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鋌而走險的下策之路
我料到尤智東一定會被福利院的門衛轟出去，躲在街對麵，看到碰了一鼻子灰的尤智東離開後，我從巷子裏走出來，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傲首挺胸地步入福利院的大門。
從馬驍驍口中得知，葉建明很反感被記者采訪，網上那些捕風捉影的報道也都是真真假假的小道新聞。不過，關於福利院的新聞幾乎全都是好評，葉建明苦心維持他的事業，他自認為他就是社會救世主，他偏執地習慣於掌控小朋友的出路。
“李沁，司太太可以進來了。”助理收到葉建明的電話通知，他摁了辦公桌上麵的座機後，對著我笑得很怪異。
我站起來，將皮包拿在手中，掃一眼從院長辦公室出來的人，正是年雪瓊。
年主任故意擋住我的路，她目光尖銳，麵色慍怒。我迎上她的不客氣，而後從旁邊越過她，推開辦公室的門之前，我回頭看了一眼，她側身扭頭瞪著我，冷冷地笑得奸詐。
葉建明拉上窗簾，解釋說，外麵陽光太刺眼，他最近患了眼疾，不能被這麽強烈的陽光照射。
“司太太，想喝什麽茶？”
“普洱。”我的回答簡單明了，葉建明忍不住轉身睇著我，“感覺司太太今日是有備而來。”
“再過兩天，申請收養的時間就要過了，所以我必須盡快解決。”
“快人快語。”葉建明打開玻璃櫃，從裏麵拿出一盒茶餅，走到沙發椅的旁邊，他一邊拆開茶餅一邊說，“每一次見到司太太都能讓我，讓我覺得煥然一新，我越來越能理解司教授的決定，真的，我是真的能理解。”
“廢話不多說，我隻想確定一件事。”雙腿並攏地端著身子坐在沙發上，我由於緊張，於是一直抱著自己的皮包，見我語氣和態度如此謹慎，葉建明總算也變得不太輕鬆，他抬起頭來注視我，“你說，你想確定什麽？”
“利用小魚脅迫我嫁給你，是什麽時候有了這種打算？”
葉建明和黃軒不同，對於雷區，他有很敏銳的洞察能力。
“我們……”葉建明聳了聳肩，笑著問道，“我們不是你情我願嗎？司太太真會開玩笑，你情我願的事，何來脅迫的說法？”
“壓著我的申請書應該有大半個月了吧？”
“這不，小魚太受歡迎，好幾個領養家庭都申請了，作為院長的我，必須要親自把關，隻有將他放在最合適的家庭，我們才能放心。”葉建明得意地大笑，“司太太有所不知，我們福利院向來都是以小朋友為主，絕對是麵麵俱到。”
“既然院長把話說到這份上，那我就不再拐彎抹角。”我的手指甲劃破了皮包外層，小動作能讓我緩解內心的焦慮，屢次被他輕易地掩蓋過去，我有些著急自己一無所獲。
“我洗耳恭聽。”葉院長幹脆連茶也不泡了，坐在我對麵的沙發椅上麵，十指交叉相握，置於下顎。
“我之所以有了收養小魚的打算，源於我察覺他在福利院生活得並不開心，甚至他的生命隨時都受到了威脅。”我直言不諱地道出內心的不滿，“剛才院長口口聲聲說福利院的宗旨是以小朋友的幸福為主，試問小朋友住在這裏常年遭受欺淩和虐待，幸福生活從何而來？”
“司太太，我知道你關心小魚，對於他的事情，你也是尤為上心，但是以偏概全的想法，會顯得你鑽牛角尖，拔不出來了。”葉院長巧妙地推卸責任。
“我找過威威小朋友。”我眨了眨眼睛，拋出殺手鐧，“也有醫院的照片為證。”
“你什麽意思？”
“小魚背後有傷，醫生說過，他背後的傷很複雜，有些是舊傷，有些是不久前的新傷，這說明，他在福利院常期遭受其他小朋友的虐待，身為福利院的大家長，卻不知道這件事？”
葉院長隱去自滿的笑意，背靠沙發，翹著二郎腿盯住我，“司太太，你最好謹言慎行。”
我打開皮包，從裏麵掏出兩張照片，不過是正麵對著我，反麵對著他。
“年主任說，出事當天，福利院將小魚送到醫院就診，事後為了方便照顧才會將其接到福利院休養，可是我讓她出具醫院就診的發票，她就不高興了，甚至對我大發雷霆。”我露出顫抖的笑顏，硬著頭皮繼續說道，“你害怕虐待的醜聞東窗事發，不得不將小魚送到劣質的診所進行簡單治療，也正因為如此，錯過最佳時間，導致小魚沒辦法再恢複正常行走，變成了坡腳的小孩。”
“這……”
“後來，你迫於莫老的壓力，才不得不將小魚送到大醫院複查，這一查，就發現了小魚背後的傷勢，雖然現在已經痊愈沒留下顯眼的罪證，可是楊醫生在當時做全身檢查的時候多留了心眼，將其拍下來，作為日後取證。”我瞪大雙眼，凜然說道。
“哼，你倒是給我看看？”葉建明幾次三番地做出緊張的吞咽動作。
“給你看？給你拿到手上，你不會毀掉照片？”
“我看根本就是你捏造的照片，現在不是流行把圖片PS成自己想要的畫麵嗎？”葉建明站起來，叉著腰喝道，“你們年輕人都知道這麽做。”
“葉院長，我並不想跟你撕破臉，隻因你咄咄逼人，我才不得不出此下策，要不然我們把醫生叫過來當麵對質？”
“我憑什麽要跟你做這些無聊的事？”葉建明一反常態對我發怒。
怒氣可以耗盡理智，但凡不理智，就會失態。
“今天早上，是不是有個小記者聞訊而來，說是要采訪葉院長？”我已過了緊張期，漸漸地找回冷靜。
“你怎麽知道？”
“那個小記者叫尤智東，是我朋友的大哥，談不上有過多交情，可是據說他們雜誌社最喜歡報道關於社會醜聞。”我將照片塞回皮包，也跟著站起來，“網上一搜，福利院的新聞好像過時很久了，說不定明天的新聞很有料。”
“司太太，你……”葉建明幾步上前，擋住了辦公室的門，他雙手緊握，麵色慘白，不安地低喃，“這不可能，年雪瓊已將醫生那裏的照片全都買下來，你怎麽還有兩張？司太太，你開個價，多少錢我都給，你把這兩張照片賣給我。”
“你肯承認，對於小魚的事情沒有處理好了嗎？”遲疑片刻，我冷然地問。
“我承認當時我也是……”葉建明抹了把臉，“這是意外，我也不想他出事，我是真的喜歡他，沒有人比我心疼。”
“你承認，為了掩蓋事實，你們並沒有及時將他送醫，而是想到如何不讓這件事泄漏出去？”
“司太太，我已經很痛苦了，你就不要火上澆油了好不好？”
“你痛苦？你分明知道他長期遭受欺淩，你為什麽就不肯正視，然後好好地處理？”
“我有我的苦衷。”葉建明想要搶走我的皮包，“你不會明白的。”
我踉踉蹌蹌地後退，狂妄地一笑，當著他的麵將照片取出來，扔給他的時候，啐道：“葉院長，這種照片我多得是，你想要，不用客氣，隨便拿去。”
葉建明撿起地上的照片，翻來一看，頓時震怒，支支吾吾地質問：“你，你騙我？”
我並未說話，因為照片的確是假的，就是兩張風景照，我隨便拍的，我的拍攝技術還算不錯，畢竟偷拍了別人六年，多少有些長進。
“這不，小魚太受歡迎，好幾個領養家庭都申請了，作為院長的我，必須要親自把關……”我將一隻錄音筆拿出來，按了快進又播放，“這不可能，年雪瓊已將醫生那裏的照片全都買下來，你怎麽還有兩張？司太太，你開個價，多少錢我都給，你把這兩張照片賣給我……”
“葉院長，我騙了你又怎麽樣？相較你，我根本不算什麽，因為你才是真正的大騙子，你看看你，騙了多少人。”我咬著牙齦，憤恨地斥道，“所以我想要的，就是你親口承認你對小魚所犯的錯。”
“臭婊子，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葉建明甩掉手裏的照片，原形敗露的他格外猙獰。
“光天化日之下，你還想殺了我不成？”
“殺了你，哼哈，殺了你，好像是一個很不錯的提議。”葉建明陡然偽善地邪笑，他來回踱步，忐忑地問，“做這麽多事，你不就是想拿到小魚的收養手續嗎？”
“這一點，我不否認。”
“行，我給你。”葉建明衝到辦公桌前，“我現在就簽字，馬上通過。”
“真的？”我沒想到他這麽快就繳械投降，我之前還設想了很多後果，畢竟惹了他，或許會招來更多麻煩，可是他真的在申請書上麵簽了字，我準備拿走申請書的時候，葉建明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沒有蓋章，這就是一張廢紙。”
“蓋章後，我馬上將錄音筆給你。”
“不急，我的所有印章都放在年主任的辦公室，這件事，她也是知情人，我得考慮一晚，明天這個時候，你來拿申請書。”葉建明眯著眼，有些捉摸不透的感覺。