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沒有得到就不會失去
“MOONBOW。”宮雲揚見我猶猶豫豫，於是自告奮勇地介紹，“這是一部電影的名字。”
我英文不好，所以不敢念出口，萬一發音不準，可不能在晚輩麵前出糗。
宮雲揚推開酒吧的大門，與我所認知的酒吧不同，這裏的裝潢既簡單又清新。當下才五點，來酒吧的人不會很多，我跟著宮雲揚坐在吧台附近的椅子上，我對這裏的一切似乎沒由來地產生好奇。
我盯著女人的側身，她的手指纖細，露出的手臂白皙滑嫩，目光往上移動，精致的鎖骨令人羨慕不已。
“許先生今天心情不好，我們應該放什麽會讓他心情好一點？”
“如果能聽到妙姐唱歌那才好得起來。”
“別開玩笑了，我都十幾年沒有打開嗓子了，就怕嚇著你們。”
女人與客人說笑的同時，一眉一眼無不透露著引誘人的氣質。她的一個笑容，媚到骨子裏，客人便會多喝兩杯，她肯定不會賣唱哄客人，而是換了一張唱片，同樣是舒緩的純音樂，調/情的曲子讓她的笑容越發有魅力。
“兩杯Margarita，謝謝。”為我們調酒的也是一名女子，但是她一頭男士發型，冷鷙的眸光令她看起來不太好親近，她的調酒技術令我咋舌，所以我忍不住多看她幾眼，之後她送上兩杯酒，還故意摸了一下我的手背。
我嚇得抽回手，宮雲揚咯咯直笑，說調酒師尤娜小姐跟我開玩笑。
“揚子弟弟，這麽久不見你，還以為你學乖了。”漂亮的女人來到我們跟前，近距離地接觸，我不小心瞧見了女子眼角暴露年齡的眼紋，她並不是濃妝豔抹的風塵女子，就是描了淡雅的妝容稍稍遮蓋歲月在她臉上留下的痕跡。
“妙姐，前段時間比較忙，所以沒有空閑時間看看你們。”宮雲揚指了指我，“對了，我帶來新朋友，她是，她是司悅的親戚。”
“司小姐的親戚？”女人伸出手，熱情地說道，“你好，我是這裏的老板娘，大家都叫我妙姐。”
“你好，我姓林。”我也禮貌性地伸出手。
MOONBOW隻是供人精神放鬆的清吧，與夜店不同，這裏沒有嗑藥沒有雜亂沒有吵鬧。據宮雲揚交代，他和司悅是一年前發現了這麽特別的清吧，老板娘溫一妙是個神秘的女人，聽說她還有一個合夥人，隻是很少出現，因此大家隻知道這間酒吧由妙姐一個女人支撐下去。
“不知道林小姐想找一個什麽樣的工作？”妙姐對我很感興趣，整晚都停在我和宮雲揚身邊聊天，專門調酒的尤娜都要忙得焦頭爛額。
“沒有特別要求，隻求穩定。”
“這是我的名片，也許我能幫你。”妙姐從吧台裏麵的抽屜翻出一張她的名片，遞給我說道，“我很喜歡你，說不定是一見鍾情。”
宮雲揚催促我接了名片，“妙姐認識很多人，或許真的可以介紹工作給你。”
我遲疑地收下名片，我對多一個朋友多條路的說法有了全新的理解，這才是正常的人際往來，正常的社交生活，我的圈子不再隻有林秋蕾，我可以獲得更多朋友的幫助，認識陌生人，不再是我心裏恐懼的事情，我可以走出去獨立起來。
我總算接受了宮雲揚的好心，而不是對他一味地排斥，他就是一個熱情的小夥子，跟峯少一樣，肯定能成為我的好朋友。
“不進去坐坐嗎？”宮雲揚堅持送我到司家，我想邀請他進去喝茶，以此感激他今天的陪伴。
宮雲揚擠眉弄眼，俏皮地說道：“司悅在裏麵，被她知道，她肯定要怪我沒有帶她去喝酒。”
“下次吧，下次我找到工作一定回請你。”
“絕對沒問題。”宮雲揚做了一個OK的手勢，他往後退，剛一轉身，就被車子的前燈照到臉，刺眼的前燈令他睜不開眼，我卻定睛一看，發現開車回來的正是司其琛。
進門前，我看到宮雲揚立在原地一動不敢動，想必他也知道是誰回來了，他對司其琛的懼怕已經超乎我的預料。
顧阿姨來開門的時候，宮雲揚隨同我一道進入司家，看到宮雲揚的司悅欣喜若狂，因為她以為這男人是來看她，可是黑著臉進門的司其琛很快就讓家裏的氣氛冷卻到冰點。
我在樓梯口躊躇不定，司悅張望上樓的大哥和宮雲揚，又衝著我質問：“喂，你們今天怎麽怪怪的？揚子怎麽會跟你一起回家？”
“說來話長，你先等等。”我越過司悅，噔噔地跑上樓。
“我打電話回到事務所，他們說你下午請假，你請假做什麽？我不是讓你熟悉案子嗎？你後天就要開庭了，我問你，你還一問三不知。”我躲在門外，聽到書房裏麵的濃煙戰火，“你怎麽會跟那個女人在一起？你別告訴我，你請假就是為了跟她約會。”
“我下午的確跟司太太在一起，不過我們不是約會。”
“雲揚，你知道不知道，我對你的希望有多大。”
“琛哥，對不起。”
“你不是對不起我，你是對不起你自己，如果你覺得不行，早點跟我說，我會換掉人。”
“我……”宮雲揚垂著頭，被司其琛訓斥得無力反駁。
“叩叩。”我鼓起勇氣敲了房門，推門進入的時候，他們兩人同時望向門口的我。
我看了一眼宮雲揚，害得他被司其琛責怪，我於心不忍。
“今天下午是我要求揚子陪我，如果你要怪就怪我吧，他也是太善良了，不懂得如何拒絕別人。”我歉疚地鞠躬，對著司其琛說道，“請你不要換掉揚子，他很熱愛他的這份工作。”
“師奶奶……”宮雲揚打從心底將我視為他的祖師奶奶了，隻有這個稱呼在他心裏根深蒂固。
司其琛解開襯衣的袖扣，壓抑怒火，強行讓自己平心靜氣地說：“雲揚，如果你還想抓住這個機會，明天上午十點在辦公室等我，這是我給你的最後機會。”
“好的，琛哥，我今晚上會加倍努力。”
“出去吧，司悅好像有話對你說。”司其琛吩咐一聲，宮雲揚如釋重負地歎息，可是他轉身看到我，而後又補充，“琛哥，你和師奶奶好好談，其實這件事……”
“沒你的事，你先出去。”司其琛不耐煩地打斷宮雲揚，他出去後，書房陡然安靜了，隻有鍾擺很有規律地跟著我的心跳附和。
我站得太久，腰板都僵硬了，於是我扭動兩下，引起了司其琛的注意。他放下手機，徑直走向我，來到我跟前，他駐足，居高臨下地審視我，而我，被迫迎上他的怒焰，被迫偷偷摸摸地殘喘。
有一種人，不說話的時候，沉默是他的武器，疏離冷傲的俊容是他的堡壘，縈繞他身邊的是冰涼的氣息。旁人攻不破，就等著被他淩遲。
我一時恍惚，被他抓著衣領舉起來，直到腳尖離地，我才恍然徹悟，瞪著一雙驚恐萬分的眼，顫栗地問道：“你，你想幹什麽？”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他從牙縫擠出幾句話，“你想對宮雲揚做什麽？”
我失笑，哆嗦地反斥：“他一個大男人，你以為我會對他做什麽？”
“別以為跟你多說了幾句話，你就可以在我眼皮底下胡作非為。”犀利的眼眸透著一股久違的殺氣。
“喂，胡作非為的是你，你這個樣子什麽意思？你萬一摔了我，我……”我的掙紮，絲毫撼動不了他的威厲，他牢牢地抓著我的衣領，將我置於死地易如反掌。
“你是有多缺男人？在你心裏，還有沒有廉恥二字？”
“要說你是木魚腦袋，卻偏偏有足夠的想象力，隻是可惜了這想象力用在齷齪的事情上麵。”我冷諷而笑，“是不是在你眼裏，我跟男人接觸都是為了勾引？那好，我現在不是正在接觸你，難道說，我在勾引你？”
說著，我也豁出去了，幹脆雙手握住司其琛的手，被我觸碰，他本能地避開，他鬆了手，我毫不設防地掉在地上，好在地板鋪著地毯，我不至於摔得太痛。
“別碰我，我討厭像你這麽髒的女人。”司其琛嗬斥我的囂張。
“是嫌我髒還是怕我？”我從地上爬起來，開啟了反/攻模式，“你怕我勾引宮雲揚，因為你害怕宮家的人受傷害，你對下屬幹嘛這麽好？想必是因為他姓宮，他是宮……”
“閉嘴。”司其琛渾厚的嗓音起了變化，我可能是攻破了他的防線，他還是會被那個女人影響，這隻能證明他的心裏，還是住著那個人，我如願以償地窺探他的心，卻並沒有預想中的喜悅。
這大概就是愛情中的排他心理，可是，這不過是單方麵的愛情，理當不應該產生這樣的情緒，我淒婉溫柔地安撫自己，沒有得到就不會失去。
冷靜下來，我雙手置於胸前，低眉沉聲道：“揚子就像是我的一個弟弟，他對我很好，更難得是尊重我的人，他不是我改嫁的考慮對象，這一點請你放心。”
司其琛看起來很焦灼，他來回踱步，卷起衣袖叉著腰，走到窗邊沉思片刻，之後又轉過來睇著我，欲言又止卻不知從何說起。
“想說什麽就直說。”我覺得很有意思，但凡我焦灼的時候，他異常平靜，若是我平靜的時候，他反而急躁起來。
“誰跟你說，我是木魚腦袋？”司其琛突然這麽質問，我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他上前半步，板著臉，厲聲道，“上次在酒店就聽你這麽說我，誰借你膽子罵我是木魚腦袋？”
我媚眼一閃動，別過臉偷笑，“我又沒有說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