看自己心裏想著的那個人才有意思。”
莫少峯捏了一下我的鼻尖，意味深長地說：“一語中的，說得沒錯。”
我退後半步，讓出位置給莫少峯調整方向，之後他再讓我用望遠鏡看裏麵的情況，我定睛一看，居然看到正在瑜伽房練瑜伽的宮洛綺。
“你……”我扭頭，莫少峯得意洋洋地說，“每天這個時候，洛綺會來瑜伽房練瑜伽，稍後她會去花房學插花，還有琴室的老板也是她的朋友，她每天也會在琴室拉小提琴。”
“她的行蹤你一清二楚，之所以一直窩在酒店的套房，也是為了能夠在這些時間段偷偷看她？”原來，莫少峯心裏的鬼，正是宮洛綺。
莫少峯雙手插進褲袋，踱步說道：“這些事情，任何人都不知道。”
“為什麽讓我知道？”
“我也不知道。”莫少峯聳了聳肩，“反正被你知道我一點兒也不覺得害怕，可是其他人不行，被別人知道的話，我峯少爺的臉皮都要被刮掉一層。”
我心平氣和地說：“多謝峯少這麽信任我，可是我覺得很奇怪，宮小姐分明就是你的未婚妻，你又何必大費周章地偷窺她？不如早一點娶進門，大大方方地欣賞，想看多久看多久。”
莫少峯輕咬薄唇，邪魅一笑：“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我知道我偷不到洛綺的心，所以她的身，我也不急於想得到，與其說折磨自己，倒不如說折磨司其琛，畢竟一開始也是他自己先放棄的，我要讓他嚐嚐放棄洛綺的下場。”
“不明白。”我搖了搖頭。
“我跟你說，世上最無趣的，就是司其琛這種男人。”莫少峯煞有其事地道來，“為了追求人格的極致，不惜克製自己的感情。他一定知道洛綺最愛的是他，可是因為我和洛綺從小有過婚約，他連這麽一小步都不敢踏出，你說這種男人，是不是感情的懦夫，就算他的人生再怎麽輝煌，也還是T/M的懦夫。”
莫少峯心直口快，氣得罵出髒話。我斜睨窗外的強光，直到雙眼被刺得睜不開眼。
“所以你寧願讓自己成為別人口中的風流大少，目的就是為了逼司其琛跨出那一步搶走宮洛綺。”我勾唇淺笑，冷靜地問，“你有沒有想過，也許是愛不夠。”
“什麽意思？”
“愛得不夠，就沒有決心走在一起。”我下了樓，慢條斯理地說，“情感是互動，需要雙方的精神交流，無論是宮小姐還是司其琛，但凡一方不夠愛，他們都不會輕易跨出那一步。”
莫少峯追上我，著急地問：“那你覺得呢？”
“峯少爺，你這麽無私地關心他們的感情。”我扭頭一笑，“那你自己呢？你這麽愛著宮小姐，為什麽不讓她知道？”
“偷窺她就挺好的，虛幻的擁有，又不會失去自己這份真愛之情。”莫少峯悠然歎息，“如果她知道我的心，反而破壞了我心目中的美好。”
“我終於知道你為什麽喜歡跟我聊天了。”我睇著峯少，由衷地說，“因為我覺得，我也開始喜歡跟你聊天。”
為了峯少的窺欲，我決定嚴守他的秘密。之後，我留下來與他共進晚餐，我們聊了很多，像多年不見的好友，我說了我要陪同親人回老家的計劃，他說他想幫我，因為莫氏集團有在我們老家開發地產，就買他們集團的樓盤，給我最劃算的優惠。
不知不覺到了晚上九點多，峯少吩咐司機送我返回。我與莫少峯道別後，匆忙地走進別墅，開門的是顧阿姨，她神色恍惚，雙唇哆嗦，我想，這南方的八月仍然燥熱沉悶，夜裏也是散著一股熱氣，怎麽就把她冷成這副模樣。
取笑顧阿姨的時候，我們進了客廳，以往家裏雖然冷冷清清，倒也不至於像今晚上靜謐得詭異。我悄悄地問，是否大家都外出了，顧阿姨猶豫地搖頭，反而將姨媽給我留下的一封信塞進我的手中。
我拆開信封，同時推門進入自己房間，一開始就看到姨媽說他們打算今天搬出去，突然說要搬出去，也沒有給我電話，我恍然想起來，中午被峯少帶走的時候，的確忘了拿手機。
“啪——”我開了自己房間的壁燈，準備繼續看信，豈料剛轉身，坐在沙發上的男人猝不及防地嚇到我。
我房間有人，顧阿姨卻沒有事先通知我，定睛一看，是麵露慍色的司其琛，難怪她不敢說。
手裏攥著信封，心，沒有規則地跳動，試圖讓自己保持冷靜，可是他陰鷙的眸光，淩厲如刃，鎖定我的方向，即便避開與他直視，卻也止不住顫栗。
他很危險，我湧現一股深淵般的恐慌，於是我悄然側身，握住門房的把手。
“還想去哪裏？”語氣幽深難測，跳動的心咯噔一沉，我收回哆嗦的手，挪了一下腳步，低著頭對著他，輕聲細語，好言解釋：“我沒想去哪裏。不過有件事我要聲明一下，我和峯少曾經有過口頭約定，他拿到準飛證，一定要帶我飛上天。”
“我說過很多次，你一直在挑戰我的忍耐力。”司其琛的身子向前傾，手肘分別撐在雙膝，雙手交叉緊握，置於他的下顎。
瞳眸的弧度向上盯住我的麵龐，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我的微表情。
“我謹記自己是司太太的身份，我一直恪守婦道，沒有做對不起你父親的事情。”我有些來了脾氣，上前半步理論，“但你不能阻止我交朋友，我是個正常的人，有權利有自己的朋友。”
“你和莫少峯是朋友？”司其琛站起來，遲疑地走了兩步，然後閉上眼，壓製怒火，一隻手緊握成拳，放在嘴邊凝神片刻，“你知道不知道莫少峯是什麽男人？”
“他不是你想的那樣。”
司其琛穩步襲來，在我跟前站定，彎腰與我平視。我想逃離，他伸手勾住我的後頸，用力地抓住我的頭發，俊逸的麵容猙獰如魔。
“你知道莫少峯有多危險？你知道不知道他有多危險？”音量在他的控製下，厚重而沉悶。
“那你知不知道你又有多危險？”我回瞪他一眼，忘了他的陰暗。
我的質疑在他看來就是挑釁，我想收回我的話，可是為時已晚。
司其琛暴戾的氣息在我眼前揚起一抹古怪的冷笑，“你以為我很喜歡管你跟誰交朋友？要不是為了我爸，我壓根就不會管你，就算你被莫少峯玩弄，跟我也毫無關係。”
“我……”
“你閉嘴。”司其琛發泄似地吼道，“現在，你是司太太，你的一言一行牽動我們司家，我不能再讓司家成為笑話，不能讓你敗壞門風。”
“我沒有。”我歇斯底裏地反駁，“我沒有對不起司家，我……”
“到現在你還不知道你錯在哪裏？”
“我沒有錯，我就是沒有錯。”
司其琛不再與我爭論，他抓著我的手腕，使勁踢開我的房門，而就在外麵，早就有司夢冰他們躲著偷聽，他們看到司其琛將我拽出來，嚇得不敢喘氣，怔怔地看著司其琛又把我拉至後院。
“司其琛，你放手，你弄得我好痛。”我跟不上他的腳步，一路上小跑，慌忙中跑掉自己的拖鞋，赤著腳被他帶到後院的地下室。
他推開酒窖的木門，將我一甩，扔了進去。我踉踉蹌蹌地扶著酒櫃，再轉身時，他又命令顧阿姨鎖上酒窖的門。我站穩後，跑到門後，嚷著要求他放我出去。
“混蛋，你除了把我關起來，還能怎樣。”
“太太，你就認個錯吧，琛少是氣頭上，你認個錯……”顧阿姨戰戰兢兢地勸道。
“我沒有錯，司其琛，我就是沒有錯，錯的是你，你這個膽小鬼，你是個懦夫，你除了會欺負我，什麽都不會。”我拍打木門，也是在氣頭上開啟咒罵模式。
司其琛叱喝眾人不要圍聚在酒窖外麵，不一會兒，外麵清冷下來，我的力氣也用的差不多了，我跪坐在酒窖的地板上，腳底的寒氣讓我意識到環境的惡劣，裏麵雖然是恒溫，可是溫度偏低，並且濕氣重，加上我穿著夏天的薄裙，如此一來，熬一晚上恐怕都有點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